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考试变得异常轻松,每堂都是我自己做了三四十分钟以后,颜雨就开始向我传音了,我只管埋头疾书,根本不用自己动脑筋。
后来我产生了依赖心理,干脆自己会做的也懒得动脑了,一并让他代劳算了。
这天晚上因为作弊而带来的内疚,使我稍稍有点晚睡,但是第二天起床感觉精神还好。
上午考试物理和化学,我因为感觉还好再加上对这种作弊行为感到惭愧,于是就拒绝了颜雨的帮助。
颜雨说:“好吧!竟然你自己能够应付,那么我就省点功力吧!”
考试时的时间是世界上过得最快的时间,一个上午一晃就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两天半的月假,高中生活假日寥寥,班主任说,有可能这会是本学期最长的一次假了。因此,同学们都很珍惜,三三两两地商量着怎么把这两天半的假期过成两周半。
颜雨问我:“小玉,你假期准备做什么?”
“陪奶奶啊!她不是还没有回紫云么?她难得来一趟县城,我会陪她到处逛逛。”我答道。
他“哦”一声,期待地看着我,却没有再说话。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撇着嘴,很委屈的样子:“小玉,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我点点头,心想这不是明摆着吗?
可是他依然很委屈:“可我感觉你根本不关心我?”
我笑道:“怎么啦?你这么强大,难道还会遇到难题,需要我关心的吗?”
“我强大是一回事,你关不关心我是另一回事,这两者并不矛盾!”
看来这只狐狸精今天是有事摆不定,需要我出面了!搞这么沉重的铺垫,一定是大事。
于是,我看着他,认认真真地问道:“颜雨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关心的吗?我们是朋友,有事你尽管说。”
他抬起晶莹透亮的大眼睛,沮丧道:“小玉,当我问你假期有什么打算时,难道你不该反问我假期有什么打算吗?你就那么不关心我的行踪吗?”
呵呵,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原来如此。
我噗嗤笑了,实际上,我何尝不想问问他假期的打算,可是刚刚露莎来邀请他到她家里参加聚会时,他都说了他没有空,他要回上海去看望他的姐姐,所以我还有必要问么?
他说得那么清楚,我又不是聋子,我全听见了好不好!真是!
可是狐狸精就是会强词夺理,他竟然说道:“她问是她问,你问是你问,两者能一样么?你都没有她关心我。”
好吧!好吧!这只狐狸精今天存心要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了,我只好忍笑道:“颜雨同学,那么请问你假期怎么安排?”
他满意了,小孩子般的咧嘴笑道:“我到上海看望我的姐姐。”
我黑线,这不是和回答露莎的话是同一个版本吗?这只狐狸精果真有两千岁了吗?我表示怀疑。
面对他这种幼稚的行为,我是懒得理会的,一般用白眼伺候。
可是他却诚恳地问道:“小玉,我去上海,你愿意跟我一同去吗?”
那怎么可能?你是狐狸精,你的族人都有很多秘密,而知道这些秘密越多我越危险,我躲都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凑上去!
不知道他的脑袋是怎么想的。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当然,我拒绝的理由是我要陪我奶奶。
颜雨显然很失望,他看了看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然而,我是不为所在动的,这点理智我还是有的。实际上,我有时也会考虑我们的关系,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我跟他在一起很轻松、很快乐,可是同时,我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只是一只狐狸精,他和我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严格来说,我还从来没有对他敞开心扉,我对他还是有所保留。我当然知道,他对我很好,他也似乎真的是来报恩的,他让我体会到了自己的重要性,让我渐渐变得自信。
但是,也仅此而已,如果要让我们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比如这种见家中长辈的行为,我是绝对不愿意干的。
凭颜雨的心电感应,我的这点小心思,他应该是感觉地到的,因为此时的他,看似很伤心,很挫败。
可是,有些原则问题,我不会让步,所以,无论他怎样的依依不舍,最后还是孤孤单单地上路了,而我,则是扎扎实实地陪了奶奶两天。
白天还好,我陪着奶奶在街上东逛西逛,一天的日子就懒洋洋地过去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买的,奶奶和我也都是物质欲望不强烈的人,对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们基本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过,人总是要找点事情,找点理由来打发时间的,而在县城里,逛街似乎是唯一的消遣。
第一天逛街,我就很不幸地遇到了露莎和几位女同学,估计露莎是在为中午在她家举行的聚会做准备,手上提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食品。
看到我,她的深情非常冷漠,当其他同学与我打招呼时,她很轻蔑地转身走了,搞得其他同学只好尴尬地跟上她。
我被她弄得很沮丧,情绪一时比较低落,我不明白,我哪儿得罪露莎了,她似乎时时处处看我不顺眼,这次她聚会,当着我的面邀请其他同学而不邀请我,我也无所谓了,可是好像她平时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
露莎很漂亮,是那种很张扬很突出的漂亮,人群中,大家第一眼注意到的总是她。
她喜欢控制人,喜欢把同学们紧紧团结在她的周围,听她派遣,听她指挥,而且,这一点她做得很成功,全班同学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她的死党。
她学习成绩也很好,其它各方面也很活跃,尤其跳舞是她的专长,她的舞姿可以说是能够迷倒众生。
按理说,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不屑与我这样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为难的,可是,奇怪的是,她似乎格外地关注我,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反感和警惕。
以前的时候,我估计是因为我暗恋文浩轩的行为被她察觉了,所以对她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敌对情绪表示理解。
可是,自从颜雨来到我们班,我就被这只狐狸精弄得晕头转向,都差点忘了有文浩轩的存在了,她偏偏对我的厌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也许只有那句天生的死对头可以解释。
就好像孙悟空天生就要助唐僧西天取经的,耶稣天生就是要拯救天下的,如来天生就是要普度众生的,而露莎,天生就是要来跟我作对的。
这样想想,我的阿Q精神奏效了,我的郁闷心情也好了很多。
有时,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我也会发一会儿呆,我会想,上海的天气怎么样呢?也像南安一样微凉了吗?上海街上的人应该更多吧!毕竟是那么大的城市呢,我要是站在那里,估计会迷路吧?
颜雨会采取什么方式到上海呢?瞬间移影吗?大概不可以吧,毕竟那么远呢,他的灵力也有限。那么估计还是像我们人类一样坐飞机,坐火车吧?
到了上海,他也会陪着他姐姐逛街吗?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活泼的狐狸精,大概是会逛街的吧?而且按他的性格,他大概会买很多东西吧?那么她的姐姐也一定会因此而责备他吧?
想着他提着大包小包穿梭在人流里,被姐姐追着骂的情景,我的脸上就会溢满莫名其妙的微笑。
“小玉,你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这么开心!”奶奶问我道。
我连忙直摇头。奶奶宠溺地笑道:“我的小玉开朗了一些呢,奶奶看着很高兴,年轻人吗,就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地过好每一天。”
我挽着奶奶,撒娇地笑了。
夜晚的时候,奶奶住在“清巷”,我仍然回宿舍住。偌大的女生宿舍楼空荡荡的,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我走在空旷的走廊上,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这样的感觉真好!对于一个有着轻微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这样独处的时光真的是太舒服了。
我趴在栏杆上,仔细打量颜雨在那上面待了一夜的香樟树,这样的香樟树,学校很多,而且似乎南安的所有学校都种着很多这样的香樟树,在南安,它们都太普通。
可是今天,这棵香樟树在我眼中似乎有了特别的味道,我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它上面的枝干以及枝干上寄生的苔藓和蕨类植物。
看似上面很滑呢,他怎么就没有掉下来呢?我想。
看似树荫也不是很浓密呢,他怎么就没有被同学们发现呢?我想。
这只狐狸精还真是很厉害啊!最后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心想这只狐狸精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要邀请我去她姐姐家玩?他怎么能够这么随随便便地邀请女孩子见自己的长辈呢?
狐狸精的思维方式果真跟人类不同!
也不知道他学习到底如何,这次的考试他作对了吗?别搞到最后,我跟着他考砸啊!
还好明天下午同学们就要返校了,后天,成绩就该公布了吧!
迷迷糊糊地,我终于睡着了,梦中一片紫色,一位如风少年在薰衣草花丛中飞速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