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瞬间
王学新/王迪2017-07-11 17:567,110

  第二个被割烂肩上破袄,从人串上拉出来的是一个瘦弱的矮个老头。郑大象掂小鸡子一般,把他掂到院子当中,“呲啦”一刀,小老头死于非命。

  第三个被割烂肩上破袄的又是一个青年。当郑大抓着这青年往外拽扯的时候,特意拧着头翻眼看看相隔不到十人的李耳和韩一民,好象是说:“你们还能再活多长时间吗?”事到临头,李耳已经忘了一切,他小声向悄悄向他走来的厨司五显说:“请让人对我爷爷说,我砍靠河村了。”

  厨司五显见李耳处在岌岌可危的生死关头,万分担忧,一颗心提到喉咙眼儿上。他回到厨房,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得圆圈子走动,好象热锅上的蚂蚁。这五显,家住张村,是和李耳相距不到五十里的同乡。他心灵手巧,精明能干,做得一手好饭菜,是上上的好厨师。他被土匪抓来之后,自报自己有厨上的极好的本领;匪首让他亲做饭菜,以实地检验;他做出的极好的饭菜,匪首们吃了,十分中意,就对他进行匪性训练,然后委以厨房重任,直至对他深信不疑。他认识李耳,深知李耳的为人。李耳小时候曾拿着蒸馍追过他的讨饭的半傻子哥哥五海,是他用一颗善良的同情心,追赶好几里路,把四个暄腾腾的白蒸馍亲手递给一个在饥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可怜的小乞丐;

  “他是个好人,好人,是无人不晓的善心人!他救我哥哥,还用万分危急的生命去救韩一民的万分危急的生命,他是一个真善之人,大善之人,这样的人不能死!不能死!我不忍心看着叫这样的人死!他救我的兄长,我要救他,救他!我要救别人,更要救李耳!拼上一死也要救李伯阳!”究竟怎样救他呢?他没有主意,他赤手空拳的去救他吗?夺过匪徒们的刀来和他们生拼硬斗地去救他吗?不能,不能,他们人多,而且都拿枪带刀,那样不仅会救不出他来,而且会自己白白送死;那样不但不是搭救李耳,而且是加快李耳的死亡。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这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呢?那边刽子手正在刀起刀落地杀人害命,霎时李耳就有丧生的危险,时间不允许他往下多想,但是他心中仍然没有一点主张,满身的虚汗把内衣都溻湿了,天哪!这到底应该怎么办哪?“拖延他们的时间!”他想起来了,猛然间一下子想起来了。但是这不一定就是个妥善的主意,这只能暂时起上一点作用,还不一定就真的能够起到。他不能再想了,眼下就只能采用这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了。

  五显想到这里,拿定主意,急忙端来小黑碗,舀了一碗温热的老酒,大着胆子走出厨房,来到刚砍过第四个人的郑大身边,单腿跪地,双手捧着小黑碗,举到他的面前:

  “郑爷在上,辛苦了,我刚刚温热的老酒,请郑爷呷上一碗,以驱驱寒气,壮壮声威!请!”

  郑大是个酒鬼,看看端在面前的是碗热酒,顾不得多想,红着眼,单手接过酒碗,放下手里带血的钢刀,用双手把着碗,举到嘴上,扬起头,一饮而尽。喝完酒,把碗往地上一撂,晕腾腾地弯腰又去掂他的齐头白刀。

  五显回到厨房,更加担心,更加紧张,由不得更加着急地在地上兜起圈子。“这郑大已经杀红了眼,他会一个劲的砍去,很快就会挨到李耳,而且他的目标已经对着韩一民和李耳他们,看来这个大善之人,很难逃命了。这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我,我该怎么办呢?”

  院子里。郑大已经又砍了一个。眼下他拉出来的是第六个。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大汉。郑大用手去推中年大汉,要他往院子当中走。中年大汉一动不动,他毫不畏惧,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候,畏惧毫无作用,反正不过一死。在火把的红光照耀之下,他倒显出几分威武,只见他皱皱粗壮的眉毛,横眼冷冷地往那带血的刀刃上一瞥。这一来不知当紧,反倒更加激怒了杀人魔王郑大。郑大举刀,斜着向大汉砍去。大汉一闪,躲过刀锋,伸把抓住刀柄,和他夺起刀来。当他夺过刀来劈头盖脸地向郑大砍过去的时候,

  另一个壮大的匪徒窜上去抓着了刀柄。两个人奋力对夺。此时的李耳,也看得呆了,他想:“看来物被逼极要反,如果善良的黎民被逼到都不畏死的时候,恶人将是无可奈何的。”两个人夺得很激烈,“狩获”们心里紧张得为大汉捏着一把汗。有的吓得勾着头,不敢去看。马童使劲儿的低着头。就在这时,一下子过来几个匪徒,举刀朝大汉乱杀乱砍。可怜这位英雄的中年大汉,终于在乱刀之下,惨死在这血泊之中。郑大恶火大起,更加凶狠,一连砍杀五个,就要挨着李耳。郑大凶眼圆睁,打算到李耳身边去拉那个第十二者,这时,五显用铜盆端着一条冒着热气的狗腿,急急慌慌地走来,单腿往地上一跪:“郑爷在上,请郑爷趁热撕块狗肉吃吃,压压酒晕,壮壮身力!”郑大仿佛是有点怀疑地看了五显一眼,露出一丝不满的样子,但是,这个好吃好喝的郑大,终于禁不住那熟狗肉冒出的热气的引诱,慢慢地放下刀,抓起狗腿,撕下一块,放在嘴里,红着眼嚼了起来。等他嚼完狗肉再次掂刀的时候,土匪大头目刘恶从堂楼里走出,醉醺醺地站在门口向外边问道:“砍几个了?”

  “砍十一啦。”

  “好了,好了。不要再砍了。”刘恶说罢,摇摇不稳地回屋去了。

  罪恶深重的“祭旗”宣告结束,串串“狩获”分别回到他们所在的屋子。郑大欲杀韩一民和李耳,未能如愿,心里很不满足,但是头领话既出口。无法更改,他也只好暂时作罢。

  郑大泱泱不快地走进堂楼,向主子学说李耳如何吾身不顾吾身、还发什么善心逞能去救韩一民;如何既小心又有胆量,为别人不惜自己受罪,是个如何如何不好对付的“滑头”。没想到刘恶一时高兴,竟然心血来潮。他突然站起,带着醉意,摇摇晃晃地出了堂楼,走进李耳所在的东屋。他若喜若怒,眯缝着红红的醉眼,看着那几串坐在东墙根上的“狩获”们,阴阳怪气地说:

  “听说有个韩一民,被人发善心救了下来。我打算把韩一民放出来。你们知道,我刘某一向是放死不放活。可这一回,我,我破例,要放活的。你们这些狩获,如若谁个愿替韩一民受苦,替他付银子,我就确定不让谁死,还确定放韩一民活着出去。如若没谁敢替,

  现在我就要把韩一民砍掉。我的话你们懂不懂?……怎么没谁吭气儿?我再说一遍,我的话,意思是:譬如张三愿发善心救韩一民,我准许张三不死,可张三得把韩一民以后要受的苦加到自己身上,和自己以后要受的苦合起来,受个双份的苦;另外,还要把韩一民以后

  要拿的银子加在自己身上,和自己要拿的银子合起来,以后要拿双份的银两。谁愿意这样办,就先报个名。如若有谁报名,我叫他亲眼看着我把韩一民放走;如若没谁报名,我就要当场把韩一民杀掉。有谁愿意报名吗?……怎么没谁吭气儿?好,我先走,让你们先想一想。等一会儿我来了,你们要好好地给我来个答复。“说罢,摇摇晃晃地走出去了。

  此时人们已经完全明白,这是大恶人刘恶一时起兴,来拿“狩获”们的生死作游戏,寻开心,换取乐趣。

  恶人的乐趣呀,是多么的冷酷!建立在别人痛苦和牺牲上的欢乐啊,是多么的残忍!

  匪首刘恶的游乐试题,犹如当空抛下一块磐石,带着风声,向人们头上打来,使得“狩获”们个个震惊,人人吃紧。看来,这块将要落下的万斤巨石,十分不善,若要抽身躲闪而不奋力把它托起,难友韩一民就要被它砸成肉饼;若要主动站出,用双手去接,自己就要被弄个膀损臂断,甚而七窍流血。他们实在不能不去十二万分小心的对付。他们,一个个在内心展开激烈的思索。李耳因为亲手救过韩一民,心弦绷得更紧,胸中翻腾得更加厉害!他锁紧眉头,凝起眼珠,自己跟自己在心里说起话来:“刘恶要我们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人站出来,用双份的银两,用九死一生的痛苦去换取韩一民的死而得生,看来是对着我来的,要不,他咋能知道我救韩一民的事?……我该怎么办呢?我是站出来报名呢,还是不报呢?……我不能报,不能报,我若报名,他们会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

  让我付出比死还要大的代价,最后,以不杀死我的名义把我折磨得不死而死。“又一想,

  “不,我不能不报,我不报名,他们也不一定就真的把我饶过。饶与不饶,这是小事,重要的是,我不报名,他们就要把我曾经救活过的韩一民当场杀死。我不能让他们把韩一民杀死,不忍心亲眼看着我亲手救过的韩一民当场被他们杀死!救人救彻,我要救韩一民,要用我的一条生命去救韩一民!”又一想,“不,这也不能。在这恶性大作、善将泯灭的尘世上,在这良人受尽争夺离乱之苦的天底下,我用一命换一命当然可以,可是,这样以来,我要用我的益人学说去以善莅天下、去让恶无处藏身、去让世人互相为善、安宁幸福的宏愿将会化为泡影!……可是,可是,如若我不报名,韩一民怎免一死?……怎么办?

  怎么办?我能忍心让宏愿化为泡影?!怎么办?怎么办?我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韩一民被杀?!……我不能再想下去,不能再想下去!我要当机立断!我不能空等别人报名,不能忍着自己的一颗良心去让别人受尽天下大罪而不去报名,我要救韩一民,要冒九死一生去救韩一民!如若九死而不得一生,一切皆休;如若九死而得一生,是上苍成全。“

  李耳刚刚想到这里,刘恶已经二次来到东屋。

  “想好没有?谁愿意报名?谁愿意用双份银两,双份痛苦来救韩一民?谁愿意?站起来报名!”刘恶阴阳怪气地连问几句,然后瞪着凶恶的红眼,一声不响的等待回答。

  此时,这里静得十二分的吓人。人们屏着气一声不响,没听见有谁回答。只见李耳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动了动身,想站起来,但是刚刚站个半场,又坐在那里。

  “谁愿报名?再不报,我就立砍韩一民!谁愿报,快站起来说。”刘恶红着眼又问一句。

  当那个刚才想站起来而没站起的壮年人又往上站的时候,李耳一下子把他按住,自己抽身站起,声音不大不小,清清亮亮地回答栾豹说:“我愿报名。”

  “哈哈!哈哈!哈哈!好样的!李耳,怪不得你长一副奇特的模样!”刘恶阴阳怪气地狂笑一阵,然后吩咐旁边坐着的熊魁说:“把韩一民放了,等天明让李耳好好地尝尝滋味儿。”

  说罢,将手一背,走出屋子。

  郑大一刀把韩一民从绳上割掉,推出屋子。

  韩一民瞪着流泪的红眼,大声说:“我不让李耳替我受罪!我不让李耳替我受罪!我情愿死也不让李耳替我受罪!”

  “去你的!越想死,越不叫你死!快滚出去!”郑大一脚把他跺倒。韩一民无奈,只好站起来蹒蹒跚跚地走了。

  厨司五显得知消息,端着铜盆从堂楼走进厨屋,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害怕。他躺在床上,又坐起来;坐起来,又躺在床上,真是坐不安,睡不宁。他为李耳将要九死的大灾大难的来临而焦急万分。他不忍心让这个真正的良人受苦受难进而死于非命,“他是个真善之人。”他自己跟自己说着,“听老辈人说,善分假善和真善,真善又分数种:

  真心益人,同时也为益己,其一也;真心益人,没想起益己,其二也;真心益人,己身受损,而不以其为损,其三也;真心益人,己身受大损,不以其为损,而以其为乐,其四也;真心益人,不惜献出生命,其五也;真心益人,不惜九死,视死如归,而不以此为苦,反以此为乐,达到全真的奉献,全真的给予,全真的无我之境地,其六也。这第

  六是真善,大善,至善。李耳啊,李耳,你是个真善,大善,至善之人!你这样的人不能死,不能死!我不忍看着你这样的人死去,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叫你九死的大难临头!“

  他坐在床沿上,呆呆地想着,想着,他的眼前又一次涌现出下面这样一幅情景:

  炎热酷暑的夏季。一条从曲仁里通往苦县县城的土路。路旁,古木荫下,卧着几条伸长舌头打着哈哒的白狗。路当中躺着一个穿得破烂不堪的老人。他,脓眼脏鼻,头发蓬乱,面色惨白如土,三分象人,七分象鬼。一个年轻后生走来,放慢脚步,害怕地看他一眼,捂着鼻子,匆匆地从他身边走开。一个中年汉子,路过这里,站在地上,弯腰看看,见是一个昏死过去的老者,大概是怕连累自己,赶快直起身来,拔腿离去。第三个来到这里的还是一个青年。青年见地上躺着一位老人,关心地收住脚步,恭身弯下腰去,见老人昏死,只有一丝两气,赶紧蹲在他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胸口,发现那里还在微弱地跳动,急忙拉着他的胳膊,小声急促地呼唤:“大伯醒醒,大伯醒醒!大伯您怎么啦?大伯您怎么啦?”老人眯缝着眼,哆嗦一下嘴唇,什么也没说出来。

  “啊呀不好!是中暑!”青年飞步跑到半里以外的池水旁边,急速地脱下衣衫,按到水里,让它湿透;然后拿起湿衣,飞速跑回老人的身边,把湿衣按在他的心口;而后又把湿衣抖开,盖在他的上身之上;接着,呼呼大喘地向正东一个绿荫浓密的村庄拼命跑去。半个时辰后,青年从那浓荫赶着一辆小马车走出,紧张地往这边而来。马车走至老人身边,青年从车上跳下,小心翼翼地蹲在他的身旁。青年见老人已经醒转,扶他坐起,“大伯,您怎么啦?您是哪村人?”张村的。“老人眯着眼说,”我,我有病,乡村上,没有好医者,我,一个人,到城里去看病,没想热昏在这里啦。“是啥病?”不知道,身子虚弱得厉害,你看,脸上一捏一个窑子。“老人捏脸让青年看。”我送你去看病。“

  青年把老人扶上马车,自己也坐上马车,扬鞭催马往城里赶。……青年赶马车出城,拉着老人往张村走。……张村,一家人家的屋子里。青年在给老人熬药。……青年又一次走进张村这家人家。老人面无病色,感激地抱着青年的臂膀,泪流满面!“大侄子,你真好,我这肾经的病,要不是你……我那次昏死在路上,要不是你……唉!我到死也忘不了你!我这一辈儿不能报答,还有我儿。”之德大伯,快不要这样说。“……这个年轻人正是李耳。

  五显想到这里,清丝丝的泪水从面腮上流下来了,“李耳啊,我父亲的救命恩人哪,我到死也忘不了你呀!”他从坐着的床沿站起来,走到门口,往东厢房的北山墙上看了一眼,希冀着能透过土墙,看见那里边正在受罪的李耳。但是他没看见。他看看天空,无边的黑暗,无边的黑暗!树木,房舍,整个院落,都象是沉在黑黑的野兽嘴里。

  只有沉寂,只有奇冷!匪徒们大概都睡了。他走回屋子,关上厨房的木门,自言自语地说:“天哪!这样的好人,为啥要遭天大的灾难?天哪,你应当叫恶人死净,应当留着这样的好人!……你不能死,不能死!这样的人不能在强盗的棍棒枪刀之下惨死!”他看见了,他仿佛看见了,他看见李耳被扒得赤条条的,吊在了梁头上,他们一阵棍棒落下,打得李耳死去活来。他看见李耳遍体鳞伤,胸口上插着尖刀,耷拉着头,嘴里流着一股股的鲜血。他看见李耳四肢全被打断,血肉模糊,霎时变成了一堆肉泥。“是的,

  他们会残酷无情地折磨他,会叫他受尽人间大罪,把他打个残废,最后置他一死!我不能不理不问,不能看着叫这样的人九死一生,然后再被他们杀死。天不留人,人要留人,

  我要救他,拼上一条命救他!我不能让时机过去,不能等到天明!我要救他,救他!拼上一命救他!……可是,我怎样救他呢?怎样救他呢?“他发愁了,在地上圆圈子走动起来。他刚劲有力,很有心计,不是寻常之辈。他细腰,宽肩,大长腿,精细,勇武;他剑眉,长眼,方口,既文气内向,又英气逼人。但是,此时,此时他这样的人也犯愁了,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急得圆圈子”推磨“,头上冒汗,他咬牙皱眉的想着主意。他不敢贸然行动,此时,匪徒们拿枪带刀,人多势大,若要冒险,自己破上性命,倒不算啥。重要的是会累及李耳,加速他的惨死。他开开厨房屋门,蹑手蹑脚走到东屋门口。

  屋里黄昏昏的,象是还在点着兽油灯。他仿佛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他听清了,那是郑大的声音:“李耳,你瞧着吧,天明……嘿,我看出来了,那个,做饭的,五显……好哇,你们,等着吧……”

  五显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轻轻地把腿抽回来,走回厨房,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急促地想了一阵,“好啊,我跟他们拼上!我不能再等了,我不杀他,他要杀我!一不做,二不休,为了报恩,为了救出大善之人,我要杀掉他们!我要杀恶,杀恶即善,我破上这一百多斤,跟他们拼上了!”只见他火一般的目光狠狠一闪,轻轻抓起一把菜刀,开开门,脚尖点地,走出厨房,踱到东屋们外,够着头往里一看,见郑大和四个匪徒坐着睡去。郑大抱着刀,正在栽嘴。一个细瘦的匪徒,正在“狩获”面前困意十足地走来走去。五显想一步蹿进屋子,挥刀猛砍,忽见那瘦小的匪徒掂着齐头白刀走到门口,往外够着头看看。五显轻轻一闪,屏气贴在墙上。此时他紧张得忘掉了一切,更想不起天底下还有“害怕”二字。等那匪徒扭转身往屋里走的时候,五显一个箭步飞上走,咬牙皱眉,狠狠地一刀斜劈下去!那匪徒半点知觉也没有地滚落下一颗罪恶的头颅。郑大好象发现了什么,吃惊地睁起两只贼眼。在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时候,五显已经抓过齐头白刀,狠狠地举起刀来,以天大的力气,“呜”的一道清光,斜着向他劈去!还没等他

  喊出声来,一颗恶贯满盈的贼头,已经连着脖子,带着半拉肩膀,从他的身上分开下来。

  “狩获”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知所措的开始晃动。那四个坐在椅子上的看班匪徒,刚刚醒来,被五显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抓贼呀!抓贼呀!快抓劫持的大贼呀!”那个没被砍死的匪徒叫喊得没有人腔。

  五显迅猛地照着“狩获”们的串绳,“呲呲”数刀,割了数段。“跑哇,快跑哇!”五显高声大喊。

  人群炸开,一下子跑得五零七散,胆小的吓得瘫到地上;胆大的互相跟随着往大门口拥去。堂楼和西屋里的人们被惊动了。“抓贼呀!抓贼!”墙头外边和大门口上的匪徒们开始呼应起来。五显拉着李耳,跑进堂楼西山墙外的大柴禾园子。五显爬上墙头,往下探着身子,伸胳膊去拉李耳。他想拽着他越墙逃走,猛听墙外有人高喊,就又跳下来,拉着他,扒开乱草,把他埋在里边,一个人抽身拐回东屋,抓一把大刀,怒目攒眉地往大门口冲去!……

  蹲在柴禾垛里的李耳,此时他只觉头脑一懵,天旋地转,连柴禾垛

  也都转悠起来了。接下去,匪徒们怎样起床,怎样举火把追人,他都不大清楚了。下半夜,一切都已归于静寂,他才开始安下心来。黎明时分,匪徒们早已走光了。他还没有出来。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城头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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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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