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细雨连绵,程子芫把自己关在卧室,拉开窗帘坐在窗台对着窗外发呆。
她不知道她还能瞒得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再应付夏荧火。
夏荧火看起来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在意的粗神经模样,实则敏感多疑又聪明,程子芫一点儿破绽她都会察觉。除非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想,否则用不了多长时间事情就会被拆穿。
程子芫把头埋进臂弯,心事重重。
如果……如果雅裴在就好了。她是这样想的。
客厅里,夏荧火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咬着右手食指,双眉紧蹙,脑子在飞快的思考着。
荣程两家不是普通人家,推迟婚期这种事情一定会提前通知,决不会在婚期前两天公布。而萧恒嘉在婚礼前两天,也就是她要跟剧组请假的时候,萧恒嘉才吞吞吐吐地跟她说,婚礼推迟了,等等!吞吞吐吐……
夏荧火瞄了萧恒嘉一眼,见他坐立不安,一看就是心里藏事儿了,这说明萧恒嘉也知道这个事儿,那荣珺呢?
她灵光一闪,想到之前和程子芫打电话的时候,程子芫称呼荣珺为“阿珺”。
她勾唇邪邪一笑,把右手食指在萧恒嘉的衣服上蹭了蹭,跪坐在沙发上两手捧着萧恒嘉,让他和自己对视。
“有一件事,橙子知道,你知道,荣珺知道,我想应该不止你们仨知道,一定还有其他人,但唯独我不知道,你们想瞒着我,对吗?”
萧恒嘉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睛,眼神飘移,试图推开她,笑着说:“你瞎说什么呢?别乱想……”
“小行家,你真不是一个说谎的行家。”夏荧火戳了一下他的鼻尖,跳下沙发就要跑去敲程子芫卧室的门。
萧恒嘉拉住她,神色是鲜有的严肃,语气里少了几分温柔,添了些警告:“别再任性,既然都不想让你知道,就是为你好。”
“放开我!”
“夏荧火,如果你肯消停,我就陪你在C市玩一天。”萧恒嘉把她拽进怀里,利落的扛起她,“如果你一定要闹,我现在带你回去。”
“啊啊啊!橙子!救我!!!”
夏荧火尖叫起来,萧恒嘉也不客气,拎着行李箱就往门口走,程子芫打开房门,把车钥匙塞进萧恒嘉手里,顺便帮他们打开了门,问他:“用不用我帮你们撑伞?这里离停车场还有段距离。”
“不用了,再见。”
“再见。”
夏荧火在萧恒嘉乱扑棱着,双手在空中乱抓:“放我下来!我不走!橙子,我不要走!”
程子芫倚在门旁,眼睁睁看着萧恒嘉和夏荧火走进雨幕中,渐渐远去。
夏荧火看不见了程子芫,她忽然明白,这次的事情肯定相当棘手,是荣珺和程子芫都解决不了的,而他们是铁了心不让她知晓。
程子芫一定很累吧?夏荧火垂下头,以前是程子芫陪着她,那现在换做她来陪程子芫吧。
“恒嘉,你放我下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闹了,我想和橙子在一起。”夏荧火突然为自己的无用难过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但我只想陪在橙子身边,就算帮不了忙,也想给她一点力量。”
萧恒嘉叹了口气, 把她放下来,让她光着的小脚踩在自己的鞋面上,在挣扎中,她的拖鞋掉了。
“荧火,因为大家都想保护你,所以瞒着你。大家的良苦用心,你要学会体会,并且要学会包容,遇事要冷静,千万不能任性行事,否则会让身边的人很累。”
夏荧火仰头看向他,澄澈的眼眸里闪着光,她问他:“我让你累了吗?”
他揉了揉她的头,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起来往回走。
程子芫听见门铃声,不出所料,夏荧火又回来了。
她一直都知道,萧恒嘉根本阻止不了夏荧火,都是夏荧火拿捏他。
程子芫把拖鞋递给萧恒嘉,萧恒嘉弯腰给夏荧火穿好了鞋子。
净身高172的夏荧火死命挂在净身高168的程子芫身上,宛如巨婴,程子芫摆脱不了,只好放弃挣扎。
萧恒嘉看出程子芫的吃力,想把“巨婴”抱过来,手刚伸到夏荧火腰间,就被夏荧火一巴掌拍了回去。
夏荧火一脸天真地对程子芫说:“橙子,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呀?”
“不好。”
“橙子~”
“再撒娇把你扔出去。”
夏荧火委屈地哼唧,几近脱力的程子芫骂了句:“夏荧火,你这个混蛋赶紧下去!”
夏荧火打了个哆嗦,赶忙松开了程子芫,不满地嘟囔:“不要学阿和说话好嘛?吓死个人了。”
程子芫神情忽而变得黯然,夏荧火眼尖地发现了程子芫的情绪变化,那件不能告诉她的事情,和阮和有关。
夏荧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搂着程子芫的脖子调戏她:“美人儿,大爷以前睡过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有拒绝,这次也别拒绝大爷,大爷绝对让你爽。”
萧恒嘉在夏荧火拿出流氓姿态的时候就进了客房,程子芫冲夏荧火不屑地笑笑,把她推进客房,“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夏荧火一个旋身把自己摔到床上,翻了个身拍拍床,招呼萧恒嘉:“来,大爷让你爽!”
萧恒嘉挑挑眉,上下打量了夏荧火几遍,若有所思地摇摇头,不甘示弱地夏荧火爬起来嚣张地问他:“摇什么头?怕大爷满足不了你?”
“臭!流!氓!”萧恒嘉弯腰把她塞进被子里,“别冻着了,我先去给我爸回个电话。”
“你爸?”
“嗯。”
夏荧火紧张地拽住萧恒嘉的衣角,萧恒嘉笑笑:“我出来这么久,总要问候一下的。”
夏荧火放开他,他转身便敛了笑意,去阳台给父亲回了电话。
“喂,爸……我很快就回去……如果我不放心她,回去了还会回来……不是威胁……谢谢,再见。”
挂上电话,他
把手搭在栏杆上,眼里透着迷茫和无助。
一直以来他仿佛都是形只单影,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