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出了姑苏楼,并未发现一个小丫鬟的身影慌慌张张跑回将军府。
小丫鬟去见了肖皎兮,把自己听到的不可思议的事禀报了肖皎兮。
“她当真如此说?”
“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管好你自己的嘴。”
“是。”
小丫鬟正要退下,肖皎兮又叫住她:“四夫人平日做些什么?”
小丫鬟不知三夫人想做什么,老实道:“也没做什么,三夫人倒常去花园将军亭。”
“是么。”肖皎兮轻笑一声,将手中书卷放下:“陪我去将军亭走走。”
将军府花园,景致盎然。
冯悠领着丫鬟过来,自上次被薛厉男打了三巴掌教训一顿,她见夫君并未阻止就安分了不少。可倒底心中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冯悠绕过假山,便见三夫人在将军亭内,忙过去。但她脚步很快停下,只听肖皎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丫鬟说:“大夫人见了那男子,与他相认,说自己是他姐姐,被杀后回魂到了楚辞身上,真正的楚辞早就死了,还说要回薛家寨。”
“薛家寨,我只知上次夫君便是去攻打薛家寨。”
小丫鬟心惊胆颤,她以往只觉得三夫人知书达理,实不知心思如此之深。但她一个小小丫鬟只能配合,反抗只会死。
“是的,薛家寨那当家就叫薛厉男。若她真是回魂,那应该就是薛厉男错不了。”
冯悠震惊捂住自己的嘴,听肖皎兮道:“好了,这件事尚不知真假别传出去,管好你自己的嘴。”
“是。”
肖皎兮见冯悠的身影匆匆离开,眸内弥漫上一股狠毒:“我们回去。”
“是。”
冯悠回了自己院子却是坐不住,她听到了什么?楚辞不是楚辞,楚辞死了,她身体里是另一个人。
难怪能勾引夫君,原来是鬼魅。冯悠捏紧了手,她正愁找不到收拾她的方法,如今不正有一个了。
“去问问哪里有捉鬼的,请他过来捉鬼。”
丫鬟应了声是便去办了。
这张假面目,也该揭开叫夫君看看了。
薛厉男并不知肖皎兮与冯悠正对付她。
她回了娘家看望了楚父楚母,便回府。
明月见她又跑出府,埋怨:“小姐,你看一个个夫人恨不得粘在将军身上,你怎么尽是跑外头。”
“几个夫人有粘在将军身上吗?”薛厉男怎么觉得自己心中不是味。
“你没瞧见吗?”明月扶额:“小姐你还是加把劲为将军生下子嗣,这样几位夫人不敢拿你如何。”
子嗣这个问题她当真没考虑过,何况她与凌骋池有名无实。薛厉男咳了一声,忙转话锋:“将军去哪里了?”
明月闻言喜道:“小姐,你最近可是经常询问将军的下落。”
咦?有吗?薛厉男疑惑:“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明月很肯定:“你以往问也不问一声,将军一来恨不得把他踢出去,哪里是一个夫人该做的,可不像把将军放心上。如今你倒像是一个夫人,把将军挂嘴巴放心上了。”
“放心上?”
明月重重颔首:“对,喜欢才放心上。”
喜欢……薛厉男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自己会喜欢凌骋池:“我这样是喜欢?”
明月并未听到她喃喃,说:“对了,敬侯爷做寿,半个月前发了邀请函,夫人你要随将军一同去祝寿。”她径自说着,没发现薛厉男郁闷的神色,又道:“敬侯爷做寿,小姐你又会见到小侯爷了。以往奴婢还担心你对小侯爷念念不忘,如今你心思放在将军身上,奴婢也放心了。”
薛厉男捂住脑袋,心里卧槽了一百遍。但很快她又振作,接受了自己的心意。不过很快新的问题又冒出来,凌骋池不知道她是薛厉男,把她当楚辞,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和他说说?
薛厉男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和凌骋池说清楚。至于凌骋池会不会被吓到?会不会不喜欢她?薛厉男觉得这不是问题。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她只要死缠烂打,不信那个凌骋池不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五月初黄道吉日,敬侯爷做五十大寿。
薛厉男身为大夫人随凌骋池前往敬侯府拜寿。尚未进门便见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轿子马车占了街道。
他们二人带着礼品到时敬侯府内已有不少宾客入座,见到凌骋池过来,不少人起身寒暄。
前来拜寿均是达官贵人,薛厉男跟随凌骋池身后,该做的礼数都做到。
到了敬侯爷面前,凌骋池说了贺寿语,又是一番寒暄。
薛厉男见了敬侯夫人,微一低头,便见她暗中死死攥紧赵复襄的手臂,似是怕他做出什么不合礼数举动。
薛厉男抬头,朝敬侯夫人露出得体笑容,随凌骋池入座。
酒宴开始时敬侯爷一番言辞感谢各位前来,各位几杯祝贺,这才准备用酒菜。
就在这时有尖细地声音唱道:“皇上驾到。”
众人一愣,纷纷起身下跪。
一顶銮轿停了下来,公公掀开轿帘,扶着皇帝出来。
薛厉男偷偷抬头望去,当今圣上,三十而立,身着黄袍,不怒自威。
他扶起敬侯爷,道:“爱卿请起,朕今日不请自来,讨杯寿酒喝。”
敬侯爷忙道:“微臣惶恐,今日寿宴能得皇上前来已是莫大的福份了。”
皇上甚为满意,道:“今日敬侯爷大寿,就不用行君臣之礼,众爱卿平身。”
公公这时眼尖上去,将一份大礼送上:“敬侯爷,这是皇上贺寿礼,记得收好。”
敬侯爷又是千恩万谢,这才请皇上去主位。
皇帝扫视了前来贺寿的臣子,发现凌骋池,又见到他旁边的薛厉男,道:“凌将军冀州平乱,功不可没,这次凯旋归来,可要多陪陪令夫人。”
凌骋池被点到名,单膝跪下拱手道:“多谢皇上。”
皇帝又点了几个臣子,谈了家事,夸了子女。待到请来的戏班子开场,看了半场因要处理政务便离开。
皇帝一走,气氛便不再严谨,酒宴上推杯换盏。凌骋池被敬了不少酒,回府时已是酒酣耳热。
“会喝也少喝点,谁来敬酒你就喝,早晚醉死。”
明月端着一盆水进来,将布巾浸湿拧干交给凌骋池。
凌骋池洗了把脸:“夫人说的事,下次不这么喝。”
“下次直接把你丢那里了,用得着回来吗?”
明月此时知趣退下,又体贴为二人带上门。
薛厉男为他整理好床铺:“我去为你倒茶。”
“不用了。”凌骋池从背后搂住她:“这么晚,夫人不用忙了,陪我躺躺。”
若是以往,薛厉男定然给他肚子一拳,这次却是有些留恋,答应了下来。
躺在床上,凌骋池的手圈着她的腰,嗅了嗅她的墨发:“夫人真香。”
薛厉男闻言戳他:“我又不是花。”
“夫人是花我就蜜蜂了。”凌骋池说起情话极其不要脸皮,薛厉男推开他脑门:“夫君快睡,明日还要上朝。”
凌骋池撑着脑袋看她:“找个借口请假如何?就说微臣喝醉了。”
“就你理由多。”薛厉男不想理他,正要装睡,忽又想起一事:“夫君,你真要打薛家寨吗?”
“嗯?”
薛厉男本想告诉他真相,斟酌着如何开口:“夫君,若薛家寨肯谈和,答应招安,是不是不攻打?”
“那也要他们肯。”凌骋池头靠着她的头:“只可惜薛厉男死了。”
“若她没死呢?”
“嗯?”
薛厉男豁出去了:“夫君,若我是薛厉男呢?”
她开完口就如等待最后判决的刑犯,可等了半日也不见凌骋池回应。
薛厉男一回头,就见凌骋池睡着了。
“猪。”薛厉男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捏着他的脸怒道:“我可告诉你了,我就是薛厉男,下次可别说我没告诉你。咱们俩拜过堂成过亲,你可是我的人。认也得认,不认也得给我认了。”
噼里啪啦说完,薛厉男全身舒畅,抱着凌骋池的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