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暝这个时候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放在一旁还亮着的手机,仿佛在昭示着她刚刚挂断的电话。
床上摊着的是一堆没有办法寄出去的贺卡,一张?两张?三张?苏月暝自己都数不清,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了逢年过节便亲手绘制贺卡的习惯,哪怕她父亲给她的零花钱够她买几千万张比那些自己制作的要精致的多的卡片。
思绪漂浮。那年……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她俯在桌前,用于绘画的工具纸张材料等等,摊的满桌子都是,桌边垃圾桶里已经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卡片状的东西。
“终于做好了。”也许是趴在桌前太久,苏月暝已经开始眼花,她揉着自己的眼睛,许久才缓过神,欣喜的盯着自己刚刚制作好的手绘贺卡。
“他会开心吗?一定会的!”简简单单的自问自答却很好的体现了苏月暝这个时候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几乎能想象到那个男人拿到自己喜欢的贺卡的模样,那个一直对自己像是哥哥一样的男人。
可是苏月暝终是没能把那张贺卡送出去。
因为晚饭的时候,父亲把她叫进了书房。
“月暝啊,如果爸爸把你送出国去念书,你会答应吗?”虽然沧桑却满溢慈祥的声音敲击在苏月暝的心上。
苏月暝的第一反应却是,“爸,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吗?”她攥着手指,一向巴不得把自己时时刻刻放在身边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开口让她去那么遥远的地方?而且一下就是出国……出国啊……那不就是离那个人更远了么?
苏月暝的父亲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其实跟公司的事情无关,只是自己的女儿只会追着那个男孩子不放,完全失了本心的模样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感觉真的很心疼,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教女儿学会放弃,他也曾经找过那个孩子谈过,如果不喜欢,勉强也不会快乐。
只是那个孩子给他的回应是他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我喜欢她,但是我只把她当妹妹。”简简单单的话语,坚定而有力,让这个大人连一点反驳的想法都没有,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能够这么坚持自己的孩子,他甚至都没有了为难他用家世背景去强迫他的想法。
苏月暝的父亲就想,如果把女儿送的离这里远一点,女儿以后是不是受的伤就轻一点?在外面喜欢上别的人也说不定。
思量许久,在苏月暝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着不敢听父亲的答案的时候,她亲爱的父亲终于还是开口,“是。”
其实苏月暝家的公司并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如果真的出事,还有那个早就嫁去封家的苏大小姐苏怀玉可以帮上一帮,苏月暝的父亲撒这个谎只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乖乖的去国外,好好的,忘掉那个不该爱上的孩子。
苏月暝像是被什么严重打击了一样,情绪低落,“那么这次出去,真的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吗?”
显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最近苏家和陶家来往颇多,也只不过是想攀上陶家这颗树,打通海关那边的渠道,这种事情的联手,联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唔,也算是为了公司吧,“陶家的那位少爷也会跟你一起去,你会喜欢的。”
含糊不清的话语让苏月暝一颗心跌落冰冷,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拒绝,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开书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耳边盘旋着自己清冷的声音,“好。”
苏月暝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卧室,攥着自己做的最后一张贺卡,趴在床上,大哭出声,直到声音嘶哑,可是她却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泪眼婆娑的看着手中那张贺卡,声音哽咽,“你要等我。”等我把一切都处理好,我就回来找你。
第二天,苏月暝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她没有和父亲打招呼便上了那辆即将送她去改写她的人生的车,她在怨,怨那个平时百般疼爱自己关键时刻却还是把自己推出去选择保住钱财的父亲,可是她却又说不出话来埋怨。
是啊,坐在车后座的苏月暝看着自己的手,苍白的笑着,她该怎么怨?父亲那么努力挣钱,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还不是为了她自己?她怎么能怨那个为这个家甚至为自己没日没夜操劳的男人呢?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自己家小姐难看的笑容都打了个冷战。
她和陶焕两个人是在机场碰面的。
苏月暝的父亲示意苏月暝走近,向陶焕介绍苏月暝,“这是我女儿。”骄傲而自豪满满的语气足以足以证明苏月暝的父亲这时候有多开心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儿。
陶焕先一步向苏月暝伸出手,笑的温文尔雅,“你好,我是陶焕。”
这个男人真的很有礼貌,这是苏月暝对陶焕的第一印象。标准的四十五度微笑,伸出手与陶焕的手相握,“你好,我是苏月暝。”那个人的手和他的手温度不一样,那个人的手好像常年都和他的人一样,是冰冷的。苏月暝不自觉的拿陶焕和心底那个人做比较。
“月暝。”
“月暝?”
苏月暝的父亲唤了好几声,苏月暝才听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握着一个才仅仅知道名字的男人的手许久。苏月暝突然感觉脸上烫热,尴尬。
像是触电了一般迅速缩回手,苏月暝尴尬的看着陶焕笑,“对不起。”
谁知道陶焕竟然摆手表示不在意,“没事。”
两人是怎么过的安检怎么上的飞机苏月暝已经记不清了。
苏月暝只记得,上了飞机之后,两家人都走开的时候,那个一直温柔的笑着的男人脸色就开始变的疏离,“对不起,能帮我一个忙吗?”
苏月暝疑惑。“你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从陶焕的叙述中,苏月暝才明白原来这个一直挂着温柔的微笑的男人也有一个自己倾心的女人啊,苏月暝很爽快的答应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们在国外的时光,哪怕那些做戏的场合都被闪光灯一一记录了下来,被送到那个男人的心上人手里。
想到这里,苏月暝看着窗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于陶焕和那个女孩子分手的事情,苏月暝是有所耳闻的,一年的相处也让苏月暝对陶焕有了些许了解,他是个不喜欢让别人担心的人。
和同学出去聚会,喝酒,只要大家开心,他甚至喝到胃出血都无所谓,这样一个没有底线却又有底线的男人,苏月暝也知道,陶焕不喜欢把一些难过的事情告诉那个女孩,所以久而久之,苏月暝就成了除了陶焕,最了解陶焕的人,有时候不由自主的亲密,呵,恐怕她自己看见那些照片也会误解吧?觉得她其实已经把那个人忘记的差不多了,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喜欢上这个叫陶焕的男人了。
可惜,这只是如果。陶焕和沈湛会出这个面是苏月暝没有预料到也没有想到的。
“原来,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苏月暝开始怀疑。
放置在一旁的手机响起,看着熟悉的号码,苏月暝勾唇,“还知道打电话来么?”
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后,查乐乐急切的说着,“怎么办?苏小姐,他们好像真的打算告我。”
查乐乐原本以为沈湛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不可能为了封楠那种女人跟她较真,可是当她打开信箱看见里面的律师信的时候,她真的慌了,赶紧打苏月暝电话,幸好,苏月暝接电话了。
“告你?”
苏月暝极其不信任的语调让查乐乐急了,查乐乐站在自家信箱前抖着手反复的看着律师信,她从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可是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的,没有人会拿这种东西造假。“是呀,我都在我家信箱里看见律师信了,怎么办呀?”
苏月暝眼眸一冷,“让我想想。”,没有等查乐乐回复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沈湛啊沈湛,那个女人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
虽然说苏月暝让查乐乐等着,可是苏月暝却并没有动作,她还在纠结,为什么沈湛要为那个叫封楠的女人做到如此地步?明明只是个野女人而已,她想不通。
查乐乐发现,她再想打苏月暝电话,却打不通了,大小姐把自己用完就直接扔了这种想法突然从自己心底涌出,查乐乐不甘心,为什么到哪儿她都是受欺负的那个?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不得好死。
苏月暝拨通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那边刚刚接起,苏月暝便开口,“给我好好查一查沈湛和封楠那个死丫头之间的事情,越详细越好。”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心底涌升起的愤怒让她躁动不安。
苏月暝把床上的枕头一起扔到地上,能扔的都扔了,房间里一片狼藉,可是苏月暝还未完全泄愤,手机屏幕亮起,是那个查乐乐的号码,苏月暝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燃起一把火,直接把手机往墙角用力一扔,摔了个粉碎。
此时的苏月暝就像一个受伤而且被困住的猛兽一样,心里躁的慌,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