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峰将手伸向方哲,方哲还没来得及抓住,纪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纪峰于是很自然地收回手去掏手机,而方哲刚刚抬起的手就被晾在了原地,虽然方哲觉得纪峰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会在这种小事上耍他,可是那种感觉却很不爽,让他有种特别想骂人的冲动。
电话是老萧打来的,声音透着亢奋。意思就是让纪峰明天注意看新闻,有大消息发生。
纪峰对老萧偶尔孩子气的邀功极为无奈,随意回了几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挂了电话之后,纪峰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要做什么,他低头看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方哲,挑眉问道,“怎么,等我扶你啊?白痴!”
方哲瞬间想要收回刚刚的话,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个小肚鸡肠又无比记仇的人。
纪峰心情舒爽地转身回了公寓,方哲担心于珊也跟着一道走了回去。纪峰洗了澡又拿了干净的毛巾扔给方哲,回屋谁觉,一上床他就意识到不到,怎么会有个人。
纪峰立刻开灯下床,在看到睡颜安宁的云以萌后有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无奈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跑来他的房间。这个公寓虽然不如别墅那么宽敞,可是好歹也将近两百平,别说就这几个人,再多两个也能睡得开啊,怎么这丫头就莫名其妙地上了自己的床,难不成?纪峰心里生出错觉,却又立刻自我否定,就云以萌那个性子绝对不可能自动献身啊,纪峰纠结良久,最终将这个诡异的现象定义为,是云以萌梦游走错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除了自己还有方哲这么个大男人,当然叶深已经被他忽略不计。云以萌睡在外面还不如睡在自己的怀里,既安全又省心。纪峰觉不承认自己的小小私心。他悄悄上了床,小心翼翼地将云以萌柔软的小身体抱进怀里。
云以萌累了一天,这会儿睡得正沉,对于纪峰的我举动并没有多大反应,只不过蠕动了两下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粉粉的嘴唇兀自嘟囔了一声,“阿峰,别闹。”
纪峰心头柔软,下意识地将怀里的人又紧了紧,附身在云以萌的额头亲了亲,闭上眼渐渐谁去。
夜色寂静,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将屋子里照的惨败一片。偶尔的呓语在角落里响起也不知道来自于哪个房间。
于珊一夜好眠,因为睡得早,到成了公寓里第一个醒来的我人,她拉开窗帘,外面晨雾刚散,东方朝霞正浓,艳红一片,看上去就觉得心中暖意恒生,仿佛在下一刻,阳光就会瞬间普照大地。
“真好!”于珊深深吸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转身进了洗手间,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开门走了出气,刚踏入客厅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不过她终究见过太多生死别离,倒也没有大惊失色道尖叫起来。
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人,灰色病号服显得有些宽大,让本来健硕的很替显得异常的消瘦。是叶深,就那样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晨光照在他的侧脸,俊逸的轮廓蒙山淡淡的忧伤,仿佛深陷黑暗的人,找不到可以挣脱的方向,就那样任凭意识沉沦,再无希望可言。
于姗定了定神,缓缓走了过去,棉质拖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直到她站在了叶深的旁边他都没有察觉,或者,即便是她发出巨大的响声,这个人也不一定能听得见。一个沉醉在自己意识里的人,是很少能听见外界的动静的。
于姗有些难受,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样子,不是在境外昏暗的酒吧,而是在很多年前,一个晴朗美好的早晨。
那个时候的于姗还是个瘦弱的小女孩,因为心脏病的原因无法剧烈活动,苍白着一张脸,立在别墅二层的阳台上,看着外面偶尔经过的行人,异常羡慕,异常渴望。阳光正好,照在那少年白色的衬衫上,朦胧了青涩的五官,干净的眉眼,带着点儿痞气,就连站姿也并不笔挺,反而显出几分慵懒和随性,还带着几许不耐。
那是青春无惧的样子,有着不羁的灵魂和美好的身体,笑起来露出整洁白净的牙齿,是少女时期,梦中爱人的模样,特别是那个穿着一身白纱裙的女孩,扬着清脆的笑声奔过来的时候,于姗看到,曾经的那个叶深,张开双臂,满带宠溺抱了满怀。
很多年之后,于姗还能记得这个场面,曾经多少次在自己的梦里,将那白纱裙的小姑娘换做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个人宠溺温暖的怀抱。只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奢望却好似再也不可能实现一般,对当初的惊鸿一瞥却是记得越发清晰。
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见面,直到境外昏暗的酒吧里,那个一身黑色风衣,面色沉寂的男人,伸手将她从混乱中拉起,她没有拒绝,甚至立刻制止了方哲留在暗处保护自己的人动手,就那样跟着他一路从酒吧街跑到阳光下,她仰着脸,看他微微气喘的模样,只不过,熟悉的眉眼却再也绽放不出当年的笑容。
她觉得失望,觉得可惜,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己想抓住却再也寻不到。这种不甘和偏执让她对这个叫叶深的男人生了好奇之心,她想去看看他,看看他当年笑容清浅温柔的曾经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姗缓缓坐在叶深旁边,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冰冷僵硬的温度让于姗微微心疼。“叶深,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你当年不仅仅是温暖了那个叫小柒的女孩,还温暖过很多人。叶深,生活不是你这样过的。人死了,就什么也没了。没有灵魂陪伴,没有所谓的记忆漂浮。人死了,会化成灰,变成很多种元素,被这个空气,这个大地重新吸收。你再执着,再执念也是枉然。没有人可以死而复生,也没有人会因为死去而无法活着。”
方哲推门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于姗而是携手而立的纪峰和云以萌,只不过她们两个人就站在门口,凝望着客厅的方向没有出来。
方哲循着目光望去,在看到那端坐在一起的一男一女的时候,心里无端端再次泛起酸涩。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陪着于姗最久,可是却是唯一一个不能和她有任何亲密举动的人。有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如果真的听从了属下的计策,将于姗强了,会不会能令自己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