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府里,柿阳正在准备她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校服也已经整整齐齐的叠好在床头,文熏忽然翻出今日在街上买来的一个大盒子。
“对了,这份虫草和血燕是要给爹娘的,我送过去。”
柿阳疑惑道:“小姐不是留给自己的吗?这些养颜滋补不错,老爷夫人哪里该还有不少的。”
文熏也知道他们府里肯定不缺顶好的东西,不过又犹豫:“爹娘那里肯定是有的···不过,今日药店老板特意悄悄同我说了,这份是刚从东北贩过来的极品,纯野生的,只此一份,要了我一百两呢,我还是给爹送去吧。”
柿阳下了塌:“哎,咱们这就去。”
文熏已经抱着盒子出了门:“不用,你在这收拾吧,我让橙儿帮我打着灯笼。”
穿过了回廊和中门,走到爹爹的书房前,刚要敲门,却觉得不对——平时爹爹只点一盏灯在桌上,怎么今日整个书房里全亮着?
她疑惑的扒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结果差点跳起来!
里面主位上坐着的那个,一身深色锦袍官服,威仪又精神,偏偏长了一张好脸,可不正是殿遥!
文熏咬牙切齿,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不是说好的不来家访了!
她一边疑神疑鬼的猜测着,一边用力把耳朵往门上贴过去,想听听殿遥是怎么告她状的,也好有个对策,可爹爹的书房太大了,他们的位子离门口远的很,文熏是怎么听都听不到。
只能不死心的越贴越紧。
忽然,里面一声异响,文熏心道不好,连忙抱着盒子朝柱子后面阴影处躲去。
下一刻,书房门从里打开,殿遥和文靖走出来,殿遥作了个揖,“殿遥告辞,文老板不必再送。”
文靖也不废话,拱了拱手:“殿大人还请慢走。”
文熏脑子滴流的转,咬着唇思索,最后决定还是要把药材给爹送过去,顺便打探打探是怎么回事。
可她刚一露头,就听前方冷冷的:“出来。”
文熏活吓一哆嗦,原来殿遥竟然还没离开,就站在门外黑暗处等她出来呢。
文熏可怜巴巴的抱着大盒子走出来,“师兄·····”
殿遥掀掀嘴角:“你在自己家里也这般胡闹么。”
文熏委屈,小声说:“我哪有。师兄你不是说了不来家访的吗?”
殿遥:“谁说我是来家访的?”
文熏眼睛又哧一下亮起来:“原来不是吗?”
殿遥轻蔑的嗤笑一声:“我哪来的工夫家访,”他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的又挑了挑眉,说:“不过······但愿你以后能老实点。”
文熏:???
只好抓紧时间干巴巴的表表忠心:“师兄我以后不会在监学闹事了,明天一早就去上课······”
殿遥:“那还不回去睡觉。”
“嗯?”文熏摸摸手里的大盒子,“可是,我······”
“有什么可是的?”
“哦。”文熏放弃,在他的目光下低着头抱紧大盒子一溜烟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柿阳就在门口翘首企盼着,结果却见文熏怎么出去的,又怎么把盒子抱回来了,纳闷的问:“小姐,怎么又带回来了,难道老爷不在府里?”
文熏白跑了一趟也灰头土脸的,“别提了,谁知他竟然在咱们府里······”
柿阳:“谁啊?”
文熏没好气的想,你男神啊。嘴里嘟囔着,“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说话都怪怪的······”
柿阳:“到底谁惹小姐不快了?”
文熏疲惫的叹气,“哎,早点睡吧还是。”
结果到了第二天,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怪异了。
连公子监里的同学都对她言辞闪烁,目光影影绰绰起来。
文熏:???
才刚走到门口,就有两个不熟悉的女修拉着手从她身边过去了,还回头偷偷看她一眼,言辞怪异的小声说:“难怪殿师兄平日里就对她多有照应······”
文熏闻言,眯了眯眼睛,难道还跟殿遥有关不成?
结果进了教室里,“咱们师兄什么时候不是冷若冰霜的,对嘉林公主都爱搭不理的,怎地偏偏对她另眼相看?”
不用说,肯定是说她了。
你们有没有搞错。多有照顾、另眼相看是殿遥那样的?他俩在监学里一共才说过几句话?
刚一来就被人指指点点,文熏不怎么高兴的啧一声,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肚子鸟气,她开口,声音在教室中不大不小:“都别说了。”
那几个公主不在的时候才敢大声说话的姑娘一看她进来了,都彼此看看,不约而同的住了嘴。
接着,下一个进教室的人却让她们都瞪大了眼睛——嘉林公主。
平日里只在殿师兄授课时才出现的嘉林公主今天却来了,她对殿遥的情谊可是人尽皆知,今天能把她都惊动了······教室里的女孩不约而同的看看文熏,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而嘉林公主显然没有引起文熏的注意,井水不犯河水的,她自己径自回座位上去了。
不过被人偷偷打量的感觉实在很怪异,文熏身边整个气氛都有点不对。
结果她第一次主动磕了磕李罗克的桌子,自嘲的笑笑,小声问:“殿下,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我又干了什么大事了?”
那小世子今天还拿起架子来了!
端正的伏在案上,正提着笔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对她丝毫不理,文熏又看他,嘴唇还严肃的抿紧着,这是不高兴了?
文熏只得先哄两句孩子,“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有谁惹着你了?”
李罗克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冷然着,他抬起眼睛,冷冷的:“哼。”
哼我?虽然理智告诉她在公子监里、世子面前,最好伏着点,但还是忍不住稍微炸毛了:“你们干嘛阴阳怪气的?我到底干嘛了来说说说,别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李罗克闻言眯了眯眼,慢条斯理的把笔放下,“你跟殿师兄单独乘车到城外去了?”
“什么?”猛然间一听,文熏懵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那天下午坐了殿遥的马车去天海王府,“······什么单独乘车,明明还有车夫在赶马车啊。”
李罗克:“这么说真有此事!”
文熏:“这、跟这有什么关系?”
李罗克:“你果然不知?”
文熏眼睛瞪的更大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罗克看她半晌,沉声道:“你坐了殿师兄的马车,孤男寡女出了城外被人看到了。现在京城名门间传的沸沸扬扬,殿遥竟然带着你逃课,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俩直奔城外,都猜测你们俩·····”
文熏:“就这事?”
李罗克皱了皱眉头,从鼻子里哼一声,音调扬起来:“这还不够?文熏,你竟敢上男人的马车,真是胆大包天!”
文熏焦头烂额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天是谁害我衣服整个脏了的?殿师兄怎能坐视不理,他是带我去借校服啊。”
李罗克完全没想到,怔了一下,“真的?可你们找个校服怎么还要出城?”
文熏真是有口难言,要怎么跟他说殿遥带着她跑到天海王府借校服去了,她一个小丫头跟天海王借校服,怎么比跟殿遥有什么还荒唐?
“嗨呀,人家住在城外啊。哼,都是谣言,名门之间竟然传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
李罗克:“我就说······卷毛狗,这么说你们俩之间果真什么也没有?”
文熏:“当然,这都是哪门子的谣传。”
李罗克把桌上的宣纸随手一团,重重的靠在后面桌上,“卷毛狗,帮本殿下把废纸扔了去,这都写的什么玩意。”
“还不是你自己使劲写的。”
弄明白了这子虚乌有的谣言,文熏不屑一顾,这么点事能让这些名门闺秀传的沸沸扬扬的,真是金玉其外。她并不怎么当回事,绯闻嘛,那是因为沾了殿遥的边儿才传起来的,不过但凡是这种空穴来风的东西,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忘却了。
倒是连累了殿师兄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