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苒是得知小鱼自杀的第一人,也是抵达现场的第一人,并且是把她送进抢救室的第一人,更是帮她获取求生欲的第一人。可以说,小鱼在与死神较量的这个过程中安苒是从头目睹到尾的,在大家都在感叹小鱼可怜的同时,安苒觉得比小鱼更为可怜的是她的父母。年过半载的他们本该在家里颐养天年,而现如今所承受的确实随时可能丧女,这需要他们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天知道那段日子他们怎么渡过。从他们的身上安苒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于是在小鱼恢复生存信念后,安苒临时决定,回一趟西安。
为给二老一个惊喜,安苒并未将自己回去的消息提前告知他们,所以当安苒出现在家门口那刻,母亲王铜鹅高兴坏了,给在外流贷的安胜利去了电话后便张罗着去菜市场买菜。
以前安苒觉得自己老妈做的饭特别不好吃,但是这次,她觉得特别的香,以至于王铜鹅不停的说:“慢点慢点,锅里还有!”说着说着,王铜鹅就抹眼泪了。安苒妈一哭,安苒着急了,道:“妈,你哭什么啊?是不是看我回来你不开心?”
王铜鹅眼睛一翻,狠狠瞪了安苒一眼说:“你再给我胡说!”
“那你哭什么啊?”
“我开心的落泪还不行啊!”
安胜利一听,不乐意了。
说:“苒苒回来了,你也哭,不回来,你也哭,你还有完没完?”
“我哭碍你什么事了?”
“当然碍我的事,我嫌烦!”
“老安,你是要当着女儿的面跟我吵架是不是?”
“究竟谁跟谁吵架啊?”
安苒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把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放,双手环胸道:“你俩吵吧,我给你俩当裁判!”
“你这臭丫头,你找打是不是?”
王铜鹅说话间挥舞起巴掌便要抽安苒,安苒吓得赶忙躲到安胜利后面呼救命。
自从上大学离家后,安苒每次回家都是匆匆忙忙,谈恋爱后在家待的时间更少,每次放假回家便会匆匆回学校跟朱永你侬我侬,即使在家也是跟朋友各种聚会,这一次安苒足足在家待了一周。这一周她陪父母溜公园、爬山、逛商场、给他们买衣服、包饺子、做饭等。安苒的转变叫王铜鹅有些后怕,以至于在某个晚饭后。王铜鹅拉着安苒说:“苒苒,你老实告诉妈,你在北京没事吧?”王铜鹅这话问的安苒是一脸懵逼,说:“没事啊?有什么事?”王铜鹅以为安苒有所隐瞒,在跟安胜利合计后给四火去了电话,四火在挂了二老电话后便给安苒去了电话。这电话刚接通,不等安苒开口,四火便问:“老安,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呢?”安苒说:“我老老实实在家陪我老爸老妈呢,我搞什么幺蛾子了?”四火说:“你妈刚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又受什么刺激了?甚至怀疑你得了不治之症!”安苒:“……”
安苒本打算在家待上个十天半月,也好弥补一下这段时间对二老的亏欠,一看这情况,怕是再不走,二老就该拖她去医院检查了。于是安苒当即决定翌日起航回京。
当天晚上安苒霸占了父亲的权利,跟母亲睡在了一起。
王铜鹅说:“你这孩子现如今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说回来就回来,说走就走,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安苒说:“如若有心理准备那还叫什么惊喜!”
王铜鹅说:“别,你妈我心脏不好!”
安苒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撒娇的朝老妈怀里钻了钻说:“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幽默?”
“得,你少在这给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哟,感情我这马屁拍马腿上了!”
王铜鹅笑了笑,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一天唉声叹气的干什么啊?我老爹又惹你生气了?”安苒问。
“不是他!”
“那谁?”
“你!”
“我怎么着你了?我回来这段时间多乖、多听话,我都想为自己点上32个赞!”
“你能正经不?”
“好好好,一二三,收!正经了,请母上大人吩咐!”
王铜鹅甚是无语的瞪了一眼安苒说:“苒苒,你年龄不小了,是不是该操心点你的事了!”
王铜鹅这话一出,安苒当场变了脸色,道:“我明天早晨动车,先睡了!” 安苒说罢翻身闭上了眼睛。
安苒回来这一周,王铜鹅多次向提及这个问题,但每次都被安胜利压制了下去,安胜利的意思是安苒才刚缓过来,这事等过一阵在跟她提,可王铜鹅觉得这缘分不等人啊。王铜鹅之所以会如此感慨是因为在安苒回来前,小区委员会一大姐在得知安苒还单着后给安苒介绍了一个相,对方是西安人,但在北京一家医院当医生,博士毕业,有北京户口,去年在家里资助下买了房子。王铜鹅一听条件,觉得不错, 再一看小伙长得不赖,于是当即气了心思。小鱼自杀那天,王铜鹅打电话过去就是打算说这事的,但见时机不对,于是就作罢了,之后一直被安胜利压着。安苒回来这一周,王铜鹅几次想要提及这事,但每次话到嘴边都被万胜利打岔糊弄过去,为此私底下二老没少拌嘴。安胜利不让提及是怕安苒还没缓过劲,这会说这事会让安苒心里产生逆反。而王铜鹅的意思是缘分这事,过了这寸就没这地儿。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天,王铜鹅一听安苒明天要走,意识到不能再拖了,这才开口,但谁知这还没说到正题,安苒直接甩脸色,王铜鹅当即心里不爽。
王铜鹅说:“你什么意思,你跟朱永那事都过去小半年了,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没他难道你还不嫁了?”
气头上的王铜鹅见安苒不说话,一把把她揪起说:“你给我起来!”
安苒从床上坐起问:“你还让不让睡觉?”
“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还想去找人家?”
面对王铜鹅的质问,安苒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说:“是!”
安苒话音刚落,安苒妈甩手一响亮的巴掌便扇了过去。
愤怒的声音训斥道:“安苒,你还要脸不要脸,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竟然还想去找人家,是不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他了?”
“天下男人没死绝,但我就要他!”
“你,你,你……”王铜鹅指着安苒气的是浑身颤抖,最后抓起扫床笤帚便朝安苒身上抡去,一边抡一边说:“我今天非打死你,省得你出去丢人!”
这一闹腾,自然是惊扰到了安胜利。当安胜利冲进房子时,看到的一幕正是王铜鹅抡着扫床笤帚朝安苒身上抽打的画面,当即吓坏了。小跑上前夺过安苒妈手中的扫床笤帚道:“孩子明天就走了,你这大晚上的是干什么?”
“你给我让开,我今天非点打死她,生的她出去给我丢人!”失去‘武器’的王铜鹅,直接徒手朝安苒身上又捏又掐。安胜利一把将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安苒抓起就朝放外推,王铜鹅起身要追,被安胜利拦住。
“安胜利,你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王铜鹅怒斥的同时,试图推开安胜利,但却被安胜利一把紧抱。
安胜利回头,见安苒还傻不拉几的站在那里,当即急了,道:“你还站那干什么,赶快去你房间去!”
在安胜利的催促声下,安苒那不受大脑控制的小腿朝自己卧室迈出了脚步。
回到自己房间的安苒,便抱腿坐在了床上。
脑海里回荡着她老妈说的话‘你还要不要脸,人家都那样对你了,你竟然还想去找人家,是不是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他了?’。
“安苒,你就那么爱他吗?”安苒心道,但回答是:“不知道。”
安苒突然想找人聊两句,于是安苒想到了李小明。
电话接通后,安苒说:“这么晚打扰你,我挺不好意思的。”
“医护人员的手机是24小时开通的,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说吧,又碰到什么问题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说声,我明天回去!”安苒说。
“如若是这件事的话,你似乎下午已经发微信告诉我了!”李小明调侃。
“是吗?我忘记了!”安苒笑,只是这笑容格外不自然。当笑容收敛起时安苒说:“我妈想让我去相亲!”虽然安苒妈没把话说透,但其实她早已无意中听到二老对话,所以这才会在安苒妈刚提及个头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那你什么想法?”李小明问。
“你知道的,我一心想挽回!”安苒说。
“你想听听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李小明问。
“嗯。”安苒点头。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
李小明的话叫安苒眉头紧皱,当即反驳道:“我心里眼里只有朱永,根本容不下别的男人,怎么去相亲?”随着安苒话音的落下,李小明笑了。安苒问:“你笑什么?”
李小明说:“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很可笑吗?”
安苒说:“我没觉得我的想法可笑,反之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可笑!”
“首先,我得给你解释一下‘相亲’这个词语的含义,通过百度百科,我们可以了解到,相亲有三层含义。1、互相亲爱;相亲近;2、男女双方议婚时安排的第一次会面;3、彼此亲爱和好。我想再给它补充一条,那就是男女双方以结婚为目的,在介绍人安排下所进行的会面。所以咱们广义上所说的相亲就应该指的是我补充的那条。”
李小明这一通解释叫安苒眉头上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注意我刚刚所说的那句话,男女双方以结婚为‘目的’,在介绍人、安排下进行的‘会面’,我这个定义里有说你必须跟人家结婚了吗?”
“……”
“所以何必那么排斥相亲?说不定你去了还碰上一个高富帅的小鲜肉呢,然后你ex神马的全部都抛之脑后了!”
“不可能!!”
“那多个朋友不也挺好!”
安苒正准备反驳,房门被安胜利敲响。
他说:“苒苒,你睡了吗?”
“还没,你等会!”安苒说罢,给李小明道:“这个话题暂时保留,等我回北京咱们再继续!”
安苒挂断电话后,起身开门。
“你妈刚一急,血压上来了。”
“没事吧?”安苒问话的同时抬脚欲要上前,却被安胜利拦住。他说:“刚吃了药睡下了,你睡不?不睡的话咱父女俩聊会?”
安苒家的教育方式如同大多数家里,父母基本都是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而在安苒家安胜利就是那个红脸,所以对于他安苒并不抵触。
二人在屋里坐下后,安胜利说:“苒苒,你还记得爸跟你说过一句话吧?”
“嗯?”安苒看着安胜利,一时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安胜利说:“我跟你说过,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重要的是要活得开心!还记得吗?”
安苒点头。
“所以啊,只要你开心,老爸就支持你,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必须结婚、生子那一套,你想结就结,想生就生,无论你做什么,老爸都支持你!”
安胜利这一番话着实把安苒给惊着了,他说:“爸,您这思想太前卫了吧?”
“我总得跟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是不?”安胜利笑着说罢,拍了拍安然的额手说:“我就你一个闺女,所以只要你活的开心,老爸我就无条件支持你,你妈那边你别管,天塌下来都有老爸给你顶着,你只要活你的就行!人生在世,就这一次,一定要活的透彻、活的精彩!”
安苒本不想哭的,但安胜利这话一出,安苒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哟呦呦,这怎么还哭上了?我没说什么啊,瞧把你感动的?”安胜利用纸巾帮安苒擦着眼泪。
“爸,你故意的是不是?”安苒问。
“我故意什么啊?”安胜利一脸懵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和我妈自始至终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配合的是天衣无缝!”
安胜利一听急了,往大腿上一拍道:“闺女,你这可是冤枉我!”
“谁冤枉你了,本来就是,你刚说那话就在那摆着呢!”
“我说什么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不结婚,不会不生孩子,你还那么说不成心的吗?”安苒哽咽着说。
安胜利急忙解释说:“闺女,咱们说话可得讲理,可不能胡说,再说爸有那么心机吗?”
“有!”
“得!我看你纯粹就是个白眼狼,你爱咋地咋地吧!”
安胜利说完佛袖而去。
安苒气的将毛绒玩具朝玄关砸去,然后捂着被子闷头大哭。
其实安苒所猜一点都没错,这确实是安胜利、王铜鹅所使用的计谋,因为安胜利刚回到卧室,焦急等待的王铜鹅便起身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安胜利得意之下竟然哼起了秦腔,声音刚出,王铜鹅冲他做了一记‘嘘’的手势说:“隔墙有耳!”
“是是是,淡定!”安胜利说罢上床,王铜鹅凑过去问:“到底怎么样啊?”
“咱们闺女跟你一样是嘴硬心软,所以硬的不行,得用激将法!”
“你少给我说下这些,我就想知道她同意相亲了吗?”王铜鹅问。
“我估计八九不离十!”
王铜鹅一听眼睛亮了,道:“真的?哎呦喂,太好了!”
一切就如同安胜利所猜想的那样,翌日,安苒临离开前跟王铜鹅低了头,说同意相亲,安苒抱着的想法就是李小明所说的那句话‘为什么要排斥相亲?又不是说接触了就要结婚,合适就继续,不合适你就权当多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安苒是这样想,但王铜鹅并不是这样想。在她听完安苒同意相亲后,那兴奋的架势就跟立马要当丈母娘一般。
王铜鹅在经得安苒同意后将安苒的微信号给了对方,用安苒妈的话说在男女交往初期,女生一定不能主动。安苒对这事本就不上心,所以索性您老想怎样就怎样,反正只要您老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