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沥远的头抬起来,看向乔悦然,她一副疑惑的表情,正在看着他。
“你说呢?我听你的。”撂下这句话。
南总此生还有听别人话的时候,真是难得。
乔悦然的头微微地歪着,低了低,想起聂伯母那么语重心长地和她说话的样子,拿着笔重重地划了起来,“要不然还是请吧,他们不来是他们的事,我们只做该做的。”
“那就听你的!”南沥远又拿起笔来,继续写道。
不是没有顾虑的,云曦月对自己的态度一向很差,万一她来了---
“万一她要是破坏我们的婚礼怎么办呢?”乔悦然眉头微微皱着,不无担心。
“谁?”南沥远问道。
“云小姐,她对你还不死心,万一,我是说万一----”
一丝笑容划过南沥远的脸庞,“乔悦然,你就不担心聂开?”
“不会的!”乔悦然忙摆了摆手,想起那天聂开看到她时的样子,于心不忍,“聂开绝不是这种人,这点我可以保证。”
那抹笑容在南沥远的脸上越来越深,有些冷冷的味道,“看起来你还很了解你的前男友,曦月不会的,她不敢!”
不敢?她为什么不敢呢?她就那么怕你?
“那我就请他们了!”乔悦然的笔在纸上写着,一看便知道带着很多心思。
“明天上午别去开会。有会也推辞掉。”半晌后,南沥远命令乔悦然。
有会也推辞掉?南总,你以为会议我说了算呢?这是我的职业啊。
“为什么有会也推辞掉?你要干什么?”
“明天去挑戒指。”淡然说道,语气虽然是不经意的,但是乔悦然能够听得出来,他已经决定了的,有一股热流涌过乔悦然的心头,温暖了她。
“好!”他们的婚期真的近了。
第二日,爱翠珠宝。
聂开正在和杜轩轩挑选饰品。
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本来他和乔悦然是一对情侣,原本以为两个人会这么一直走下去,恩爱到老,不会有波澜。
谁知道呢,谁知道为什么沥远哥把她给抢走了,是他太粗心大意了,以为沥远哥有了未婚妻,就不会行动了,可是,他却忽视了南沥远的能力。
果然,女人们对他这种多金,相貌又好的,性格又冷酷的男人是没有半点抵抗力的。
乔悦然,看来你也没有脱俗。
不过他知道乔悦然看上的绝对不是沥远哥的多金,那么究竟看上了什么呢?乔悦然在她面前,从来没有吐露过沥远哥的半个字,他不知道乔悦然对沥远哥是什么印象,以至于到最后他还蒙在鼓里。
这件事说起来真是荒谬。
是妈妈那天告诉他乔悦然要结婚的消息的,当时聂开正在看电视。
石心云走到边上,拿起遥控来,把电视关了,淡然地却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然然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聂开的心一下子沉到低谷,眼神愣愣地看着前方,仿佛不知道妈妈说得是什么,四年来,他不知道向她求了多少次婚,每次她都有拒绝的理由,可是,这次和他分手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要和沥远哥结婚了,现在看起来,当时她拒绝自己的理由应该是不爱吧,而且,母亲言辞中也表达出来,乔悦然现在已经和南沥远同居了。
聂开狠狠地闭了闭眼睛,他们之间,时间还尚短,看起来,爱与不爱,和时间是无关的。
当时,他曾经乞求过她好多次,可是她总是以自己有原则作为借口。
乔悦然,面对我有原则,面对沥远哥就没有原则了吗?你的原则只是面对我的吗?还是你不爱我时给自己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一刻,心里忽然对乔悦然生出来无限的恨意,这种恨,和沥远哥无关。
他就恨乔悦然的态度,乔悦然对他的态度。
“聂开,到时候然然的婚礼你要去参加你知道吗?要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这样才显得你大度,你要是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别人不会同情你,只会看你的笑话。而且,你要送给然然一份大礼,最好也送给南沥远一份,这样才会不会丢面儿。祝他们百年好合。”石心云定定地说道。
妈妈不知道她这话说得这么容易,可是聂开做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他的心在滴血!乔悦然,是真的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了。
虽然那天她来找自己谈分手,在消失了几个月以后突然来找她谈分手,那时候,他是多么想问问她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分手,再也找不到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了,而且,杜轩轩还在场,他总不能在杜轩轩面前丢了面子。
苦笑一下,觉得脸上有点凉凉的,用手擦了一下,才知道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世上的事情,最难过莫过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乔悦然,你这一辈子,又为了我聂开哭过几回呢?大概从来没有吧!
今天公司事情不多,妈妈说最好给南沥远和乔悦然两个人买一套玉器的,他又不懂,正好杜轩轩来了他的办公室找他签字。
“轩轩,今天有时间吗?”他抬起眼来问道,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杜轩轩,他总觉得心里很轻松,好像她从来不会给他什么压力,不过随即摇了摇头,可能自己是她的顶头上司的缘故。
杜轩轩却白了他一眼,“总监,你是明知故问吗?我在你手底下上班,我有没有时间,你都不知道吗?”
这姑娘,向来说话都这么爽利么?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陪我去CBD,买点东西!”聂开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无奈地说道。
“买什么?非要我陪着!”虽然对逛街很感兴趣,但是总监突然冒出来这个主意,说实话,杜轩轩有些不知所措。
“乔悦然和南沥远要结婚了!”聂开的头微微往旁边侧了侧,“我要去给他们买结婚礼物,我是不是很傻,杜轩轩?”头转向杜轩轩,问道,“被女朋友甩了,还要去给她买礼物,世界上像我这样的傻瓜是不是没有了?”
杜轩轩先是愣了一会,接着竖起大拇指,用夸张的口气说道,“总监,没想到你的气量这么大!”
聂开看她的口气,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杜轩轩,你这又是何必讽刺我呢!
杜轩轩坐在办公室里,心竟然怎么也回不到工作上,想起总监的事情来,女朋友和他分手,他说,“如果以后沥远哥欺负你,告诉我!”
当时给了她的心里猛然一震,总监对自己向来小气又刻薄的,可是想不到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这么大度!
现在,却又要去给她买礼物,总监还是---,原本他被乔悦然甩了,说实话,杜轩轩还有些看不起他的,现在,竟然对他刮目相看了。
笑了起来,走进了聂开的办公室,“走啊,去给他们买礼物!”
开的是聂开的车,两个人在爱翠珠宝挑选着礼品。
杜轩轩真是小家子气,总是挑那些精致又小巧的东西,聂开就笑她,没见过世面。
“我的确是没见过世面啊,我又不可能像你前女友那样,她多厉害呢!”嘟着嘴,居然连自己都没听出来,她这话说得醋意十足。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
她厉害?再厉害现在也是他的“前”了,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本来在看着旁边的玉器的,可是猛然间抬头,居然看见了乔悦然和南沥远。
南沥远牵着她的手,好像正在挑选戒指,一副很恩爱的样子,南沥远皱着眉头,一颗一颗地给乔悦然试着,乔悦然则一直在摇着头。
她和自己在一起,向来都不是这么挑剔的,所以,她该是很沥远哥的,所以,才对他有这么多的要求;对自己向来都是“还可以啦!”
以前以为乔悦然脾气很好的,现在看起来,很多脾气,只是从来不和外人发作而已。
你和沥远哥在一起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却已经和你没有距离了!
眼眶有些难受,眼泪在眼里没有掉下来,忽然觉得自己被她欺骗了,那么深的欺骗,乔悦然,当初既然不爱我,那又何必和我在一起呢?
看着乔悦然那满脸幸福在摇头的样子,先前和自己在一起时很多看不见的盲点现在一下子显示出来,比如,她对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包括工作的事情,有时候聂开和她抱怨工作中的事情,她从来都说,“你的心态没放正!”
听说现在她常常帮沥远哥翻译会议,聂开忽然能够体会出乔悦然那种“你的荣誉也是我的荣誉”的感受,她已经把自己和沥远哥放在一起了。
看沥远哥的样子,乔悦然不满意,他就一颗一颗地挑下去,果然很疼乔悦然!
人说,原本花心的人最后最痴情。
昔年沥远哥游历风尘,现在终于找到归宿了,他相信沥远哥再也不会受到诱惑。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南沥远和乔悦然在一起。
在他们暗渡陈仓那么久以后,第一次看见。
却是这么这么的亲密。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对对方的好奇而已,他还曾经担心过万一有一天沥远哥要是不爱悦然了,她会不会回到自己身边,那时候的自己会不会大度地接受她。
看起来,没有这种可能了。
乔悦然,我彻底输了!
很奇怪,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别人的关系那么不堪,他既没有捉奸在床,甚至都没有看见过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身影。
那么,他们两个么个好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他知道的时候,也不过是乔悦然旁敲侧击地要提起这件事,那时候,他心里就有知觉了!
这可真是人生中难得看见的景象,前男友第一次碰见自己的前女友和她的现任男友一起牵手。
好像南沥远挑好了戒指,服务员给他包了起来,南沥远去收银台付款去了,乔悦然等在原地,看着别的戒指,她脸上浮现的也是温暖的、甜蜜的笑容。
然后,她回首的一瞥之间,看见了聂开,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聂开在她的注视下顿时无所遁形,虽然不是刻意,但总是碰上了,碰上了她和沥远哥这么恩爱,他那么疼她,自己的心里涌动着一种气愤,被骗,还有冲动的东西,让他恨不得抓住一个人好好地揍一顿,又想把自己的头狠狠地碰在墙壁上。
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
“杜轩轩,”手不自觉地抓住还在旁边看玉饰的杜轩轩,好像他现在需要她的力量一样。
“嗯!”杜轩轩抬起头来,也看到了站在前面不远处正盯着他们看的乔悦然。
真是丢人哎,她不会误以为自己是聂开的女朋友吧。
“放开,总监,放开!”她被聂开抓住的手在使劲拽着,使劲用手搓着聂开拉着她的手,可聂开就是不放开。
乔悦然真的很尴尬哦,眼睛想转向别处,可是又转不开,就这样愣愣地和他们打着照面,南沥远已经交完了钱回来,他走在过道里,望着乔悦然,她的眼神正看向前方,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聂开正在看着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南沥远看了看乔悦然,又看向聂开,一个眼里愧疚,一个眼中表情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乔悦然----,聂开对乔悦然,应该余爱未尽。
聂开旁边,是还在不安分地搓着手的杜轩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