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太多太多。
这个男人……
是傻，还是痴？
用力的吸了口气，夜煞冷静下来，眼里起了红丝，有些狰狞……他冷冷一笑。
“是又怎么样？”
夜煞的回答让厉薄义意外的一怔。
夜煞看厉薄义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凛冽，那样的……鄙夷？
的确，此刻在夜煞眼里，真爱着龙小骨的男人，厉薄义只能排在第三。
若不是他理智的认知——不管是最爱龙小骨的厉廷轩，还是仅次其后的他，又或是这他认定的排在第三的厉薄义，都决定不了任何。
夜煞清醒的知道——真正能做主的人，是龙小骨。
她爱谁，才是最重要的。
“没别的事了吧？”不等厉薄义说话，夜煞突然低吼。
厉薄义盯着这样的夜煞久久，在夜煞头微动，刚要擅自作主走人时，他突然一喝。
“你到底在做什么？”
夜煞一愣，下意识看向厉薄义。
厉薄义仍坐在那里，依旧霸气张扬。
“她是有夫之妇，别在这里跟我讲什么真爱假爱，别人就不说了，亏他还是我亲弟弟，你呢？助纣为虐，帮着他做这些泯灭天良的事情，还真以为自己有理了？”
夜煞越听越糊涂，却又越听越明白，便就怒拧双眉，恨不能大叫。
最终还是忍下了，夜煞甩身走人。
身后是厉薄义的一声冷哼，夜煞去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非要外面才能打开。
“无非两种……”
厉薄义的声音深沉的响起，夜煞紧眉，保持着去开门的动作，定在那里。
“要么……廷轩有事瞒我，而且，还是件不小的大事；要么……”厉薄义的声音渐冷：“为了抢走龙小骨，他旧戏重演，由你来帮他，大唱一出——苦、肉、计。”
夜煞听不下去了，只想走人，再次用力的去拧门……
——这根本就是一件事分成了两件来说。
厉薄义怀疑厉廷轩可能有事瞒着他，也就是怀疑他得了癌症，不久于人世……但是，他又接着追问，这样的捕风捉影的事情，会不会是厉廷轩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夜煞哪听的下去？
厉廷轩随时会死，这事实已经够叫他难受的，现在厉薄义居然还误解厉廷轩的付出……
当然，这一点是厉廷轩早就预知的，因为他在做的事本身就是不顾一切的刺激厉薄义。
厉廷轩根本不在乎厉薄义会不会误解他，会不会恨他，会不会讨厌他，他只是铁了心的故意激怒他，引他把失忆后的注意力全都扯回来，放到龙小骨身上。
他只是随意的说过一句——等他死了，他这个哥哥也就知道他的一遍苦心了。
厉廷轩认定自己只是为了龙小骨，所以，他不会对厉薄义有任何歉疚。
这样的事情，要夜煞怎么配合？
“看来……这本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妙计。”
厉薄义的声音不屑的响起。
夜煞终于停下，冷冷的瞪着那门把手，人定住，一动不动了。
这样失控的夜煞，真心少见！
厉薄义得意的笑起来。
“你呢？你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嗯？”
夜煞用力吸了口气，终于滑眸看向厉薄义。
“老天不公，你这样不懂爱的人，小骨跟了你，真正不值。”
厉薄义冷脸的同时，门外响起吵闹声。
夜煞转头去看紧关着的门，听见外面龙翼墨的声音……
厉薄义的手机响了，他接通，只一会，便嗯一声。
门被突然打开，夜煞看见门外的龙翼墨。
龙翼墨表情糟糕透了，他冷冷的盯着夜煞，突然一吼：“扔我一个人在房间，出了事，谁负责？”
夜煞不语，只是默默的走出去，甚至径直走过龙翼墨身边，朝长廊远处走去……
刚刚开了门的沙剑看向里面，发现自己看不到厉薄义，便赶紧转头去看夜煞……
龙翼墨却是一哼，甩身朝夜煞追去。
*
紧跟在夜煞身后，龙翼墨好几次张嘴，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煞却一直默默的朝房间深处走去，边走边拿出手机，拨号……
一直走出内室，走到阳台上，夜煞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目光深远的看着夜色……突然手指一滑，挂断了电话。
回身，夜煞看向一直在等待自己的龙翼墨。
“听话，去睡觉。”
龙翼墨想了想，嗯一声，听话的去睡觉了。
*
应酬完，仇凉祭送龙小骨回庄园，厉廷轩非要一起。
坐在车里，龙小骨好奇的一直问，厉廷轩就认真的一个一个回答。
这顿饭厉廷轩吃的很开心，席间没停过的微笑，像个完美情人，一直在照顾龙小骨。
龙小骨也吃的很开心，回家的路上一个劲的嗨聊，聊着聊着就生出好多问题。
“你和清水默他们的友好度多少了？”
“你朝他追行能飞多远？”
“啊？还有更远的？”
“夫妻？”
厉廷轩呵呵呵的笑着：“你这模样真像十万个为什么。”
“夫妻能追行多远？”
笑看龙小骨，厉廷轩轻喃：“友好度基础的两倍。”
龙小骨大吃一惊，轻瞪眼：“我们那次ＰＫ追行的距离是多少？”
“十米吧……”
“两倍是多少？”
“二十米。”厉廷轩轻声回答。
“哇。”龙小骨轻叫一声：“那你和清水默他们如果是夫妻不就不得了了？”
厉廷轩低头，噗的直乐。
龙小骨自己也笑起来。
“男男不能结婚吗？”
厉廷轩直接摇头。
龙小骨噘嘴：“那个楚软心呢？她今天还问我你现实中叫什么名字呢，你跟他们一起玩多久了，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你是谁？”
厉廷轩凝望龙小骨，只是微笑。
“游戏是游戏，生活是生活，在游戏里，我们都是平等的玩家，要知道现实中的身份做什么？有了差距就会区别待遇，我不喜欢……还是这样好，大家聚一起，想说就说，想聊就聊。”
龙小骨想了想，好像也是——要让人知道吟月公子就是往生游戏的研发人，那还不天下大乱？
现在无赖的人又多，张口闭口就是要装备，要银两，要东西，有些更过分的人还敢明目张胆的要号。
同意了厉廷轩的想法，龙小骨径自点点头。
“可我感觉他们还是很敬畏你呀！”想起今天陪她做任务的那几个大号都沉默的很，龙小骨又好奇的问。
“那是因为我技术好！”厉廷轩平淡的说。
龙小骨盯着厉廷轩，看他在微笑，没忍住的扯了扯嘴角。
“技术好还输了……”
听见龙小骨的嘀咕，厉廷轩眼中滑过一抹痴迷的忧伤……
“如果我们的号是夫妻号，那个七步赢不了。”
龙小骨噘起嘴：“怪我咯？”
盯着龙小骨，厉廷轩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嗯！怪你！”
一愣，龙小骨傻了傻眼：“嘿！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厉廷轩浅浅的微笑起来：“我是不是说过，我有个人生最大的奢望，亦是很难很难实现的事情，只有你才能帮我实现？”
“不是已经实现了吗？我在陪你玩了呀！”龙小骨有些疑惑的轻喃，突然想到什么，轻一瞪眼：“不是吧？你的意思不是要我练到和吟月公子一样的等级才算是陪你玩吧？”
厉廷轩柔了眉眼，竟流露出悲悯的落寞。
“我想娶你！”
四个字，轻喃幽吟，可能是因为厉廷轩那湿润动听的声音，可能是因为他虔诚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他眼神的迷离……
龙小骨竟听出那空灵之后的乞求……
心，便轻轻一颤。
眨眨眼，龙小骨猛的反应过来，皱眉：“什么？”
厉廷轩只是幽幽一笑。
“哪怕……只是游戏里……”厉廷轩抽了口气，满面疲惫，好似奄奄一息：“你……嫁给我。”
龙小骨呆愣了。
车子在继续前行，开着车的仇凉祭仿佛不存在……
这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她和他……龙小骨……厉廷轩……
厉廷轩的眼神太执着，太痴迷……
他哽咽的同时，眉头忧皱……
他在看她，看的好认真……
有期盼，有乞求，有无助，甚至……绝望……
居然呼吸困难……龙小骨呆呆的看着此刻就在眼前的厉廷轩，看着他那样可怜无助的模样……看着他眼底深处浓烈的期望……龙小骨哽咽一声，眨着眼的偏开头，轻喘。
“小骨……”
厉廷轩轻唤，声音竟虚弱的在颤抖。
龙小骨突然摇头，然后看向厉廷轩，眼中满满的内疚与不舍。
“对不起……我……”
厉廷轩突然全身一软，两眼一合，人也往后一晃……
“廷轩！”龙小骨失声轻叫。
——那一瞬间，她竟生了错觉，感觉厉廷轩会晕过去。
龙小骨快手抓住厉廷轩手臂的同时，他身子一荡，又幽幽的睁开眼来，虚弱的看向她。
“没事……”厉廷轩两眼都要合上了，却唇角牵强的微扯，辛苦极了的笑，声音也虚弱无力：“今天累到了……”
开着车的仇凉祭急的不行，几乎看会前路就会去看后视镜……可他不一样，急归急，终究一声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