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是刺目,晶亮的红,一滴一滴像极了耀眼的红宝石。
踏雪感到手臂上有有一丝刺痛,撇头便看见自己流血的手腕,她竟开始有些害怕了。
就是这样一丝对血的恐惧让踏雪的身体起了反应,踏雪能感到自己身上有一股力量在上涌,一股奇异的力量,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
但是她越是不安害怕,这股力量就越强大,像是要保护她一样,一起涌向那流血的伤口。
渐渐的,原本流血的伤口上血滴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像是被阻断了一样干涸的流不出一滴血。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医吃惊的看着踏雪的手腕,伤口还在啊,为什么不流血了?
踏雪也感到惊讶,起身看着自己不再流血的手臂,这是不是和身体那奇怪的力量有关呢,但是她无从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她啊!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医看着碗里还不到半碗的鲜血,有些无奈的问道。
踏雪皱了皱眉,这么点血确实少了点,想了想又拿起匕首,自己在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一道口子是她自己划下的,自愿的,抱着一颗救人的心。
盘旋在伤口处的那股力量渐渐退缩了回去,消失在身体里,血又畅通无阻的流了出来。
老太医有些哑然,这样的事他还没见过,这身上的血还认自己的主人,仿佛有生命一样只听主人的召唤。
眼见着一碗血快满了。
玄霜赶紧上前问道:“够了吗?”
“差不多了!”老太医点点头,看着碗里的鲜血,血色纯正,晶亮异常,好似一块上等的血玉,忍不出惊叹:“雪妃娘娘的血色真是无比好看!”
他行医大半生都未见过这样“赏心悦目”的血。
“娘娘,好了!”玄霜心疼的上前给她止血,握起她纤瘦的手臂,却看见伤口处依旧不断的涌着鲜血,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太医,为什么会这样?”玄霜转头焦急的问道,
老太医一时也不明白,一碗鲜血已经放的满满的,可是鲜血还在流,只好换了只碗接着。
“先将这碗血送去给皇后吧!”踏雪看着旁边等候的婢女有些无力的说道,
婢女立刻上前将碗端走。
踏雪虚弱的躺下,自从那股力量从身体消失之后,她便感到伤口好疼,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怪物在啃噬她的手臂,疯狂的想吸干她的血。
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到,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血蛊已经开始肆无忌惮的作怪!
老太医手忙脚乱的给踏雪止血,不管用什么办法,用什么样的止血药都阻止不了她手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无计可施间额上已经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
“太医,快想想办法啊,这样会出人命的!”玄霜已经控制不了哭喊起来,任她怎么用力的裹住她的伤口依旧会有血流出来,白白的布条都被染成了鲜红,真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玄霜……”踏雪轻轻的唤她,她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好像生命都在渐渐流逝。
“我在这里!”玄霜握住她的手,泪眼模糊,“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玄霜我好疼!”踏雪渐渐苍白的脸上,面色痛苦,绣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哪里疼?”玄霜紧张而抽泣的问道,她的样子真的吓到她了!
“肚子!”踏雪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眼角流出来泪水,“孩子……”
她肚子好痛,她感觉到有东西正从她身上流失,她好怕!
玄霜看向她的下面,只见她素白的衣裙上竟被血色染红,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孩子,她有孩子了!
“快给她止血!”玄霜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快……”
太医的手已经颤抖不已,他真的无能无力了,他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老臣该死,老臣没办法!”老太医扑通跪倒在地。
“不……”玄霜不能自已的痛哭起来,一边紧紧的抱住踏雪,“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踏雪越来越虚弱了,下身不断涌出的血告诉她孩子没有了,她感觉自己像是要离开这里一样,灵魂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的想要飘走。
“快去叫他,我要见他!”她虚弱的在玄霜耳边说道。
“好,你坚持住,我马上叫他来!”玄霜使劲的保证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说出的话早已泣不成声,一边的青儿和紫儿也早已吓的痛哭起来。
凤栖宫里,宋玉致昏睡着,太医说她的毒已经慢慢解掉了。
床前放着一只药碗,南宫寂寒上前拿起这只碗端详着,刚刚婢女端过来的时候里面装满了血,满满的,都是雪儿身上的血!
他感觉心一阵一阵抽搐的痛,正在这时,一个宫女急冲冲的闯进了大殿。
“皇上不好了,雪妃娘娘……快不行了!”宫女喘息的说着。
手中的药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怎么可能,不会的……
再也无法控制脚步,狂奔而去……
只见床上的人轻轻抽搐着,雪白的手腕上两道血痕还残留着晶亮的血珠,她的血已经差不多流完了,下身的衣裙被血染的鲜红,
他猛的将她抱紧,眉间的沟壑昭示着他的痛苦,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踏雪虚弱的看着他:“本来……本来是想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可是……这么快就没了……”眼角划出两行清泪,没入云鬓。
她委屈的哭着,她真的好想给他生个孩子,可是为什么老天这么快就要夺走!
“不要再说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他痛苦的说道,他不该答应的,不该答应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早知道雪儿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的,他就是个十足的混蛋,为什么他总是保护不了她呢!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吼叫着,“给朕把所有太医都叫来,医不好雪儿你们全都去死!”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踏雪伸手想要触摸他的脸庞,只是眼泪太多,模糊了视线,就连他的样子也渐渐变得模糊,慢慢地身体像是飘起来,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可是她还没有告诉他,她真的好爱他,好爱好爱!
甚至为了他忘记了自己,不求有结果,
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他也爱她,只是很开心在她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了他……
她真的无怨无悔,只是好遗憾以后的路不能再相伴了,不能和他做一对结发夫妻,不能和他一起携手变老,不能和他共赴这熙熙攘攘的红尘……
“寂寒,对不起,雪儿舍不得你!”她的嘴唇微微的颤动着,吐出令人心碎的几个字,眼睛累的再也睁不开了。
“雪儿乖,不要睡好不好,不要睡……不要丢下我……”南宫寂寒在她耳边不停的轻哄着她,他知道雪儿是最心疼他的,她不会让他一个人的!
踏雪的最后一丝神智停留在他的话上,她不想丢下他,一点也不想,她想陪他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因为她的灵魂飘走了!
看着那只伸向他的手缓缓的下降,最后落在了床上,一瞬间,天地失色……
南宫寂寒紧抱着她的躯体撕心裂肺的吼叫:“不……不要……”
这毁天灭地的叫喊似乎穿透了寂静长空,传入天际,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悲伤的叫嚣着!
他死死的盯着她沉睡的面孔,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老天真的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把她夺走,为什么!
这一刻真的连呼吸都变得好痛好痛,情丝万丈,几世芳华,一身爱恨,转眼都化做了浮云飞烟。
殿里的烛火闪耀,一地的宫人跪倒痛哭着!
但是他的世界是安静的,他痴痴的坐在床边,怀里紧搂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不肯放下。
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轻喃着:“雪儿,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爱你……”
这三个字只对她说过一次,如果早知道爱要说出口,他绝不会吝惜,他愿意说千千万万遍,只要她能回来!
雪妃离世,南宫寂寒抱着她的遗体在暖雪宫里坐了三天三夜,荒废国事,不理朝纲!
任一群人在外焦急万分也是无可奈何。
三日后,他抱着踏雪的遗体走出暖雪宫,满面胡渣,双目猩红,那可怕的样子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到底要爱到多深才能将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折磨成了这样?
“皇上!”明月和清风心痛的上前,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无论多么焦心棘手的战事都总可以过关斩将,唯有情关难过。
“皇上保重龙体!大燕的江山和子民都需要你!”清风沉重的说道,身为臣子他不能再任由他堕落下去。
南宫寂寒苦笑,曾今英俊不凡的面孔如今憔悴不堪,是啊,有那么多人需要他,可是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而已,老天却如此残忍的对他,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