拳脚踢在棉花上,整人的目的没达成,反倒是显得自己有些愚蠢。换做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吧,更何况,秦亦寒心底还有着对苏长歌的报复和厌恶。
而苏长歌,心底即便是了解实情,她也知道在什么时候来挽回自己即将触碰到底线的自尊心。
秋梨顺势拉过苏长歌被烫伤的手,掏出曹大夫所给的药膏,动作轻柔地给长歌擦药,嘴却不停:“是啊,夫人您要是有顾灵儿一半的机灵也不至于处于下风。”
苏长歌翻了个白眼,矫揉造作不是她的本性,违心的矫揉造作她更是鄙视。
突然想起自己和顾灵儿的约定,苏长歌嘴角噙着笑容,顾灵儿对秦亦寒着了迷,金钱对她来讲不是问题。
一想到今后海阔天空任鸟飞,苏长歌打心眼里高兴,却不可否认的是,也有些许的落寞和失意。
说对秦亦寒没有任何的眷恋是假,可一直都生活在他的暴虐和深情温柔并存之下,又难免慨叹自己的人生不易。
“夫人,这个时候可不是您该发愣的时候,还不赶快去向将军承认错误。”秋梨将药膏揣进怀里,对苏长歌催促。
苏长歌无语,这丫头都不知道源起什么事情,认定了是自己的错。
“你是我的丫鬟还是将军的丫鬟啊,一门心思坑我,天天为将军着想。”苏长歌这话自己听着都有些别扭,好像对于秋梨对秦亦寒的着想醋意大发一样。
秋梨一看,哟,夫人还闹起脾气来了。
“夫人啊,您怎么不懂奴婢的良苦用心呢。奴婢让您去承认错误,是减少您和将军之间的嫌隙,否则矛盾越积越多,两人的关系不就出现危机了?那顾灵儿轻而易举就能够将将军的心给偷走了!”
秋梨说的头头是道,言外之意苏长歌却是听懂了。
不管犯错的究竟是谁,是因为什么事情,道歉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苏长歌。
凭什么啊!
这是苏长歌头脑中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累了,我要睡觉!”苏长歌起身就走,不理会秋梨在她身后如同唐僧一般的喋喋不休。
“哎,夫人您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苏长歌扬天长叹,换个简言简语的丫鬟在身边不行吗?
冷风的办事效率很高,早就给苏长歌准备好了卧房。
匪寇的围剿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苏长歌一路赶过来,甚是乏累,加上秦亦寒的折腾,栽倒在床上倒头就睡。
秋梨望着夫人疲惫的面容,叹口气,盖好被子,自己也在一旁的软榻之上侯着,不敢离开太远。
出门在外,还是自己人熟络,夫人若是真的有什么吩咐的话,她去办就好了。
浑浑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待苏长歌再次醒来,发觉外面早已是阴天密布,大雨滂沱。
得,这好不容易来趟苏州,玩儿都玩儿不成了。
“咕噜噜”的声音从肚子传来,赶巧不赶早,这家伙,还饿的很呢。
“夫人,您醒了,吃点东西吧,这些是奴婢吩咐厨房做的。”秋梨倒是精神饱满,将食盒中的饭菜一盘盘端放在桌上。
香味儿扑鼻,苏长歌一看,乖乖,这膳食会不会太好了点儿。
秋梨解答了疑惑:“那苏州知府知道您是将军夫人,哪里还敢怠慢,这房间就是他准备的,膳食上更是丝毫不敢马虎,净捡好东西做。”
苏长歌饿坏了,三两步走到桌前,拿起一只鸡大腿就啃起来。
见秋梨望着饭菜直咽口水,苏长歌噙着肉,指挥着:“你也坐,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秋梨眨眨眼睛,摆摆手说道:“不了,我刚刚在厨房中垫了点儿,况且,这些本来就不是给夫人一个人吃的。”
“哦……什么?”
惊讶之余,不留神猛吸了一口气,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进了气管之中。
“咳咳……”
完了,呛着了。可即便止不住地咳嗽,涨红了脸她都舍不得放下手中的鸡腿。
“夫人,夫人……”秋梨惊慌跑到苏溪身后,又是捶背又是递水,心下懊恼自己心直口快,怎么也要等夫人有了心理准备再说嘛。
正在手忙脚乱之时,一个人影飘到苏长歌身后,三两下,不知道点了什么穴道,苏长歌总算有些许好转。
“哼,来了也是添乱,除了吃你还能帮上什么忙?”话虽这么说,秦亦寒却是坐在了苏长歌的旁边。
苏长歌对他的呵责不以为然,却还是依依不舍地目送着手中的鸡腿回到了盘中。
“能吃是福,累了一天,相公一定饿了,你吃什么,我帮你夹。”献殷勤这种事儿,不分地点时机,随时随地。
苏长歌深谙地道,更是奉行的淋漓尽致。
秦亦寒嫌恶地看了看苏长歌油腻腻的双手,冰冷的话语:“罢了,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人。”
话音一落,连他自己都不觉望向了受伤的臂膀,倒是不缺胳膊少腿,只是受伤而已。即便如此,也只能够动一只胳膊。
好巧不巧,能动的唯有左手。
秦亦寒不是左撇子,苏长歌是知道的,现下,看好戏一般的瞅着他,倒是不急着开吃了。
吃吧,我倒是看看你怎么吃。
勺子舀汤可以,筷子就差劲的多了。偏偏某人的自尊心极强,半句软话不肯说,人情也不肯领,活该他遭罪。
苏长歌倒是乐得看他出糗,平日都是自己在他面前低眉顺眼的,如今轮到他,也别有一番风景。
秦亦寒冷眼瞟向苏长歌,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冷声道:“看我干嘛,吃饭。”
命令般的口吻,可此刻从秦亦寒的口中说出,竟是多了几分扭捏。
苏长歌笑意促狭,摇摇头开口讲道:“不不,这里你最大,你不动,我是不能够先入为主的。”
话倒是说的很好听,换做往日是个好礼节,可如今这般,竟是带了几分瞧好戏的窃喜和捉弄,秦亦寒又怎么会不知道。
秦亦寒不理会苏长歌的捉弄,好强地非要自己用筷子夹菜,结果耗时不少,成果甚微,从苏长歌的观察来看,某人都要急出汗来了。
“相公,你奉命剿匪寇一定异常的辛苦,怎么说我也要好好地侍奉夫君。”嘴上善良,可手下没有留情,愣是将一块布满辣椒的排骨肉饭夹到秦亦寒的面前,“啊,张嘴,来。”
秦亦寒冷冷地看着她,苏长歌立刻换掉了那做作的音调:“相公,麻烦您张口。”
秦亦寒看了两眼送到嘴边的食物,拒绝的话苏长歌就又有话堵他,她的心思他怎么会不了解。
张口整个吞进嘴里,苏长歌还来不及吃惊,微张开的嘴立刻就被另一张嘴给堵住了,火辣辣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因为顾忌秦亦寒肩膀的伤势,苏长歌还不敢用力挣扎,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心中却在叫苦连连。
为什么每次整蛊,到最后都将自己给算计进去。
秋梨在一旁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甚至都能够闻道空气之中隐隐的辣味儿,识趣地悄悄退到了屋外廊檐之下。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天雷地火。
不过在秋梨看来,她倒是不介意在廊檐之下多站那么一两个时辰,累了大不了就坐在石墩上,可夫人趁机和将军交流感情的事情耽误不得。
直到苏长歌从一阵不知所谓中回过神儿来的时候,便见某人红肿着嘴唇望着自己的嘴唇,脸上憋闷着笑意。
不用看都知道,两人模样一般,谁也别笑话谁。
“将军真是大气啊,什么都要和我分享。”苏长歌不无讽刺地说道,辣成这样,何止是懊悔秦亦寒的“大气”,她更加懊悔自己的作死,怎么就那么没有轻重的偏偏夹了这么辣的排骨饭。
见苏长歌心情不爽,秦亦寒的心情反而大好:“那是自然,这也是为了回报夫人的体贴用心。”
苏长歌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冷风忽然进来,先是看了看苏长歌,随后才对秦亦寒说道:“将军,顾灵儿小姐来了。”
苏长歌的脸色一变,望向秦亦寒,却发觉他在看着自己。
“现在在哪儿?”
苏长歌说不清秦亦寒的声音是什么情感,不耐?还是惊讶,亦或是期待?
“已经安排妥当,在厢房之中,顾灵儿小姐急于要见将军大人。”
不可置否,秦亦寒起身,大跨步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秋梨:“好好看着夫人,别让她给我闯出什么乱子来。”
秋梨应答着,直到秦亦寒离开,才一溜烟儿地窜到苏长歌近前,可迎接她的,是满脸馋相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骨头,因为她的出现而茫然望向她的夫人。
“这么着急,怎么了?”苏长歌就像是根本意识不到危险临近,反应迟钝的猪,不知所以的发问。
秋梨抓狂,夺过苏长歌手中的骨头,气势汹汹:“夫人,这都什么时候了,那顾灵儿追将军都追到苏州来了,人家找上门儿了!”
苏长歌擦了擦嘴,目光投向了桌上的其他美食,一脸的无所谓:“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