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多说什么,决一死战吧!”
上官浩天抬起右手,军中响起冲锋的号角声,南宫寂寒也不示弱,一声令下铁甲军来势汹汹。
片刻两军便厮杀在一起,呼声动天。
上官浩天眯眼观察着战事,南宫寂寒的铁甲军用的是冲锋阵型,主力集中在中间,侧翼的力量比较薄弱,他迅速转换阵型,将所有骑兵分到两侧由两位将军率领,而弓步兵留在中间。
南宫寂寒看到上官浩天的人犹如一张不断拉开的弓将他的铁甲军包围,他心中暗叹,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用兵如神。
只是他们太小看他的铁甲军了,普通的刀剑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而事先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却对付了假的铁甲军。
上官浩天懊恼不已,但事已至此,很快他急中生智,下令所有弓箭手射杀铁骑,只要将铁骑军摔下马就有办法对付他们。
弓箭手们迅速将箭对准铁骑,但上官浩天并不知道南宫寂寒的铁骑有多野烈。这些战马都是他花重金从雪域购得。性子极烈,忠诚无比,而且受到伤害就会更难控制,更加彪悍,直到战死。
中箭的铁骑仰天嘶吼,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像发怒的野兽,中间的弓步兵根本来不及逃跑,哀嚎的葬身在铁蹄之下,想不到就这样反而助南宫寂寒突出他的包围。
战场上哀鸿一片,两侧的骑兵也傻了眼,完全没了气势。上官浩天更是无比震惊,今天有太多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显然这一战胜负已分。
“撤退!”上官浩天不得不承认今天他输了,所以他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
听到命令,大军甚至顾不上队形立刻向幽谷关跑去。
南宫寂寒看着落荒而逃的敌军,这一战虽然赢了,但是他必须永绝后患,立刻扬声道:“追,给本王活捉西陵侯!”
将士们正士气高涨,铁骑风似地追了过去,失了斗志的军队根本不堪一击,片刻上官浩天就被带到了南宫寂寒面前。
南宫寂寒看着他,“西陵侯,本王敬重你是奇才,你可愿意归顺本王?”
上官浩天嘴角划过一丝不屑:“以王爷的本领只怕要这天下都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在下的帮忙!”
“虽然本王这次赢了你,但你也差点置本王于死地,你若不归顺本王,本王就不能留你!”
南宫寂寒冷冷的说道,他这样的人才,若不能为己所用今后必成后患。
上官浩天儒雅的脸上依旧风淡云轻:“战场上只有战死,没有逃兵,更没有投降之说,所谓成王败寇,我输了,心服口服,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你——愚蠢之极!”南宫寂寒气节,看似温润却顽如臭石,但这样的人才杀了可惜,不杀可恨,“来人,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管。”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他一定想出办法让他归顺。
幽谷关失守的消息震惊了整个皇城,没有人相信战无不胜的西陵侯会惨败被抓,南宫倾更是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最后一道救生符也没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将军府里也是一片死寂,书房里兰敬之一人呆坐在案前,西陵侯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连他都抵挡不住南宫寂寒,莫非这一切都是天命,真命天子真的要回来了!
“爹,”踏雪冲进书房,眼睛红红的,
“浩天哥哥他……真的被抓了吗?”她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明明昨天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怎么今天就……
落入南宫寂寒的手中会是什么下场她不敢想象,他对敌人的残忍她不是没见过。
兰敬之看着她,面色痛苦,他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事实却是这样的残酷,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很多。
见兰敬之沉默不语,踏雪不再多问,一切都是真的,琉璃般晶亮的眼中涌出两行清泪。
她的亲人不多,朋友也没几个,除了爹和玄霜,上官浩天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温暖的人,他就像她的亲哥哥般疼爱她,如今他出了事,心就如失去至亲般的疼痛。
“踏雪,不要太难过了,过段时间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一场战争,身心疲惫,兰敬之终于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是时候远离权力之争,带着家人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踏雪看着眼前苍老疲惫的人,这是她唯一的亲人,“好,我们一起离开,以后再也不分离。”
大家都很累,回首这一年的悲欢离合,嫁做了人妇,成为了女人,学会了爱,也伤透了心,仿佛过去的十六年都不如这一年漫长。
也许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吧,就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时间,不能相守那就选择相忘于江湖。
有些茫然的回到房中,白亦远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来向她辞行。
踏雪看着眼前如此神似的容貌,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
“在担心西陵侯?”白亦远温柔的说道,
踏雪只是点点头,眼泪越来越多,她怕一出声就要哭出来,
白亦远上前温柔的握住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看着我,相信我,西陵侯不会有事!”
踏雪看着他,他是那样的笃定和诚恳,叫她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轻易流泪,要做一个温暖的女子。做一个爱笑的女子。”
踏雪努力的点点头,不让泪水再滑落,一切都会过去的,生活还要继续。你不勇敢,没人替你坚强。
“我要走了,去雪国,那里是我的故乡,”白亦远看着她,眼中满是疼爱,“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踏雪抬头惊诧的看着他,他也要离开了吗?但转念间仿佛明白天下又岂有不散的宴席。
雪国,多美的名字,她突然很向往,但她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我要陪在爹的身边,”有些不舍的看向白亦远,“说不定有一天我会了无牵挂的去找你!”
“好,我等着。”白亦远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大手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头顶,“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是的,一定会再见的,白亦远在心中默念着,一切都是冥冥中安排好的,是逃脱不了的宿命!
一辆宽敞的马车里上官浩天缓缓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一个青衣男子正低头看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里?”上官浩天有些虚弱的问道,他明明被关在囚车里,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一睁开眼却看见白亦远。
白亦远并未立即回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半响,嘴角轻轻扬起,“我是轩辕亦远,而你是轩辕浩天,我要带你回雪国!”
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上官浩天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家?他是孤儿,他没有家,将头冷漠的撇向一边,“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我没有家,我是上官浩天。”
白亦远却依旧从容不迫,“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上官浩天,也不会有西陵侯,只有轩辕浩天!”
上官浩天觉得他不可理喻,像个疯子在胡言乱语,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肩膀,
“我是你哥哥!”短短的几个字却犹如千斤重砸在上官浩天的头顶,
哥哥?他居然有哥哥!
白亦远看着他,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终于还是说出口了,分散了这么多年的至亲手足,这时候任谁还可以装作无所谓?默默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放到他手上。
冰凉的触觉和自己那块是同样的质材,上官浩天抚着上面镌刻的“亦远”两字,心中无比震惊,这和自己那块明明就是一对吧,再抬头凝视白亦远,一样的眉眼,神似的气质,难道他真是他的哥哥?
上官浩天突然觉得自己二十几年的人生像是被老天玩弄了,曾今荣耀过,轻狂过,漂泊过,深爱过,幸福过……但一夕之间面目全非。
白亦远看着一脸恍惚的上官浩天,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完全可以理解。
片刻的沉默之后,他想要安慰他:“浩天……”
“哥……我们还有那些家人?”上官浩天打断了他,眼里已没有了先前的迷茫。
轩辕亦远怔怔的看着他,忘了自己刚刚要讲的话,这一声久违了十几年,曾今只会在他屁股后面转悠的调皮小子现在已经长成了男子汉,还这般了不起,他无比的欣慰,
脸上是灿烂夺目的笑,“还有父皇,还有外面的子骆。”
说着掀开车帘,箫子骆跨了进来,一脸兴奋:“见过二皇子!”
看着轩辕浩天诧异的样子又补充道:“二皇子可能不记得我了,但从小我们三个是一块长大的,你小时候可粘大皇子了!”
轩辕浩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皇子?对啊,轩辕在雪国是国姓他怎么没想到呢!
说起小时候的事轩辕亦远也不禁大笑,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似是高兴似是感伤,“皇弟,我们兄弟以后又可以在一起了,父皇也了了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