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以萌在凌筱海的住处住了差不多一个周的时间,这期间,庞姨和凌筱宁建立了一种很奇怪的关系,那就是每一次庞姨做饭,凌筱宁都会巴巴地坐在门口等着,对于别人做的饭是一口不吃。
凌筱海跟云以萌解释,凌筱宁的偏执已经达到了极点,因为上一次的打击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精神状况有些恍惚,可能是把庞姨当成了某种寄托,比如母亲。
庞姨本来对凌筱宁并不待见,可是几次接触下来又听了云以萌讲了凌筱宁的事情,心里却是生出了几分怜悯,对她的照顾也变得自然而然。
凌筱宁对云以萌的态度却依旧恶劣,那一会情绪堆积上来就会跑到云以萌面前,轻则辱骂重则动手,不过每一次都被庞姨和凌筱海给制止了。
凌筱宁这种执念却越堆积越强烈,可是却一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整个人变得愈发疯癫。
庞姨担心云以萌,更是寸步不离。云以萌的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下地活动,她为了避免和凌筱宁发生冲突,都是刻意避开的,几天时间过得倒也算轻松。
她看着凌筱海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每一次回来他都会亲自过来问一问云以萌的身体状况,以及肚子的情况。云以萌心里有种感觉,凌筱海要做的事情肯定和自己有关,那么就肯定和纪家有关。
云以萌很想问一问纪峰知不知道她在这里,又或者说,是知道而不来还是并不知道。可是最终云以萌却什么也没问,心里的胆怯始终存在,那次在欧阳家听到纪峰要杀她的事情也一直早脑海中盘旋,有好几次都在梦中惊醒,出了满身的冷汗。
第八天的上午,凌筱海一早就过来,告诉云以萌简单收拾一下,一会有人来接她。云以萌忙问是谁,可是凌筱海却但笑不语。
云以萌看他得意的样子,便明白他想要的东西一定得到了。不过至于是什么,云以萌却想不出来。她在庞姨的照料下梳洗好,就坐在床边等着。凌筱海在门口叫庞姨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庞姨进来的时候,面色有些为难。
云以萌忙问,“庞姨,怎么了?凌筱海跟你说了什么?”
“他想让我留下来照顾几天凌筱宁!”庞姨没有隐瞒,脸上的神色却并不好看。
“你不愿意就直接跟他说啊!”云以萌不理解庞姨的纠结。
庞姨看了看云以萌,侧身坐在一旁,低着头半天才道,“萌萌,你想到太简单了。纪家,我回不去的!”
云以萌不懂,“为什么回不去?你救了我,这是事实啊,纪峰对你一直很敬重,就算是上一次你做了错事,那也是迫不得已啊,怎么就不能回头了?”
“纪家的规矩你不懂,我们这些人,一旦背叛就绝无可能回头。萌萌,我就算是为了救你丢了性命,也回不去的。”庞姨的脸色有些难过,眼圈都跟着发红了。
云以萌很想说,她可以帮她求情,可是转而又想,自己凭什么身份去求情。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她不知道,纪家过来接自己,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肚子。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本身对于纪家,对于纪峰又算的了什么。
一种悲凉自心底升起,庞姨见她许久不说话,忙转头望过去,心里却是堆满了歉疚,“萌萌,对不起,庞姨不该乱说。其实庞姨留在这里也挺好,至少安全,要不然就算是回去,也一定会被欧阳家的人迫害,这么想来,留下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云以萌没再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对这样的结果无能为力。
很快,凌筱海就过来让庞姨离开,云以萌有些担心,凌筱海却道,“如果她和你一起走,就没有人稳住筱宁,你也不想她在这个时候发疯吧!”
云以萌没有再拦,看着庞姨低着头从自己身边走出去,心里升起不舍。
“又不是以后不能见面,云以萌,你别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成不成!”凌筱海对于云以萌的表情很是无奈。
云以萌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凌筱海,你拿我换了什么?”
凌筱海一怔,随即笑道,“云以萌,我救了你,并且照顾了你,我拿你换一些我想要的并不为过吧!”
云以萌点了点头,有些自嘲地说道,“对,并不为过。我就是很好奇,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是不是所有的人和物都有她的价值。只要给出的价格合理,便会什么都可以舍弃?”
凌筱海可没有心思去管着小女孩的伤春悲秋,他抬手看了看时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云以萌起身,如牵线木偶一样随着凌筱海往外走,她坐上凌筱海的车,行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就看到宽阔无人的路上,停着三两黑色的商务,其中一个车子被几个黑衣人围着,应该就是正主。
云以萌看了看车牌号和那些围着的人,并不认识。她可以肯定那不是纪峰的人,云以萌有些慌,她望向凌筱海问道,“你到底把我卖给了谁?”
“你觉得现在,除了纪家我还会和谁合作?”凌筱海勾唇一笑,却不过多解释,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云以萌无力反抗,只好下车。
很快对面走过来两个人,打量了云以萌一眼,同样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始至终没有说话,面色淡漠恭敬。
云以萌脚步有些发虚,却还是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到了那辆被围着的车旁。里面并没有人走下来,云以萌身边的保镖将车门打开,云以萌犹豫了一下跨步上去,就看到一张威严而又有些熟悉的脸。
“纪……纪先生!”云以萌从来没有想过,来接自己的人竟然会是纪峰的爸爸纪方舟。
她曾经只见过这个人一面,对他的那种气场太过熟悉。她有些胆战心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颤巍巍地坐在一边,低着头绞着手指。
“开车!”纪方舟的声音很是平淡,却又透着淡淡的疲惫。云以萌不敢问,小心翼翼地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微弱。
一路上纪方舟并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云以萌自然也不会主动开口,车厢内静默的有些诡异,直到车子开进了纪家老宅,云以萌才想起来一般喃喃说道,“你,你把我送回学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