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街头,依旧熙攘。城市是冰冷的,不会因为谁的到来和离开而有有什么改变或是停止改变。
安排好的住处就不在热闹的商业区后面,在到哪儿之前,他们必须穿过这条“花式”的街。一个异乡人和两个故乡人刚到上海就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城市的冲击。
周晓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花花绿绿的广告牌,总有种一朝变回纨绔爷的假象。
郑云悦却是极度兴奋的,她和周晓一样,已经多年没有踏上这片故土了。
郑云悦手舞足蹈地喊道:“啊啊……我们先去吃顿大餐吧!”
最后郑云悦只收到了来自旁边两个男人的白眼……
陈尽斯也显得兴致高涨:“我几年前也来过上海一回,大都市果然是是大都市!”
周晓好奇陈尽斯来上海干吗,“你来过这儿,来这儿干嘛?”
“寻妻。”
两个字,千言万语都比不上。
周晓也知道了他是来找余明月的,但此刻他早已没有想要强调余明月身份的念头了,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可怜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他们要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简单的带庭院的平房,虽然有些简单,但是看起来是十分恬然宜居的。门口的庭院长了些杂草,但反而添了点趣味。
里面也是足够宽敞,三个人住绰绰有余。
收拾好东西后三个人坐下来商量事情。
陈尽斯:“今天先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先去周氏探探情况。”
郑云悦:“周晓肯定不能出去,会暴露身份的。”
周晓抢着说:“我想去,可以乔装一番。而且周氏药业早就经历一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陈尽斯能理解周晓迫切想要回去的心情,“那就乔装一番再过去,不过一定要小心行事。明天早上,你们俩一块去。”
周晓:“那你呢?”
陈尽斯含糊其词地交代道:“去见个朋友。”
第二天早晨
陈尽斯一早就穿戴整齐出门了,郑云悦扫完了地又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可周晓还是没出来。
郑云悦打算去叫他起床,郑云悦一向以“彪悍”自称,可是在要打开周晓房门的那一刻她却莫名得感到紧张和心跳加速。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周晓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只见周晓把自己捂得紧实,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
郑云悦走周晓身旁,她忍不住地去打量他,他长得真好。因为睡了一晚的原因,他的刘海乱糟糟地遮在在额前,可是他的皮肤却在黑色的刘海下显得更加白皙,高挺的鼻子和有些薄的嘴唇搭在一起显得十分和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眼睛下面的几点雀斑。郑云悦看着他脑子里浮现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词,可是下一秒她就制止自己了,“郑云悦,清醒点!”
近月来的舟车劳顿让他睡得很沉,郑云悦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郑云悦索性拉他的棉被。
“周晓你给我起床!都快中午了!”
周晓这下子听到了,他动了动眼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郑云悦,接着干脆把头埋进棉被里,周晓这些年什么坏毛病都逐渐改掉了,可是这起床气他可是没有要改的想法。
郑云悦继续扯他的被子,可是她的力气是比不过周晓的,两人拉着被子僵持不下。
郑云悦不停地在旁边吵他,“周少爷、周先生……起床了!”
“我给你唱首歌呗……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啊啊……不对不对这个不适合……”
周晓再也忍不住她的魔音绕耳了,他低吼了一声:“吵死了!”
接着周晓起身,把棉被扔到郑云悦头上,郑云悦措不及防地倒在了床上。
周晓看着身旁被裹在棉被了咿咿呀呀地人,忍不住笑了,“笨蛋!”
出门前,他们需要乔装一番。
郑云悦拿出了一把剪刀,递给周晓。
周晓看着手里的剪刀,不明所以地问道:“干嘛?”
郑云悦拿下了绑头发的绳子,将头发披散开来:“帮我剪头发。”
周晓把剪刀塞还给,“我不会剪头发,别给我剪坏了!”
郑云悦:“很简单的,你帮我大概剪到肩上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技术的。我要不是自己剪不了,你才没有这个荣幸帮本姑娘剪头发呢。”
一开始周晓是打死也不帮的,后来迫于郑云悦的“威逼利诱”还是答应了。
郑云悦在院子里放了张凳子,接了一盆水,把头发洗干净后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周晓剪发。
周晓有模有样地给郑云悦找了张步围上。
郑云悦忍不住笑了,“还挺有架势的。”
周晓一本正经:“那是,专业的。”
周晓话是这么说,可是下刀的时候却是格外小心。他慢慢地一刀一刀地剪,就像是过独木桥那般专注和小心。两人都很安静,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抑或是黄昏共立的老夫老妻。那种亲昵是那么的自然。
……
“啊,痛死我了!周晓你轻点!”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剪完之后郑云悦拿起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说:“还不错。”
周晓颇得意,“那是!”
周晓突然发现郑云悦眼睛下面沾了些碎发,他伸手捧住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她的脸想要擦去那些碎发。
郑云悦看着周晓,她整个脸就像是烧起来一样都红到耳根子里去了。周晓却只是认真地擦她脸上的脏东西。
郑云悦赶紧拍开他的手,她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自己来。”
周晓被拍了一下反射地收回了手,“男人婆果然是男人婆,你是练了金刚大法吧力气那么大!”
郑云悦一反常态地没有和他顶嘴,只是慌张地用水清理自己的脸。她告诉自己,郑云悦你要淡定!
周晓还在一边洋洋得意:“本大爷这么就如此聪颖呢!”
“你就臭美吧你!”
郑云悦说完后连忙起身进屋,周晓在后面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剪的挺好的吗?”
周晓正感叹女人心海底针呢,哪会发现郑云悦脸上那藏也藏不住的笑。
车站
郑云悦压低了帽子,“周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周晓:“咳咳……可以了。”
可是当两人看向对方的时候,实在是被对方滑稽的打扮给逗笑了。
周晓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外面套一件褐色的薄外衣,脸上粘了两撇八字胡,颧骨下面还粘了颗大黑痣。活像地主大老爷。郑云悦则穿了一身男人西装,还带了一顶礼帽,也是十分好笑。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爆发一阵笑声,又异口同声地说:“你真丑!”
电车到了之后,他们俩坐电车在周氏药业下车。
到了之后,他们没有立刻进去,他们只是站在远处观望。
周晓原以为周氏药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连门面装潢没有变,连招牌都没有改变。
郑云悦看着周氏药业的那块招牌,若有所思地说:“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周晓也感到很奇怪,“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
郑云悦:“我们进去看看吧!”
俩人进了周氏药业,再次会到这里对周晓来说恍若隔世,那时候周氏就像是他的镌刻了他名字的璞玉,那是他的玉,与生俱来的。可是现在红楼梦尽,玉亦碎矣。
郑云悦倒是没有什么顾虑,大摇大摆地就进了药店。还在旁边鼓励周晓说,“想要掩藏自己,第一步就是要先骗过自己。”
周晓:“就你歪门邪理多。”
这里面的药房倒是变了许多,添了很多以前没有的设备和新式的机器。这空间设计也比以前更合理化了。
一进去就有伙计候着,看见周晓他们就热情地招呼,“两位爷需要什么?”
郑云悦把阔气地把几张大钞甩在按台上,一旁的周晓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那伙计倒也淡定,“那请问你们要买些什么”
郑云悦试探性地回答:“听闻你们这儿有种金创药,不仅对利器伤口有奇效,而且对枪伤极其有用。”
那伙计显然是不知道有这种药,他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能说清楚点吗?”
周晓这才出声:“听人说这药以前叫周氏金创药,后来因为广泛供给军事又叫枪伤药。”
“这……我还真不知道。不然你们在这等等,我去叫我们掌柜的。”
伙计叫来了掌柜,是个穿着马褂的中年男人。
郑云悦和周晓又描述了一遍,掌柜的听完后对他们两个露出了疑心。
“先生二人不是本地人吧?”
郑云悦拍了一下案台,“哟!先生真是好眼力。”
掌柜的虚荣心明显获得了一定的满足感。
“这药呢,是我的一个朋友推荐我的,说要是来了上海,必定得采购置办些金创药。我们兄弟俩从江南不远万里来到上海,你总不能让我们空手而归吧。”
周晓也配合着露出狰狞的面目,“你可别看我们这样不卖给我们!”
掌柜连忙解释:“岂敢岂敢!我们做生意的讲究一个信字,绝不敢欺瞒你们。你们说的这药我们店真的是没有,早在几年前就停产了。”
郑云悦有些意外,这枪伤药可是周氏的命脉,“这么好的药怎么说停就停。”
那掌柜欲言又止:“这…我就不知道了。”
郑云悦:“照你这意思,今天我们是买不到药了!”
掌柜连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
周晓吼了句:“什么破药店!小弟我们走!”
郑云悦作势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这大哥平时粗野惯了。”
两人走出了药房,松了一口气。郑云悦忍不笑了出声,“周晓,你都没骗过人吧!演技很一般啊。”
周晓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我觉得还行啊,挺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