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饿醒,苏长歌起身去客栈的厨房找吃的,下楼的时候,昏暗中看见了一个身影,吓得她混身一哆嗦。
“没想到夫人也是这般有雅兴的人啊,要不要过来一起赏月啊?”
听声音,是郎云飞。
苏长歌摆摆手,意识到他可能看不到,轻声道:“不了,你还是自己赏月吧。”转身便要摸索着往厨房的方向走。
“夫人既然不是想要赏月,那大半夜出来,不会是因为想要见我吧。”
苏长歌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嘿,这个孩子,白天还恭恭敬敬的,怎么到了晚上,竟是公然挑逗起将军夫人来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小心我让人用针将你的嘴巴给缝起来,看你今后还怎么调戏小姑娘。”
苏长歌没好气道,转身举步便被什么东西给绊倒,身子很是不争气地向前扑去,苏长歌心里那个悲催啊,谁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啊,没准儿被这样一摔,就毁容了啊。
一旦毁容,秦亦寒岂不是更加厌恶她了,顾灵儿也更加有嘲讽她的理由了。
不对,她为什么率先想到的竟是秦亦寒的反应,原本她对秦亦寒的反应并不care啊。
然而,偶像剧般的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头顶上方是那个戏谑的声音:“夫人,您这是在主动投怀送抱啊。”
苏长歌站稳脚跟,一把推开,整了整衣衫。
微弱的烛火亮起,苏长歌便看见郎云飞一脸得瑟欠揍的表情。
“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这是要吓死人啊。”苏长歌没好气道。
“我说了我是要赏月的,只是还没开始,就看见同类了,夫人既然不是赏月,那为何大半夜的也不睡觉啊?”
苏长歌的肚子很是给面子的“咕噜噜”叫了起来,郎云飞淡淡一笑:“原来是饿了,夫人跟在那么宠爱你的将军身边,怎么会舍得让你饿肚子呢?”
“我减肥,自己不吃的,你管得着吗?”
苏长歌懒得再和他废话,朝厨房走去。
“错了,夫人,厨房在这边儿呢。”
苏长歌并不觉得尴尬,折回继续前行,身后郎云飞紧随而至。
厨房里的菜、肉不少,但都不是做好的,苏长歌找来找去,也不知道人家的熟食放在什么地方,随手牵了一根胡萝卜啃起来。
“啧啧,这样一看,将军夫人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是比寻常人家都阔绰之人,仪态怎么也要越发的端庄几分,看着啃萝卜的劲头,比寻常人家的姑娘都要野蛮几分。”
郎云飞这是和苏长歌杠上了,专拿苏长歌说事儿。
苏长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和一个挑刺的小孩儿,犯不着,何况明天一走,今后永不相见。
“我有点儿好奇,你是怎么和秦将军走到一起的?当初是他向你提的亲?”
与其说他是好奇宝宝,不如说他是没事儿找事儿。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想要赏月房顶上去,别在这儿烦我!”苏长歌真是受够了他了,秋梨虽然絮叨,可比起郎云飞来,她算得上是收敛的很多了,起码自己说的话,秋梨她听啊。
可这个郎云飞,纯粹找茬儿的。
郎云飞很是敷衍:“我没烦你啊,你啃你的,我问我的,不冲突,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苏长歌瞪了他一眼,将吃剩的胡萝卜拿在手里,准备回屋。
“哎,你还没吃完呢,这就走,浪费不太好吧。”说着,郎云飞还一边跟了出来。
苏长歌真想一拳抡在郎云飞的脸上,最好能够将那他那张俊秀的面容给打的变了形,让他今后再也不能够招小姑娘们的喜欢,也算是对他叨扰自己的报应。
“不浪费,带回京城吃去,这会儿啊,早就被你给气饱了。”
这不是气话,这是大实话。
然而,身后那个聒噪的声音真的停了下来,就连跟着自己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苏长歌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转身望了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忽然停下来的聒噪的话语,让苏长歌不免有些小担心起来。
她……没说什么刺激或者是伤害他的话吧?
看看,她多仁慈,明明是她受到了郎云飞的叨扰,一波又一波的烦躁干扰,这会儿他不说话了,苏长歌仍旧是那般善良的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末了,见郎云飞迟迟不再说话,苏长歌唯有一句:“时候不早了,你们明天不是还要表演吗?赶快回去睡觉吧。”
语气里,充斥这一种长辈劝说的意味深长, 苏长歌觉得,自己就差上前伸手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肩了。
郎云飞头也不抬,上楼回房了,看那个背影,怎么颇有赌气的味道啊?
“好笑,明明是他一直在烦着我,怎么到头来,搞的好像我才是那个罪人一样呢?”
苏长歌摇摇头,正要准备上楼,便听到身边突然的响动,吓得她浑身一抖,差点儿将左右的烛火扔掉。
“夫君,你怎么在这儿?”
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苏长歌和郎云飞竟是都不知道?不对,郎云飞不会是因为知道秦亦寒在,所以才逃走的吧?
“他不知道我在,他的武功虽然不错,可和我相比,还差的远。”秦亦寒极为有自信地说道,当然了,这样的话,如果换个人说出口,苏长歌就不一定服气了。
“你肚子叫的声音那么大,起床的声音也不轻,我又怎么会睡得着。”
他……这是在埋怨自己喽?
“不好意思啊。”人家都说得这么明确了,苏长歌也唯有表达歉意了。
“你长的很像他姐姐,所以才会对你如此钟情和纠缠,你说明日要走了,他才会黯然神伤的。”
秦亦寒突然开口说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苏长歌缓了一阵儿才反应过来,也恍然才知道郎云飞对自己的絮叨的原因。
“这样啊。”她还当自己的魅力当真有多大呢。
“不过,夫君是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苏长歌就后悔了。秦亦寒想要知道什么掌握不了啊,收底下那么多情报者,想要查询郎云飞的底细还是很简单的。
等等,他去查了郎云飞的底细?为什么,为什么会对一个戏法班子的少年上心?何况一旦离开这个城镇,回到京城,便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秦亦寒的目光锁定在苏长歌的脸上:“没错,我调查了他,他一直纠缠我的女人,我总该要知道他的目的所在。”
秦亦寒说的理直气壮而又理所当然,话毕便上了楼,走到一半头也不回道:“你还不睡觉?”
“啊,睡睡,马上睡。”苏长歌虽然心中还疑虑重重,可面对随时可能都会爆发的秦亦寒,苏长歌还是尽快选择了妥协。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马车已经侯在门外。
苏长歌出门看到布局愣了一下,其余马上都坐了人,只剩一匹马,那还是冷风的,不由转头看向秦亦寒:“你要和我们乘马车?”
秦亦寒不置可否:“不同意?”
苏长歌摇头:“怎么会。”可在心里叹气,这一路,又不能够在马车里为所欲为了。
在秦亦寒面前,她总是需要保持高度的专注力,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讲就是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他会有什么新的招式来折磨自己,发现敌情便想应对,先一步总归不会太过被动。
即便,他最近时期的表现实在是温柔的出乎意料,可苏长歌的防御系统,从未有丝毫的松懈。
“夫人,将军和您同乘马车哎!”秋梨递给苏长歌一个“要抓住机会”的眼神,苏长歌权当没看见,把目光别向了他处。
和秦亦寒联络,以及加强感情枢纽,苏长歌向来都不上心,在将军府是这样,来到了这里仍然是这样。
有个顾灵儿横亘在他们中间,两个人便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苏长歌想。
想要一心一意的爱情,这不是女权主义,而是在苏长歌的爱情观里,最为基本的原则。
别的原则可以没有,真情上不能够作假。
蓦地,她的目光被一双眼睛吸引。
戏法班子全体整装以待,看样子是准备去街头表演了,只是集体站在那里,看样子更像是在恭送秦将军的队伍。
而最为引起苏长歌注意的,便是郎云飞望向自己的眼神。
那是什么目光?不舍、留恋,亦或者是其他什么苏长歌没看懂的情愫,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复杂的目光盯着,苏长歌竟是不自觉地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你先上车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秦亦寒莫名其妙来一句,让苏长歌有些防不胜防。除了苏长歌自己,秦亦寒的其他事情似乎和苏长歌都没多大关系,这回还特意告诉她一声,苏长歌潜意识里觉得这次的“其他事情”绝对和自己有关系。
果不其然,上了马车之后,撩开侧帘,苏长歌便看见秦亦寒和郎云飞站在了一起。
“夫人,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秋梨犹犹豫豫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