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慢,在悠长的时光里,我和颜雨迎来了婚后的第五个夏天。
姜伯伯和司马伯伯在闹,轩辕虹在闭关,颜雨和我在卿卿我我,花儿在开,鸟儿在鸣,水儿在流,阳光在当空照,一切那么美好!
颜雨依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他依然爱着我、宠着我!我也没有见老,生活处处繁花盛开,一切就如我们当初的想象。
除了小小的遗憾,以及我偶尔生出的期望。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不知足,所以才有得陇望蜀、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贪心不足这么多的成语来形容我们的贪心。我现在就经常生出这样的心态,我想要一个孩子!
是的,我想要一个孩子,很想很想!
可是,颜雨什么都听我的,除了这件事!
我偶尔的出神和惆怅如此明显,就连粗线条的姜伯伯也看出来了,有时他会对我说:“小玉,你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啊!房子这么宽,空落落的怪寂寞的。”
司马伯伯也说:“是啊!小玉,你们去领养一个小孩啊!我也怪寂寞的,很想要一个孩子承欢膝下呢!”
最后,颜雨也对我说:“宝贝,我们就听从两位伯伯的建议,领养一个孩子吧!不然时间久了,我怕你厌倦了,责怪我!”
我怎么会厌倦他呢?怎么会责怪他呢?那不可能!可是,我不想领养孩子啊!我只想给他生一个宝宝,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宝宝!
一个就好!
总觉得,只有那样,我们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我们的相爱才是有意义的,我们的生活才是有奔头的!
可是,我说服不了颜雨,在这件事上,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一丝不苟,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我明白,他是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会给我带来生命威胁。
他是如此珍惜我,我才是他最爱的人,他想象不出除了我,还有什么人更值得他去爱!
“有的,颜雨,有的!”我一抓住机会就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等我们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世上有更值得你去爱的人!到时你就知道了,你爱他胜过爱我!”
不料颜雨却说:“如果那样,我们就更不能要孩子了!小玉,我不想有人分享我对你的爱,更别说夺走你的爱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唉!看来颜雨根本还没有长大,要他理解人类对孩子的爱也比较有困难,我多说无益。
实际上轩辕云已经放松了对我们的监视,我总觉得我们偷偷生个小孩他一定不会知道。可是颜雨不配合,我也实在是没辙。
这天,司马伯伯饲养的小黄狗下崽了,兴致勃勃地邀请我去看,我看着那毛团团的可爱小肉团,羡慕极了,幽幽地叹气道:“就连小黄也当母亲了啊!”
司马伯伯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犹豫了片刻,对我说道:“小玉,你很想要一位自己的孩子吗?”
我惆怅地点点头。
司马伯伯说道:“那你就想办法要一个啊!”
“怎么要?”我无精打采道,“颜雨又不配合,这样的事又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司马伯伯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他凑在我耳边悄悄说道:“小玉,这样的事,关键在于女人,你难道就不可以瞒着轩辕雨,偷偷地要一个吗?”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实在话,我从没有想过要欺瞒颜雨!何况是这样的大事!
司马伯伯眨眨眼,笑道:“小玉,相信伯伯,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轩辕雨会喜不自禁的。不!我肯定,只要你怀上孩子,轩辕雨也一定舍不得打掉的。所以,关键是要看你如何怀上。”
“如何怀上?”我反问。
司马伯伯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小玉,这是你们夫妻两个的事,我怎么好教你。你这么聪明,只要你想,总会有办法的!”
他拍拍我的头,慈祥地说道:“小玉,伯伯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如果实在想做母亲,你就大胆去试试,万一轩辕云问罪起来,我帮你顶着。”
“还有我!我也帮你顶着!”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是姜伯伯。
我的眼睛湿润了,看着这两位可爱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伯伯,坚定地点了点头,含泪说道:“好!我试试!”
可是怎么试呢?这是一个难题!这么些年来,颜雨怕我身体受影响,一直就用杜蕾斯,难道我要在那上面剪个洞?试了几次,没有用!关键是抓不住机会,提前拆开先剪吧?又不现实,颜雨直接就丢了,说破了不卫生。
唉!第一次欺骗颜雨,实在没有经验!
这天,我看电视,看到一个有关维生素的广告,当模特拿出维生素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面熟。突然,我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跟上次颜雨所用的左炔诺孕酮片一模一样吗?
我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主意有了!
当天晚上,我特意打扮了,频频向颜雨发出求爱信息,颜雨果然按捺不住。临了,他又准备采取措施,我连忙制止了他,含羞撒娇道:“不!我不想!不舒服!总觉得隔着什么。”
颜雨柔声道:“宝贝,别任性!不用不行!”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左炔诺孕酮片,红着脸道:“用它吧!偶尔一次,没有关系的。”说完,一把抱住了颜雨。
事后,我当着他的面拿出了已经偷梁换柱的药片,又当着他的面吞下了,颜雨心疼地亲亲我,说:“有什么不良反应一定要告诉我哦!”
我点点头,心中充满了喜悦,眼睛都闪闪发光。
忐忑不安地等待一周后,我用试纸一试,成功了!我犹自不敢相信,又偷偷到医院检查了一遍,确认真的成功了!
幸福溢满全身,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颜雨,只好偷偷告诉了司马伯伯和姜伯伯。两位伯伯也喜出望外,一致叮嘱我先别声张,等到孩子长到五六个月再说,这期间,我一定要好好保养,好好掩饰,不要让任何人看出来。
我拼命点头,决定一切按他们的指示办。
等待是一种煎熬,可是我的等待没有熬过五个月就被颜雨发现了,因为我拒绝跟他同房,实在是让他疑心顿起,最后,我实在抗不过了,只好承认我怀孕了。
颜雨大怒,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冲我大发脾气的他,没想到他凶起来可以那么凶!
“小玉,你不要命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你想离开我吗?”他抓住我的肩膀,拼命地摇晃我,“快去打掉他,快去!”
我吓得瑟瑟发抖,大哭起来。司马伯伯于心不忍,劝道:“小雨,你怎么能这么逼小玉?生下来又怎么了?大不了是个半人半狐的妖怪,可即使那样,也是你们的孩子啊!大不了我们隐居到秘密花园去,再不踏入人类的地盘。”
姜伯伯也气势汹汹地骂道:“轩辕雨,你这样对小玉,我可不答应!她凭什么就不能生养了?要说妖精,我们就是妖精,你们养出的小孩,至少还有一半是人类!”
颜雨说道:“不是我不同意,也不是我不想要孩子,是整个狐族不同意啊!我的哥哥更加不会同意啊!”
司马伯伯和姜伯伯异口同声道:“你们尽管生,轩辕云交给我们来对付!说不定你们还帮他生出一位继承人来呢!”
颜雨还要争辩,我含着眼泪,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恳求道:“亲爱的,请你摸摸我们的孩子!”
这时,里面的孩子好像感受到了我们的抚摸,重重地踢了一下我的肚子,我的肚皮上立即鼓出小小的一块。颜雨就像被电击了一般,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渐渐柔和的面容,以及氤氲在眼中的雾气,我明白,我成功了,颜雨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我们的小生命打动了。
果然,他轻轻揽我入怀,动情道:“小玉,你受苦了!”
他默认了!他同意了!他跟我站在同一阵线了!巨大的喜悦充斥我心!
有了颜雨的支持,我不再提心吊胆,心情格外愉悦,胎儿也长得特别快,不到七个月,我的肚子就足足有电视里十个月那么大。
颜雨越来越担心,也越来越焦躁,一个劲儿地催我去医院照照,可是,我担心照出一个怪胎来,死活不同意去。
我反正认定了,即使生下一个妖怪,我也要定了!
期间,我大得离谱的肚子倒还不让我担心,我最担心的是轩辕云。还好他比较忙,又住在伦敦总部,一直没有来看我们,偶尔,他跟颜雨视频,我就借口有事离开现场。
转眼就到了十个月,我的肚子大得吓人,却依然没有临盆的迹象,现在不仅仅是颜雨,就连姜伯伯和司马伯伯也沉不住气了,三个人每天都提心吊胆、愁眉苦脸的。
司马伯伯已经从铁匠成功转型成了妇科医生,我怀孕期间,他看了大量的书籍,买来了大量的手术工具,他甚至偷偷潜入县医院,学习了医生的临床经验。他很自信我现在即使不去医院,他也能够搞定一切。
就等我临盆了,可是,又一个月过去了,马上就怀足一年了,我依然没有临盆的迹象。
最后,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轩辕云终于知道了我怀孕的事。
轩辕云带着一大队狐族的长老们赶来了,他们表情严肃,如临大敌,一来就把我隔离了,然后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轩辕云大发雷霆,一来就与颜雨大吵了一架,即使隔着两三间房,我也听到了他们的争执声。
司马伯伯和姜伯伯不顾面子,那么大年纪的人了,都当众跪了下来,还信誓旦旦一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即使出乱子了,他们就是压上身家性命也会负责到底。
可是即便这样,轩辕云也不为所动,他的意思是一定要我把孩子拿掉,从此就当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见事情不妙,不禁又急又惶恐!
突然,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我感觉整个身子往下一坠,一股热流从我身下喷涌而出。
我流羊水了!我要生了!
我吓得尖叫起来。
所有的人终于停止了争吵,团团围了上来。颜雨吓得脸色苍白,哭道:“小玉,你不要死!你一定不要死!”
司马伯伯一把推开他,责怪道:“说什么死啊!你这孩子!小玉这是要生了,你让开!让我来!学了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死死地盯着轩辕云,喃喃道:“哥哥!求你!求你!哥哥!”
轩辕云终于摆了摆手,叹道:“好了!我也不管了!先生下来再说!”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重重地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且拼尽全力生孩子。
痛!太痛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在孩子终于从我肚子里滑出,我的身体突然空了的片刻,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