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薛厉男换了身黑衣出了将军府。
陈肃当铺开在城北过城河之旁。这里地段并未多好,但也不坏,只是不如何引人注意罢了。
当铺被封,薛厉男从屋檐上跃下,从侧门进入。屋内一片漆黑,她不敢用火,怕引来巡逻官兵的注意。
当铺分前台和后房,前面是典押物品,掌柜先生站台,后房却极大,东边仓库放了典押的东西,西边是住房。
薛厉男借着月色摸到东边仓库,里面的东西都被官府抄走,空无一物。薛厉男寻了两圈,没发现什么线索。她又到西边住房,官府查抄时随意翻动,此时里面一片狼藉,要从这些东西里找出什么着实不易。
她踏进一间房,桌上的茶杯东倒西歪,衣物被翻出丢弃在地。薛厉男拿出一颗拳大的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光照着周围。
忽然她踩到了什么,薛厉男弯下腰正要去捡就见窗外闪过一道身影,她忙追出去,却见屋外空无一人。
薛厉男很肯定自己刚才不是眼花,肯定有人走过。她微微皱眉,返回屋里要去看看那地上是什么,忽然一道鸿光从她面前的门上划过,薛厉男一惊,身后响起破空声。
她身法矫健,立即弯身避开,立马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弯刀,堪堪抬手,就听兵刃碰撞的声音,弯刀挡住了劈下来的剑。
薛厉男此时方看清来人,也是一身黑衣蒙着面。
“是谁?”薛厉男喝了一声,一脚朝他肚子上踢去,但对方反应极快,身形一摆避开,手指同时朝薛厉男点去。
点穴……薛厉男一惊,她练过武可并未学过点学。她只能抬刀去砍他的手指,但此时破绽大露,对方一剑朝她斜劈而来。
就在薛厉男以为自己避不过这一件之时一把飞镖从她脸颊边飞过刺入对方肩胛骨。
对方显然未料会有人来救人,但他目的是拖延,咬咬牙他一剑横扫,杀气暴烈,剑锋凌厉,寒气逼人直窜她鼻尖。
薛厉男见此往后一弯,脚尖朝他伤口踢去,借力往后一退避开杀气范围。那人却不顾自己伤势欺身而上,拦腰横削。
对方紧追不舍,薛厉男深知退避只会给对方机会,便提刀迎面而上。
在这边二人缠斗之时,暗中跟着薛厉男而来的凌骋池拦住了掷飞镖救了薛厉男一命的女子。
他本见薛厉男有危险正要出面解救,孰料暗中还有人,甚至快了他一步出手。
凌骋池看着对面一身红衣的女子,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有这当铺又有什么目的?
他正猜测时那女子却先开口:“凌将军莫阻了我的去路。”
凌骋池目光一沉,问道:“你是谁?是敌是友?”
“恕我无可奉告。”女子退了两步,正想着找机会逃走,却在此时眼角余光发现西房着火:“还是晚了一步。”
她看了一眼着火的西房,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应尽快回去禀报,便对凌骋池道:“将军还是快去带你夫人离开,此地着火必然惊动官府。”
说罢脚尖一点飞上屋檐,几个起跃便远去。
好轻功。暗赞一声,凌骋池返回西房,正与赶出来的薛厉男碰上面。
“夫人先离开此地。”
“好。”
西房着火后,那人就逼退她趁机离开,薛厉男方明白自己中计,这个人在此是拖延自己,而暗中另有人在放火,是要毁掉什么。
那东西就在西房里,而且不能被她看到。
二人刚走不久官兵就来救火,但火势太大,只怕该烧的都烧的差不多了。
薛厉男回到院子,明月已经睡了。她点了烛火,揭下蒙面的布巾。
“夫君,你怎么也过去了?”
“你一人前往,我自是要跟着。”凌骋池检查了她身上毫发无伤,这才为她倒杯水。
薛厉男想起刚才那突然救她的飞镖,可是她跟随凌骋池许久并未发现他使过任何暗器。
凌骋池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将拦住那女子的去路告诉了她。
“真奇怪。”薛厉男闻言沉吟道:“这女子是知道当铺里有什么才来还是跟着那杀人放火的来?”
但不管是哪一种至少可以知道这个人也在查细作,甚至知道当铺里有什么。观她会出手救人,必然不是要杀她那一边的。
“她是关键。”薛厉男沉吟:“她一定知道我们不知道的。”
但是要找出这个人也非易事,当铺都被烧了,要查出什么只有从陈肃的口中调查。
凌骋池问道:“夫人发现什么了吗?”
薛厉男摇头,调查进入死胡同。
“夫人莫想太多,定然还有什么是我们尚未想到的。”他只能先安抚薛厉男,她虽不是楚父所生,但看她会插手调查此事定然还是在乎楚家的。
薛厉男不想他担忧,点了点头。
之后几日她查无线索,而字帖在大理寺卿那里,她根本拿不到,陈肃是重犯,更见不得。
薛厉男用银子买通了老头见了楚父,楚父一身牢衣,蓬头垢面,身上也有多道伤口。
他见到薛厉男忙从地上爬起,多日的辛酸都涌了出来。
薛厉男拨开他额前的乱发,一时心酸,楚父虽子女众多,但也待她极好。
“爹,他们对你用刑了?”
“在这里,你也知道的……”楚守义刚说了一声就不断咳嗽,这天牢毕竟潮湿阴暗,而他年纪已大,在这里难免得病。
“你怎么样?”薛厉男焦急道:“爹,我找大夫进来给你看看。”
“不用。”楚守义忙拦住她:“爹已经被牵扯到这件事里,不可再拖累你们……”
“你胡说什么。”薛厉男打断他:“我与将军会为你平反,爹你放心,我们会找到证据。”
“岂非易事。”楚守义叹了口气,自被牵扯进两国情报一事他就知道这件事他是逃不掉,这背后牵扯众多,只怕不是陈肃一个人,要调查非易事。
但薛厉男并不放弃,无论如何她都会救出楚父,一是她已经占了楚辞的身体,救楚父多少在答谢楚辞;二是这是楚辞的父亲。
“爹你想想,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楚父摇头,他这些日在这里把所有的事都仔细想了一遍,一切只因那字帖才会被牵扯进来。
他说道:“那字帖本是敌国传给陈肃的情报,但那掌柜却是出了纰漏拿给我。”
“字帖里说了什么?”
“粮草,要陈肃购买粮草,会有人与他会合,将粮草送往边境。”
两方战争,少不得就是后方粮草。附国农业并不发达,百姓多以打鱼为生,挑起战争是为了土地。可是战争要粮草,军队粮草出问题,后方无援济,只能找这边拿。
薛厉男从天牢里出来,她明白了一件事,两国要再开战了。既然附国要准备粮草,必然是要再开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