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年华趋步朝女子走近，俯下身探着她的肩膀，柔声轻和的问道。
“是你。”
年华缓缓将她扶起，回眸看向她熟悉的面容，不正是那日被侯爷带走的歌姬？
这女子披着一袭素白雪袄，戴着一支缠枝鸳鸯钗，若不是此时她珠摇尽落眼角残星点点的泪光一身狼狈的样子，又有谁能将眼前的女子和酒肆里抚琴弄袖，傲雪凌霜的倾城佳人想到一起呢？
“公子—公子带琼儿走吧，琼儿求你了，琼儿求你了—”
琼儿杏眸一滞，突儿眸中闪过一抹亮光，倏尔起身扯着年华的衣袍，眼泪簌簌落下道。
“琼儿姑娘，你慢些说。”
年华望着眼前的琼儿，她剧烈颤抖着，发间仅戴的几星素浅璎珞也早已滑落发梢，不安的面儿低垂着，酥软无骨的素手擢着一方丝娟道。
“琼儿姑娘你这般跑出来，不知侯爷可知道。”
琼儿闻声脸色倏得一白，眸光与年华交错而过，杏眸里空留几分落寞，玉肩紧紧锁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思绪。
“琼儿姑娘。”
“琼儿姑娘？”
年华望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回过头望向箫竹探问道。
“箫哥哥，这…”
箫竹抚手轻轻转动着扳指，回过神来望着年华，微微点着下颔。
“琼儿姑娘，先去轿内休歇会吧。”
年华拂袖引着女子向轿内走着，抬手卷起摆帘道。
琼儿坐在软塌之上，眼眸朝远处望了望，眼里噙着泪，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
“箫哥哥，琼儿姑娘…”
年华放下摆帘，寻了一角木榻坐下，沏了一盏清茶置在案上，思索良久对帘外说道。
“走吧。”
帘外传来一阵冷冽的声音，恰似暮冬之中料峭的寒风，自袖间直灌而入。
箫竹一人骑马而走，其后是马车迟缓缓地行着，轿内年华与琼音分榻坐着，帘外木香坐在木轴上。
“不知公子此行去往何处？”
琼儿此时已缓过了神，反手将青丝盘成一髻，抬手轻整罗裳，敛敛神道。
“京师，琼儿姑娘可曾去过？”
年华手心捧着清茶，抬手将茶盏往唇边慢慢一送，热汤入肚，心中只觉暖意融融。
“不曾，琼儿自小就跟随侯爷一起长大，最想去的地方便是京师。”
“侯爷可曾知道？”
琼音忆起往昔旧事，眉心的浓云渐渐消散了，她朱唇上扬梨涡间漾着浅淡轻笑，笑窝盈盈间重又生出几抹浓愁。
“他知或不知又如何呢…现在他怕是娇客在怀哪还惦着什么琼儿还是霜儿？都言：春宵一刻值千金。”
琼音倚着榻儿，望向停留不前的虫儿，顿了顿，又默默叹息道。
“琼儿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罢，又没什么天人之姿，侯爷该是早早忘了琼儿才是。”
年华望着女子布满哀伤的眼眸，轻声叹了一口气道。
“琼儿姑娘莫要妄自菲薄。”
“公子，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刚刚那些话不过是儿戏之言，还望公子见谅勿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