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歌和秋梨两两相望,内心是拒绝的。
“没问题,就这点儿活计,姐姐完全可以放心,交给我们就好。”饶是心里不愿意,苏长歌还是腆着脸,龇着牙,咧着嘴笑,力求看上去有多么的心甘情愿。
没办法,秋梨也唯有配合,笑的脸都抽筋了:“是啊是啊,姐姐就放心吧。”
民以食为天,“寄人篱下”,不得不妥协啊。
那妇人再次打量两人,脸上现出了担忧之色:“你们两个……”
苏长歌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嗯?还有什么问题,她不会是要反悔吧?
苏长歌首先想到的不是照顾菜地的艰辛,而是没菜吃的。
“饭量不大吧?”妇人脱口而出,让苏长歌和秋梨大跌眼镜,也太小气了吧,竟是害怕她们两个将她的菜地吃光还是怎么回事?
“姐姐,您有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们两个很好养活的,有点儿菜就够,当然了,依照您指点的,我们也会吃野菜的。”
苏长歌观察着这个妇人脸上的神情,估摸着胜算的希望。
妇人的目光则是尖锐地在两人身上打量,最后变成独独在苏长歌的身上打量。
“看你们头上的朱钗不错,不然……”
纳尼,她不会还要有什么花招吧?
“不然你们将朱钗抵押在我这里,毕竟我和你们也不熟,把菜地交给你们,我可是担着很大的风险的。”
这话说的,何止是见外啊,简直就是将苏长歌和秋梨当成强盗了。依苏长歌看,这个妇人才是一把好手的强盗呢。
单是这一来二去的对话,苏长歌和秋梨不仅成为了菜地的督察员,还要将身上最为贵重的朱钗献给她。
谁知道一个月以后还能不能拿回来啊,万一她说两人吃的菜太多了,那珠钗算作付的帐,苏长歌和秋梨都不好意思要回来。
秋梨将目光转向苏长歌:“那……给……还是不给啊?”
苏长歌一咬牙一跺脚:“给!”总不能够饿着吧。
妇人喜滋滋地从秋梨的手中接过了珠钗,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检查了一遍,确认值钱立刻收入囊中。
“行了,那这菜地可是就交给你们两人看着了,一天少几棵萝卜,几棵菜我这心里可是都有数的,你们别想蒙我。”
苏长歌心道,不用您说我们都看出来了,昨天也不过就拔了几棵而已,您今儿个就大吼大叫起来了,要是再看不出来,我们岂不是连傻子都不如。
那妇人扛着锄头,拿着筐,闷头就开始丰收起来,不再理会苏长歌和秋梨。
苏长歌朝着秋梨摆摆手:“走吧。”在苏长歌的意识里,照顾菜地就是看守着菜地不让别人偷走,可干农活又是一回事,她昨天已经累的半死了,今天可想好好休息了。
“哎,你们别光看啊,过来和我学学。”
走了没两步,两人就被妇人无情地叫住了。
秋梨不乐意了:“我们给你看菜地也就算了,你还让我们帮你干活,我家夫人是来这里养身体的,可不是来糟践身体的。”
秋梨憋闷了这么长时间,想必早就对妇人的得寸进尺不满意了,能够忍到现在才发泄出来,苏长歌还算是欣慰。
况且,她说得都是对的,句句都戳中了苏长歌的心声,打心眼里不想要干活啊。
妇人一脸诧异,满手是泥地站起来,展着两只手皱眉道:“哎,我说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你以为养身体就是一直歇着啊,错了,要常走动走动,锻炼锻炼才能够恢复的好。况且,你们不学会如何干活,又怎么帮助我照看菜地啊,这都是有联系的。”
苏长歌算是知道了,横竖都是你有理,谁让你手里有菜地和菜呢。
秋梨还想要反驳什么,被苏长歌制止,摇摇头。
“是,姐姐说得对,我们这就过去。”在秦亦寒面前都能够忍受多年,何况是在这个妇人面前,还是利益交换的这种。
比起因为欠人的救命恩情在屋檐下苟且三年,乃至更久,为了食物而劳动一个月,在苏长歌看来,还是划得来的。
“夫人……”秋梨想要阻拦,住的烂,吃的烂也就算了,来了之后还要做体力活,将军也太残酷了吧。
苏长歌瞪了秋梨一眼:“你要是累的话,大可以在一边休息。”
秋梨心中叫苦,夫人你明明知道奴婢不会休息的。
无奈,秋梨只能够和苏长歌一起,下地劳动,白白帮着妇人将那一箩筐装满,眼看着她抬走。
据悉,这个女人是靠着这些菜地卖钱来供养生活的。
也挺不容易的。
知道了内情,也就晓得她如此小气的缘由了。
在苏长歌和秋梨眼里是菜,在那妇人的眼里便是命,是钱,难怪会因为少了几颗菜而大发雷霆,人家愿意将命分给两人,两人也该尽职尽责才行。
回到木屋,苏长歌瘫倒在床上,秋梨瘫倒在椅子上,比起家务活,在地里干活更累。
忽然,秋梨听到一阵怪异地笑声,惊得她瞬间出了一身冷汗,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四下查看,这里除了她和夫人,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谁?”
秋梨警惕开口,却发现生源是从床上传来的。
“夫人……您……您怎么……”
秋梨搞不懂,累成这个样子还能够笑得出来,估计也唯有夫人能够做到了吧。
苏长歌单手支着脑袋,侧卧在床上,姿势很是销魂,只是可惜,这里除了秋梨之外,再无他人,也算是给秋梨的额外福利吧。
“梨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田园生活,很多人想过都过不了呢。”当然了,苏长歌指的是现代大都市浮躁人民的心中所向往。
秋梨掩口唾沫,坐回去:“夫人您真会说笑,有谁不想享清福,非要来遭罪啊。”
和秋梨说不清,苏长歌也不执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够离开秦亦寒,离开京城的话,我就……”
“夫人怎的又开始说胡话了,您怎么总是想着要离开将军啊?”秋梨开口就反对苏长歌的畅想。
“你这个孩子,我就是假设一下,你急什么。”
“奴婢能不急吗?要不是因为夫人中了他人的奸计的话,又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遭罪,还要忍受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将军,平白让那顾小姐占了好时机。”
唉,没办法,人格魅力挡不住啊,才能够拥有这样一个忠心不二的奴婢,比起顾灵儿身边那个尖嘴猴腮的连巧,还是我们家秋梨懂事、体贴的多。
“哎哎,咱不说那个,说点儿高兴的。”苏长歌忙转移话题,“今后你嫁人了,憧憬什么样的生活?”
这无异于对一个还没大学毕业的人谈理想,横竖都看你如何引导和编排。
憧憬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只是苏长歌侧重了前者。
秋梨一脸惶恐,“扑通”就给苏长歌跪下来,那一声苏长歌都觉得疼:“怎么个情况……”
“奴婢从未想过离开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让夫人不高兴了?”
这种表情,像极了苏长歌进入公司实习,唯恐考核不过,过不了实习期的时候。
同时天涯沦落人,苏长歌也不为难她,抚额很是无奈道:“不赶不赶,你看看吓得你啊,赶紧起来吧。”
一再确认了苏长歌脸上的表情不是在开玩笑的,秋梨才站起身。
“坐下坐下,这里就我们两个,没外人,那些虚礼节就省省吧,你也累的不轻。”苏长歌都佩服自己,若是这里评什么“魏国第一好主子”,她一定是榜上有名。
听苏长歌的话,秋梨再次坐下。
“它是这么回事儿啊,你看我们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聊,可不多畅想一些美好的生活呢,不一定实现,但我们总该给自己找点儿乐子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秋梨总算是明白了,也就更加放心了些。
“那就说说看吧。”苏长歌还是没打算放过秋梨。
秋梨想了想,这时间不短啊,看来想的很认真啊。
就冲她对苏长歌所讲的“虚无”的将来这般认真的劲头,以后苏长歌也要给她找一门好婆家。
不嫁人像什么话,哪有服侍一辈子的道理。
“奴婢想的,无非就是男耕女织的生活,膝下儿女成群,钱财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可就算是不富裕,足够温饱也是好的。”
看秋梨双眼冒光,一脸幸福的样子,苏长歌真不忍心打断她。
听她的言论,这小小的财迷倒是师承了苏长歌的精髓。
“那……对你的夫君有什么样的要求呢?比如,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品性、德行、大方还是小气等等。”
借着秋梨还没换过劲儿来,苏长歌小调调一转,接着问,满满都是八卦的味道。
姐妹座谈会一直从古至今从未衰落过,就是因为这里充满了浓浓的八卦的味道。
“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可惜秋梨醒悟的早,一句话将正在等待的苏长歌给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