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生命里会没有他,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了,竟然这样让人伤悲,这样难以承受!
她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怎么办?不能没有他,怎么办?
悲伤和思念填满了她的心,疲劳也占据了大脑。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看见了费慕凡,他就在不远处站着,站在路边。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是哪个城市里,可是具体是哪里,她不知道。
他的怀里抱着纸袋,好像刚刚从超市或者商场出来,纸袋里装着好多东西,满满的。
她好高兴,一面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一面朝他跑过去。
可是,不管她的声音再大,他就是听不见。
马路上车来车往,汽笛声淹没了她的喊声。
当她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他却穿过马路走了。
他根本没看见她,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她不着急,因为她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她坚信自己可以追上他。
可是,突然一辆车从侧面马路驶出来,一个右转弯。
那一刻,时间凝固了,她就看着他被车子撞上去,然后,手中的袋子破了,东西洒了一地。
橙子在地上滚着,蘸着他的血迹。
她什么也不顾了,冲了上去,将他抱在怀里,使劲摇着他。他睁着眼睛,鲜血不断地从他的额头流下来,流在她的手上。她哭着,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和他的血混合在一起,一直流在她的衣服上。
他看不到她在流泪,听不到她在叫他的名字,不知道她有多想他,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费慕凡,费慕凡,不要,不要。不要。啊。”她哭喊着,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她坐在床上,不停地喘气,伸开双手,手上没有血没有他。
原来只是一场梦,只是梦!
费慕凡他没有死,他没有死,他只是不在这里,不在身边。
她笑了,眼泪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不行,我不能这样等着,不能这样等着他回来,我要去找他,我要找到他!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洗脸梳头发,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他会去哪里,她不知道。世界这么大,他一定就在哪个角落,一定也在等着她。
站在门口,回头望着自己熟悉的这个家,和他的家。
我会把他带回来的,很快!
临出门,她给父亲丁皓楠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去寻找费慕凡。
“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父亲问。
“他跟我说老了要去墨西哥的一个海边小镇,我想先去那里看看。”语菲说。
“这也是个线索,可是墨西哥海岸线也不算短,人口很多,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什么时候能找到?这样吧,我让朋友联系下墨西哥方面的警方,看看能不能查到他入境的消息再说,你先等等。”丁皓楠说。
“爸爸,谢谢您帮我,可是我不想等了,我害怕再等下去会出事,我要先过去了。您要是有消息就给我发信息。”语菲说。
“你要坐哪趟班机?告诉我一下,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卫星电话。”丁皓楠道。
“嗯,好的。”语菲便将自己航班的信息告诉了父亲,只身前往机场。
除了跟父亲打电话,她还分别给程昱风和申子柯留了口讯,说了自己的目的地,另外还嘱咐他们随时保持联络。
机舱里,乘客们陆续都坐齐了,她还是选了个窗口的位置,一坐下来就望着外面,根本没有注意身边。
“语菲?”
她突然转过脸,竟然看见那个正要准备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正是云泽!
语菲一愣,盯着云泽好一会儿,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云泽就那么在过道里站着,也没走进去。
他还是过去的模样,笑容没变,说话的样子也没变。可是,她的心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乱跳了。
“真巧。”她笑着说。
他笑了下,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你这是要出差?”她问。
“嗯,去东京有个案子要处理。”他说。
“你一个人?”
“一个人就可以了,那边也有同事在。”
她笑了下,没再说话。
竟然变得这么快,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将云泽放诸脑后。
“慕凡还好吗?”云泽问。
语菲摇摇头,说:“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根本找不到他。”
他看出来她的神情很忧伤,心不禁抽痛起来。
“他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安慰道。
她的眼眶中噙满泪水,却还是笑着对他点头。
“语菲,你变了,真好。”他看着她这样努力坚强的样子,说。
是啊,她变了,如果是过去,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的话,她会哭,对他哭诉。可是现在,她已经在努力承担很多他也预料不到的困难。
“是吗?人总是要变的。要是一直像小孩子一样的话,怎么活下去?”她叹道,转过头看着他。
云泽淡淡地笑了,没说话。
此时的二人,不管是谁,都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横亘于彼此之间那深深的鸿沟,那是心灵的裂痕、感情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
“这些日子,我也好好地想了过去的很多事。”飞机起飞了,他对她说。
她没有接话,只是望着他。
“我发现自己其实很自私,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有自己的意志,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为你做那些我认为对你好的事。这样的话,你就不会离开我,你的眼里也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他说完,面带抱歉的笑容,“你说的对,人总是会变的,会变得成熟变得有主见变得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