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歌最是不喜欢看王大人这张嘴脸,很是敷衍地摆摆手,转移话题:“王大人这般急匆匆是去做什么啊?”
听苏长歌问起,王大人脸上现出了可疑的迟疑之色,目光也四处扫荡,就是不看苏长歌的眼睛:“呃,啊,有一些公务要处理……”
“既然是处理公务,怎么不在府上?”苏长歌反问,因为早就对他有所疑虑,话语中不免也多了几分的生硬和试探。
“那个……有些公务总是要实地去走访一下的,没办法,身在其位谋其政,朝廷给我俸禄,我自然是要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和百姓办事不是,夫人的身体刚恢复,自当好生休养才是,微臣就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苏长歌说什么,王大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上了轿子离开。
望着匆匆离去的轿子,苏长歌心中浮现疑惑,这个王大人,还真是越来越令人摸不透了。
“夫人,这个王大人,真是越来越令人觉得可疑了,总觉得他有太多的事情瞒着。”秋梨说了句傻话。
苏长歌意味深长:“那是自然。”
“什么?”秋梨没明白苏长歌的话,脱口而出问出来。
“哪有下官不对上级隐瞒事情的,朝臣没准儿还对皇上隐瞒事情,报喜不报忧呢。”苏长歌说话大胆,吓得秋梨左右看看,望见身后不远处的的郎云飞,急急提醒:“夫人,小心隔墙有耳。”
苏长歌回头看了眼郎云飞:“他?他估计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小毛孩儿。”
在苏长歌的眼里,不过是个能言善辩的孩子而已,国家大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原来你当真是某位高官的夫人,我还以为你在骗我。”
郎云飞走到苏长歌面前,说出来的话让苏长歌嗤笑。
“骗你?没必要。”虽然有小小的不屑,到底还算是尊重。
“所以,你的夫君是……”
苏长歌无奈:“你还不死心,对我的夫君就那般好奇?”
郎云飞点头。
“我的夫君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的目的。”臭小子还挺会吊人的胃口。
苏长歌冷哼一声:“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你的目的一点儿都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说着,带着秋梨进了府门,回头再看的时候,郎云飞还站在台阶下,笑吟吟地看着她。
真是个奇葩的小子。
这天晚上,秦亦寒不仅没有回家吃晚饭,甚至没有回家过夜,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至少,在这个城镇上秦亦寒是从未有过的。
苏长歌等到半夜,桌上的菜凉了热,热了凉,就是不见秦亦寒的身影,就连冷风都没有派人回来通知一声。
秋梨看不下去了:“夫人,要不您先吃吧,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您的身子刚刚才恢复,可不能够熬夜了。”
苏长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摸着扁扁的肚子,摆摆手:“再等会儿,半个时辰之后要是还不来,你给我热点儿粥,我喝完就睡。”
“是。”秋梨察觉出来夫人心情不是很好,白天经历的事情不足以被夫人放在心上,那便是将军的事情让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夫人,将军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夫人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啊。”
秋梨耐心劝解,脸上写满了“宽心”二字。
苏长歌则是一脸懵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胡思乱想了?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担心什么啊,赶紧的,洗洗睡吧,你也别在这儿陪着我了,折腾一天够累的,有她们伺候我就行了。”
“她们”指的是王大人派给苏长歌的一些给秋梨打下手的使唤丫头。
秋梨摇头:“奴婢要陪着夫人,夫人不睡,奴婢也不睡。”
只要夫人不因为将军而心生不悦,秋梨就松了口气。
如今将军和夫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许多,将军甚至还表现出来对夫人的在乎,自然不能够前功尽弃。
然而,这一夜,苏长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从里都没有失眠的症状,自从来到古代,睡不着觉的情况只出现了两次。
第一次,是入天牢的第一天夜晚,第二次,便是今天。
习惯了秦亦寒在身侧搂着自己睡觉的感觉?这个理由被她立即否定。她不愿,也不想承认。
秦亦寒于她而来,不过是交易的附属品,何况还是美男子。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挣脱,谁不想拥有自由的生活?奈何没有机会。
浑浑噩噩这一夜,次日清晨,苏长歌好不容易才进入睡眠,可感觉刚睡着,便被秋梨拉起来,浓重的起床气在四目相对,望见秋梨那两个黑眼圈散去。
“哈哈,我失眠你也失眠,看你那两个黑眼圈,跟被人揍了一样。”苏长歌哭笑不得道,睡意也减去了大半。
秋梨一脸无奈,十分淡定,耐心地拉着苏长歌坐到梳妆台前,指着镜子里的人道:“夫人请看。”
苏长歌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随即止住了笑声,目光再也移不开,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俺哩娘,我的黑眼圈怎么这么大!你要是被人揍了,那我就是被人群殴了!”苏长歌一边捂着脸,一边朝着床奔去,“不行不行不行,我要睡觉,一定要将欠的觉都给补回来,不然还怎么出去见人啊,内分泌也会不调的。”
秋梨刚要开口说什么,苏长歌冲她挥手:“去去去,你也赶紧去睡个回笼觉。”
上床,躺下,闭眼,一气呵成,苏长歌半分犹豫都没有。
“夫人,将军还没回来,你都不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吗?匪寇的余党是否都被抓了可还不一定呢。”
秋梨声音不大,在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苏长歌缓缓睁开眼睛,没有及时回应秋梨所讲。
“万一将军要是遭遇到了那些侥幸逃走的匪寇的偷袭……”
后面的话秋梨没说,苏长歌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夫人,您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将军吗?”
苏长歌望着床帏,没有立即回答秋梨的问题。
许久,苏长歌坐起来,盯着秋梨的眼睛:“你觉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没有实权在手,不过顶着一个夫人的身份的女子,即便再怎么担心,也有办法来应对吗?”
夫人从未这般消极过,秋梨很是意外,在外人面前,谁都不知道夫人于将军是怎么样的存在,都尊奉夫人为不可得罪之人,这一点夫人自己也知道,所以,即便仅仅是顶着夫人的头衔,她也完全可以调动王大人府上的侍卫啊。
苏长歌起身,走到秋梨面前。
“以上我所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区区的匪寇残余,和一个名扬四海的战神及其部下相比,谁获胜的把握更大?”
答案不言而喻。
从苏长歌的眼睛里,秋梨看见必胜的坚定。
“原来夫人……可是,他们手中有暗器啊!”
“只有你我这样的人才会中暗器好嘛。”苏长歌没好气道。
“哦。”
苏长歌重新在梳妆台坐下:“打扮吧,今天来个清爽一点儿的妆容,大夏天的,我可不要糊太多脂粉。”
“夫人不睡了吗?”秋梨吃惊。
镜子里的苏长歌朝着秋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没好气道:“被某人给教训醒了,哪里还睡得着啊。”
秋梨一脸不好意思:“夫人说的哪里的话,奴婢可从来都不敢教训夫人。”
哟哟,夸她还真上天啊。
“没少教训。”苏长歌无奈说道,整天就像个唐僧一样,在她耳边嗡嗡。
秋梨权当夫人在夸奖她,着手为夫人打扮。
而令苏长歌意外的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昨夜王大人也没回来。
秦亦寒有事不归也就罢了,怎么王大人也没回?他知道府中有上级领导,还夜不归宿,不是摆明了自找怀疑和调查吗?
“可若是将军和王大人是因为同一件事情不回呢?”秋梨将苏长歌心中的猜疑说了出来。
现在没有头绪,猜测不是办法,唯有等待。
临近中午的时候,秦亦寒终于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皇上的圣旨,是皇上派人从京城连夜送来的圣旨。
大致内容是,王大人贪污受贿,勾结匪寇,谋害百姓等等罪行成立,证据确凿,从而革职,打入大牢,还要对其府邸进行清查,家人发配边疆做苦力。
大批的官兵入府,将府内所有东西给翻了个底朝天。府门外早就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对着府门指指点点,表情不一。各种版本的议论热度持续高涨,八卦消息更是有越演越热的趋势。
古代的所谓头条和舆论,便是百姓的嘴。
说得最多的是头条,从嘴里出来起到传播作用的是舆论。
一旁有紧盯抄家的官员,是从京城紧急派过来的,秦亦寒则站在苏长歌身边,一脸平静无波,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一般。
王大人能够落入法网,都是他的功劳。表面看,是功臣低调,可在苏长歌看来,有些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