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想那么投入?”
安苒抬头首先看到的是两条大白腿,而这两条大白腿的主人正是四火。
安苒起身看着四火调侃说:“说姐们,我知道你身材好,但现在还是四月天,你是不是顾及点啊,不然老了我还得给你送轮椅。”
“不诅咒我会死啊?”四火狠狠的瞪了安苒一眼,两手往腰上一插道:“看到没,这爹妈给的,你羡慕不来。”
安苒眉头一挑说:“我有说我羡慕吗?”
“你这姑娘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得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说说吧,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四火指着安苒身旁的行李箱问。
安苒一声叹息道:“说来话长,你先忙吧,晚上回来咱俩慢慢说。”
“我完事了!”
“完事?你不是说回去要到晚上了吗?”
“二十多号人,这三轮视镜下来可不得晚上了,可是姐们我一出马直接亮瞎了导演的狗眼,当即拍板,就她了!”
安苒瞅了瞅天上,道:“我怎么看到好多牛在飞呢?”
“我说老安,你就去李小明那住了两天,小嘴怎么变得这么贫,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赶快说说。”
“你没打电话问你表哥?”
“我当然打了,但是那货不接,竟然连我电话都不接,纯属找死,改天劈了他!”
接了活的四火慷慨的请安苒吃饭,并放话让她随便选,但此时的安苒哪里有胃口,想了半天说:“四火,你还记得咱们大学的时候在宿舍里偷偷用电饭煲煮火锅吃的事吗?我现在就特别想吃电饭煲煮的火锅。”
为满足安苒的心愿,四火特意去家附近的菜市场购买了食材,然后放弃了电火锅用电饭煲给安苒煮了一锅火锅,可是吃着吃着安苒哭了。
四火着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我给你做个火锅而已,你至于感动的痛哭流涕吗?”
安苒哭着说:“不是这个味道。”
四火一听愣了,道:“味道不对?说,缺什么?是不是火锅底料少了?不行我再去买一包!”四火放下筷子,连拖鞋都没换,便一路小跑出门。
这顿火锅最后一共放了三包火锅底料,但是安苒依旧觉得味道不对,后来安苒才知道不对的不是味道而是她的心境。
夜, 早已浓,但床上的人却毫无睡意。
安苒说:“四火,谢谢你!”
安苒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谢谢’叫四火触电般从床上跳起,见鬼般看着安苒问:“你没病吧?”说话间手已经伸到了安苒的额头。安苒狠瞪四火一眼,然后拿掉她的手说:“能不能不破坏气氛?”四火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来cut掉,3、2、1,action!”
安苒用周冬雨的凝视表达了自己此时的心境。
欢闹过后,安苒说:“四火,你还记得2017年2月21日那天吗?”
“2017年2月21日?那是什么日子?你生日?不对啊,你生日是夏天啊。”四火看着安苒问。
随着安苒眼神的飘离,她的思绪回到了2017年2月21日那一天,她说:“那一天下着大雪……”
那一天下着大雪,突如其来的大雪给人们增添了几分欣喜,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抓住这美丽的时刻,而安苒与四火就这样一不小心入了别人的镜头,镜头里的安苒和四火脸上写满焦躁,因为他俩已经在风雪中站了两个多小时。
堵截朱永失败的那晚安苒在阿池和老焦家过的夜,翌日四火将她接回家。四火见安苒情绪不稳定,怕她出事于是住进了她家,加之那段时间她没活,所以近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安苒身边听她絮叨。才开始四火很认真的听并作出分析,但时间长了后,四火发现安苒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说的都是同样的话后,对于她的问话,她只需要给出直接明了的答案就对了,比如说:
安苒问:他为什么跟我分手?
四火回:因为他混蛋。
安苒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四火回:因为他傻逼。
安苒问:他为什么不见我?
四火回:因为他眼睛瞎了。
安苒这种状态一直从12号持续到20号。
20号晚上,安苒突然拉着四火的手说:“四火,我觉得我必须见朱永一面。”
强忍了九天的四火在这时炸了,她说:“老安,你够了没,疯几天就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不就是个男人吗?你还怕你没男人要!”
安苒哭着说:“可那个男人不是朱永!”
四火气的无话可说,沉默了半天问:“你是不是非点见他一面才死心?”
“嗯。”安苒点头。
“行,那咱们明天去他公司,除非他辞职不在那做了,要不然我不信在那堵不着她。”
四火这话一出,安苒急了。
她说:“不行,咱们去他公司这么一闹,他还在公司怎么立足?”
四火气的‘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安苒道:“安苒,你是不是傻?”
安苒后来想想,自己确实挺傻的,如若在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冲到他公司闹个翻天覆地,他俩都分手了,他过得好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当然如若真的再来一次的话,她一定对他说句:感谢你不娶之恩。
四火、安苒商量对策一直商量到凌晨两点才睡。六点闹钟准时响起,二人洗漱过后直奔朱永上班的地方新东安广场。二人紧赶慢赶抵达时候已经七点半,照二人计划是打算在地下停车场将朱永拦截。可当他们来到地下停车场时懵了,因为地下停车场里地形错综复杂,且有好几个入口,二人转一圈发现这样根本堵不到人,于是二人当即决定改变作战方案。于是作战环境由地下停车场改变为写字楼大门口,作战名字不是‘围捕’朱永,而是——等待朱永!这是一个从开始便预知的狗血的谍战。
二人折腾一圈从地下停车场出来时接近九点,恰好上班高峰期,写字楼门口人群涌动,而安苒的眼睛此时就在这人群里慌乱的搜索着,四火知道她在找朱永,所以到嘴边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安苒的眼睛由期待变得失落,最后变得木讷。直至九点半左右的时候那躁动的写字楼大门前也逐渐恢复平静,但就算如此安苒依旧没有收回眼神,而是朝远处张望着。四火着实看不下去了,上前道:“老安,现在距离中午吃饭还有两个多小时,天气太冷,咱们去前面的KFC等一等吧!”但是安苒的回答是:“不行,万一他今天晚到,或者从楼上下来的话,那我岂不是错够过了?”“你……”四火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后面的话。她沉默了半天说:“那你在这等着,我去买两杯热饮。”
当四火去KFC买热饮时听到路人纷纷议论今天要下雪,四火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祈祷千万不要下雪,否则他俩就该遭殃了,照安苒今天的架势若是见不到朱永定不会罢休,所以四火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情况往往是你怕什么就来什么,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天空就飘起了雪花。接连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的两人身体早已凉透,再一看下起雪来,四火当即没好气的说:“见鬼,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时候下,老天你存心的是不是?”四火的嘶吼引来众人的注视,她毫不在意的咆哮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雪越下越大,风雪中的二人近乎成了雪人,而这时那一直冷清的写字楼门口又开始躁动起来,出来的男男女女看到雪后都一脸欣喜,纷纷拿出手机记录着美丽时刻,唯独不远处的安苒与四火黑着脸。长时间的等待让安苒的眸光变得呆滞但是当人群涌动而出时安苒的眸光立马变得灼热起来,她又开始了搜索,但是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在脑海里回荡了无数遍的身影。
午饭过后,写字楼大门再次变得冷清起来。而此时在风雪中待了四五个小时的四火早已冷到了骨子里,她不断的来回走动、蹦跳着借此活动身体,可就算如此依旧不能驱赶寒意。
四火看着蜷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的安苒格外心疼,道:“安苒,现在距离下午下班还有好几个小时,咱们去吃点东西吧?”安苒摇头说:“我没胃口,你去吃吧!”寒意的侵袭下,安苒的声音都颤栗着。四火着实看不下去了,一把摘掉头上的帽子道:“安苒,你TM别这么折磨自己了行吗?反正你今天的目的就是见那王八蛋一面,咱们就直接上去找,我就不信他能跳楼跑了!”四火说罢一把抓着安苒就朝写字楼而去,安苒双脚都麻了,所以只能任由四火拖着走。安苒是腿麻了,但是声音没麻,于是叫喊道:“四火你干什么?”对于安苒的问话,四火根本不予以理会,拖着她进了写字楼大厅,来到前台便询问了朱永公司所在的楼层。安苒借此机会挣脱出四火的束缚道:“四火,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做……”安苒话还未说完四火便怒斥道:“安苒,咱们只是找他谈一谈,仅此而已,又不是去闹事,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四火的话对于安苒而言宛若一记警钟,心道:“对啊,我只是来找朱永谈一谈的,我究竟在怕什么?”于是安苒略作沉默后道:“那么说好了,咱们就是去谈一谈。”“废话,难不成你以为我来撒泼打架?就算打架我也叫几个帮手好吗?” 四火没好气的说罢抓着安苒直奔电梯。
当安苒看到电梯上那快速跳跃并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时手心出了一层汗,安苒说:“四火,我紧张!”
“紧张p,你跟他又没有赤裸相见过!”
“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你说朱永万一不见我怎么办?”
“那我就直接杀进去抓他出来!”
“你刚才说不闹事的!”
“如若他乖乖出来我自然不闹事,否则……”
安苒听四火这么一说当即后悔了,可为时已晚。
电梯门打开,四火抓着安苒直奔朱永公司前台道:“你好,我找朱永!”
四火话音刚落,前台便转身喊道:“朱经理,有人找。”
时隔2个多月,这是安苒第一次见到朱永,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泪水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她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但是让安苒万万没想到的是朱永的回答竟然是——
“我不认识她们!”
朱永说罢,在安苒和四火还未反应过来时已抬脚进了卫生间。
安苒的理智在看到朱永的那一刻早就溃决了,所以此时她的大脑根本跟不上事情的发展节奏。
安苒的理智是溃决了,但四火没有。但纵使如此,四火在听到朱永那句话时依旧懵了一下,但下一秒整个人直接炸了,他大喊一声:“朱永你给我站住。”的同时拖着安苒直接冲进了男洗手间。
俩女人的闯入叫正在小便池边小解的男人们吓了一跳,但对此四火全然不予以理会,他说:“李小明你今天要不跟安苒谈一谈,要么我去找你领导谈一谈?”
四火这话一出,一扇隔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里面的人正是朱永。
四火说:“安苒,你跟他聊,我在门口,有事情叫我。”
四火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永出了洗手间。
四火前脚刚离开,朱永很不客气的声音冲安苒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竟然闹到我公司来,你就有完没完?是不是非点看我丢了工作你才满意。”
安苒哭着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只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我该说的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朱永话语间从慢愤怒,眼神里充满厌恶,但这些安苒并没有注意到,她走上前本想拉着朱永的手,但谁知被朱永一把甩了出去 ,她说:“你想说什么,说!说完给我走人!”
“朱永,咱们好好地行吗?我有什么错我改!”安苒泣不成声。
“说完了吗?”朱永问。
“完了!”安苒说。
“完了就现在立马给我走人!”朱永嘶吼。
“朱永,咱们在一起六年,你难道真的对我没一点留恋吗?”除了哭,安苒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做些什么。
“你不走是吗?不走我报警!”朱永说罢拿出手机便要报警,安苒一看着急了,急忙道:“你别报警,我走,我走!”
“走啊!”朱永怒斥,表情格外狰狞。这声音惊动了门口的四火,四火推门而入看着泣不成声的安苒问:“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安苒摇头说:“四火,咱们走吧!”
“谈完了?”四火问。
安苒点头。
四火至今清楚记得她是拖着安苒出的朱永公司,二人而出他们公司大门,安苒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安苒,安苒你没事吧?”四火呼唤。
“ 四火,你说朱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安苒问。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那只有你自己清楚啊,你可是跟他睡了六年的女人!来姐们咱们有什么事先离开这再说,面子不能丢啊!”四火说罢咬牙将安苒从地上楱起,架着她进了电梯。
出了写字楼四火便直接叫车回家,当道路两边的景色逐渐朝后退去时,安苒的大脑一片空白,先前的万千思绪在这一刻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甚至有什么感悟,她只觉得自己过去六年的时间全都喂狗了,这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人如若一抹灵魂一般飘荡在一个空无人烟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