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津城下起了鹅毛大雪。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津城的空气质量差到了极点,闻起来总有一种呛呛的感觉,雪还没落下来,在半空中就被染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当雪落下来之后,地面呈现一种浓黑色,看起来有些恶心,津城的幸存者们之间互相传言,雪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沾染上了半空中飘着的骨灰,从而形成了这……
死亡的颜色。
津城原来是个安静祥和的老城市,居民安居乐业,奋发图强,小日子过的不错。可谁不知道为什么,8个月前的一天,津城里居民们突然疯了。
被称为暴民的疯子们极具攻击性,他们疯狂的破坏,进攻一切,当一些人明白过来开始有意识的躲藏隐蔽,或者是相互团结、组织起来时一起生活时,一切已经晚了。
社会秩序被完全破坏,暴民们成为了社会的主宰。
占据了绝对优势后,暴民也形成了小小的、简单的社会结构,大量崇尚暴力和色情的场所出现,比如角斗场,迷情酒吧……总而言之,他们竭尽一切可能的去享乐,去破坏……
只要为了享乐,暴民一切都不在乎,不管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都在他们的心里变的极其淡漠……
“只要高兴就好。”
雪下的越发急了,鹅毛大雪飘然落下,不知道是雪的数量太多,还是飘散的骨灰已经耗尽,渐渐的,雪呈现一种纯白的颜色。
“这个城市已经脏了,只有这点雪还干净。”
吴悔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慢慢的从隐藏点走了出来。
他看着远处昏黄的灯光,知道那里有些暴民在享乐,听着那隐隐约约传过来的嚎叫声,吴悔眼里的火渐渐烧起来。
“现在,是复仇的时刻。”
他掏出了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几十个名字,有的名字旁边画了个×,有的画了圈。
“按照窦龙的交代,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孙博兴、李乐参与,李乐可能已经死了,孙博兴就在附近活动……行了,这就够了。”
吴悔念叨了一声,又拿出一摞相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后,就抽出两根打磨的极其锋利的钢管,他贴着墙根快速移动,很快就到了暴民所在的地方。
吴悔并没有硬冲,他找了一处后门绕了进去,在卫生间躲藏了起来。
很快,卫生间的大门就打开了,一个醉醺醺的大汉冲了进来,解开裤腰带一阵酣畅淋漓。
吴悔眼珠子一下子瞪的老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竟然会如此之好,这个人不就是孙博兴吗?
“运气真是不错……”
孙博兴还在畅快的排泄,根本没有意识到,恐惧已经悄悄的降临到了他的身后。
一只大手抓住了孙博兴油腻腻的头发,打断了他的生理活动,将他的脑袋硬生生的摁进了马桶里面。
尿骚味和恶臭味让孙博兴恶心的要死,上个入厕的家伙好像还没冲厕所!那几根恶心的玩意就在自己的眼前飘来飘去……
妈的!
袭击者根本没有问话的兴趣,只是翻来覆去将他压了十遍,才提起来扔在一边。
“你就是孙博兴?我要问你话,七个月前的晚上,胜利广场上的事件有你参与?”
“你是复仇者?”孙博兴打了一个哆嗦,他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张口就要叫喊……
可惜吴悔的动作比他更快,他闪电般的抓起孙博兴,把他当成一个棍子,硬生生的捅到马桶里面去。
这次孙博兴终于如愿以偿和那恶心的玩意贴脸相对了,吴悔知道,暴民们的生命力都很顽强,所以足足压了孙博兴五分钟才将他弄出来。
奄奄一息,不停吐着酸水的孙博兴第一时间就交代了:“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一个小跑腿的!我只杀人不玩女人!谁都知道!”
吴悔一棍子敲在孙博兴恶心的脑袋上,他用变形的钢管抵住孙博兴的喉咙,压低了声音吼道:“我管你!告诉我那天有谁!”
“我那天在场,可是没参与啥!是另一伙人做的事!等等,别打,我知道!三天后,彭杨曾经对我吹嘘过,他们趁乱掳了好几个女孩,塞进面包车里,去城郊农场里快活,路上他们好像遇到了警察,之后怎么样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吴悔又一棍子抽在孙博兴的脸上,将他的五官都抽变形了:“如果我知道你说谎了一个字,你就完了,下次我就把你填进水泥坑里去!”
“彭杨在城北那边过活,不过他不会告诉你的,你这样复仇不会有结局的!”
吴悔顿了一下脚步,直接用钢管尖利戳进孙博兴的眼眶,让孙博兴的动作瞬间静止:“他会说的,他什么都会说的。”
名单上多了一个名字,少了一个名字,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吴悔说的没错,彭杨嘴巴很硬,可是当吴悔开着车,一只手抓着彭杨的脑袋,将他压在地面上摩擦了三公里之后,他什么都说了。
今晚的收获不错。
吴悔听说,在南边好像有个什么组织,全都是正常人,他们到处救人,消灭暴民,是他们的拯救者,许多幸存者都在家里等待,祈祷那个组织早点来,拯救他们。
可是吴悔一直觉得,复仇和生活这种东西,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果不其然,今天的收获完全超出他的预想。
“mini,我来给你复仇了。”
暴乱爆发的前夕,吴悔交道了一个女朋友——mini。
mini对吴悔很好,她美丽,温柔,体贴,吴悔知道,她就是自己这辈子全部的爱。
mini的职业是模特,不过在和吴悔交往后,她就失去了工作,平常只有一些零星的活,走个场啊什么的。她也不在乎,她答应吴悔,下个月跟他去他老家那边定居……
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有一天,mini在胜利广场上一个路演活动当礼仪时,暴乱爆发了,她和其他女孩儿全都失踪,当吴悔费劲心思找到mini时,全身赤裸的女孩儿被扔在山沟里,浑身都是伤,脸上全是绝望和恐惧的表情。
“mini,你肯定在绝望中呼唤过我,只是我来晚了,不要紧,你好好睡一觉吧,我会把所有侮辱你的人全都杀死……”
暗杀,陷阱,爆破。
吴悔是一名搏击教练,他此刻最大限度的发挥了自己的力量,两个月的时间,六十暴民的死亡,让他获得了复仇者的称号,并成功接近了过往的核心。
风黄六。
在过去的津城,这是个响当当名字,道上出了名的凶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可就算是百炼钢,在吴悔的钢棍之下也变成了绕指柔,他将风黄六的手指一根根打断,碾碎,还没到第九根,风黄六就供出来了一个最后的名字。
“马红,蓝海大饭店。”
当风黄六交代后,他对着吴悔叫道:“你知道吗?那天的那些女人本来就是一群婊子!什么模特,她们都是些小姐,本来就是让人玩的货色!为了这么个小姐,你值得冒生命危险去找马红吗?你知道马红是什么人吗?值得你做的这一切吗?”
钢管插进了风黄六的脑袋里,瞬间结束了他的生命。
吴悔慢慢的向回抽着钢管,默默的说道:
“值得付出一切。”
“值得冒生命危险。”
“值得我去下地狱!”
“都值得!”
马红以前就是个大人物,风黄六再凶,他也不过是一个人。马红阴险,狡诈,他笼着一大帮亡命之徒,无论津城地下出了什么血案,千丝万缕之后,总与他能挂上关系。
暴乱发生后,马红没有去抢,没有去破坏,而是第一时间将津城三十年来的历任警察局长全都吊死在警察局的门口,然后玩弄他们的妻儿,据说那几天天一直阴着,似乎不忍看见这样的暴行。
吴悔知道自己此行很危险,可是他没有一点犹豫,从风黄六呆的地方找出来了一瓶酒,整瓶灌下,然后用玻璃瓶砸烂了风黄六的脑袋。
夜晚已经快要过去了。
黎明即将来临。
今日的街道上格外的萧索,半个暴民也不见。
吴悔走了一个半小时,成功来到了蓝海大饭店。
蓝海大饭店里人声鼎沸,灯火通明,一种古怪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吴悔看到了味道的来源后,差点吐出来。
几个暴民在蓝海大饭店的门口点燃了一个汽油桶,围着汽油桶狂嚎着,舞蹈着,顺便还在烧烤着什么东西。
远远的看了一眼,吴悔就知道,这帮该死的家伙又开始吃人了。
吃人。
在此时的津城并不是一个新鲜的名词。
暴民们毁坏掉,破坏掉一切之后,他们还需要生存,于是原本被他们压迫,欺辱的普通人,就成了最省劲最直接的食物来源。
“这座城市已经烂透了。”
吴悔用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道血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mini,等我忙完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像你这样纯洁的女孩,不该在这罪恶之城里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