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镜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傅伯才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告诉他欧阳流云让他去书房。
经过这一个小时的深思熟虑,欧阳镜突然就没了来时的冲动,他既然已经跟纪峰正面交锋了,那么许多事情他也没必要假于他人之手。
老爷子一直希望自己能站在明面上帮他,为的是什么他不想深究,以前他为此尽力逃避,此刻却有些心甘情愿了。
从客厅到书房,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从回廊越过庭院内的假山,正好可以依稀看到大门口。
一个挺拔的身影,穿着黑色风衣,正自书房的方向走向门口,上了一辆银灰色的跑车,随即绝尘而去。
欧阳镜怔怔地看着大门口,对那个背影生出几分熟悉感,他随口问道,“傅伯,那人是谁?”
傅伯随着欧阳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状似老态,眯着眼半天才回道,“少爷,哪里有人?”
欧阳镜挑眉看了傅伯一眼也没在追问,快步朝着书房走去,楠木雕花房门,将内外隔绝为两个世界。
欧阳镜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威严声音,“进来吧!”
欧阳流云立在窗口,手里拿着玛瑙烟斗,袅袅烟火中,侧脸模糊而又严肃。
“爸爸!”欧阳镜恭敬地叫了一声,立在门口靠里的地方没有动。
傅伯将门重新关上,书房里边再次陷入沉默。
欧阳流云没说话,似乎在想事情,又似乎只是在出神。欧阳镜等了一会,率先开口,“爸爸,我找你问点事情!”
欧阳流云又吸了一口烟,眯着眼转头看向欧阳镜,似在示意他继续。
“爸爸,我想知道西城皇帝欧景山这个人和纪方舟之间有什么渊源?”
欧阳流云打量着欧阳镜,这个自己一阵很欣赏又很忌惮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母亲,或许他不会这么对他,但是现实往往由不得人想象。
“梁家的人是你调动的?”不急不缓的声音传来,欧阳镜的脊背猛地一震,他瞬间明白,刚刚欧阳流云的眼神不是示意他继续问题,而是在审视,或者说是发怒前的预兆。
欧阳镜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因为云以萌,因为对她的我愧疚和不舍,因为对她感情的压抑和爆发,让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动用了梁家的人,他早就应该料到欧阳流云一定会察觉,只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得到消息,看来那些说是效忠于自己的人,并非真的忠心,或者说忠心的只是欧阳流云,而不是他欧阳镜。
“是,我动用了梁家的人!爸爸,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愿意承担起欧阳家的责任,欧阳家的势力便是我的势力吗?”
欧阳镜不卑不亢,抬头直视着欧阳流云的眼睛,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你不是一直很讨厌爸爸的安排吗?”欧阳流云缓缓走到红木沙发上坐下,伸手点了点对面的位子示意欧阳镜坐。
欧阳镜走过去坐在欧阳流云对面,主动坦诚一切,“是,以前很讨厌。但是现在很渴望!”
“哦?”欧阳流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因为一个女人?”
欧阳镜动用梁家势力寻找一个女孩的我消息一早就传过来可,欧阳流云对于这种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作为异常厌恶,所以今天明知欧阳镜来了还是吩咐傅伯让他在客厅等了一个多小时,为的就是让他冷冷心里的热血,不要总做愚蠢的事情,显而易见,欧阳镜并不冷静。
欧阳镜怎么可能看不出欧阳流云的想法,他依旧直视着对方,并没有因为对方眼中的不屑而有丝毫的动摇,“不,是因为一个对手!”
欧阳流云有些吃惊,审视着对方的眼睛,并未发现丝毫隐瞒和敷衍,这才放缓了身体依靠在靠背上,抬手示意欧阳镜继续。
“爸爸您应该知道现在的东城是谁的天下,纪方舟已经退了,他儿子纪峰掌管了他的一切,我曾经对这个人掉以轻心,险些酿成大错,原本我想以隐蔽退让换一年的和平,没想到那日福林会所的事情被他掌握了把柄,我想不宣战都不行!再说,我们欧阳家也并不怕他们纪家!”
欧阳流云对他的我话颇为赞同,一个好的对手才能激起人内心的征服欲,这比任何强迫都来的可取。
“你刚刚问我欧景山?”
欧阳镜点了点头,“是,我去了李院长的敬老院,遇见了欧景山,据说许多人都在争着请他出山,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参合西城内斗的打算,所以对他只是好奇,他说可以将西城恢复到以往一股势力统一全局的局面,只要我想,就可以让我成为西城新的皇帝,而唯一的我条件就是,杀了纪方舟!”
欧阳流云皱眉不语,欧阳镜又问道,“爸爸,你觉得此人这话可信吗?”
欧阳流云沉思片刻,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只是淡淡说道,“欧景山这个人的确有几分能耐,要不然也绝不可能掌控西城这么多年,更不可能让西城处于现在这种看似分裂却又无比完整的局面。只不过,时过境迁,现在年轻一辈已经起来了,再想如过去一样将所有人玩弄一股掌之间是绝无可能的。你可以接近,但不要过于相信他。”
欧阳镜听罢摇了摇头,“已经迟了,他被人请走了!”
“哦?谁有这么大的面子?”欧阳流云颇为感兴趣,眼神闪过异彩,竟是极为期待。
“不知道!”欧阳镜皱眉道,“如果刚刚我跟你说的那些他许的承诺如今许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对于我们欧阳家恐怕没有什么利处。况且梁家在西城的势力一旦被吞并,我们再想插入其他势力也不太可能!”
“嗯,你说的不无道理,那你有什么建议?”
“无论他找的人是谁,我相信他开出的条件不会变,那就是杀了纪方舟!”
“你想查纪方舟?”欧阳流云微微侧目。
欧阳镜点了点头。“是,他是关键也是突破口。爸爸,告诉我他和欧景山到底有什么恩怨,让我觉得欧景山从西城皇帝的位子上下来也和纪方舟有关,可是一个西城一个东城,我实在想不通!”
“你想不通很正常,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很小!其实欧景山和纪方舟曾经歃血为盟,结为了异姓兄弟!”
欧阳镜错愕地看着欧阳流云,等着他将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