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的冬天来得猝不及防,初雪下的时候众人还未从枫叶中缓过神来,银装素裹的A城莫名的让人感觉怅然。
宁远和樊菱菱的也好像就剩了最后那么一层窗户纸。每天工作,下班,偶尔有酒会,隔三差五苏智那个小吃货会过来磨樊菱菱给他做点小灶,十次有九次被宁远的眼神杀死,然后畏畏缩缩的退回去,换来自家大哥一个同情的目光,也会传来黄菲的消息,和她唯一有联系的大概就剩下杜陵了,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苏智偶尔会问起来,杜陵往往就是“对”“工作了”“她很忙”几句话给打发了。樊菱菱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却好像时不时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酒会,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来自“痴女”们的攻击,樊菱菱觉得身心俱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咬着牙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又奔去了自家老总身边。樊菱菱觉得委屈,自己看男朋友都没看这么紧过,要不要跟他提一下涨工资,“啊,宁总,胜天老总想和您谈一谈关于上次那个工程的事情。”“对不起,王小姐,我失陪一下。”宁远身着一身银灰色的西服,抬了抬金丝边的眼镜,举手投足之间很是流畅的道了歉,抬了手,樊菱菱自如的挎上,一条白色的抹胸裙将女人的好身材尽显,两人起步,走。
“胜天公司是干嘛的?”
“卖酱油的。”
宁远眯起眼睛看她,樊菱菱一脸无辜,“人家酱油卖很多的,远销国内外好不好。”
“所以远销国内外,需要我设计什么?”
樊菱菱眨眨眼“设计厂房啊,还有员工宿舍啊,人家那么多员工,员工宿舍当然要好好修建。”
宁远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后面的狐狸尾巴又翘起来了,得意的一甩一甩,让他本来想训斥的话都忘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这个理由下次不许再用”
樊菱菱笑的无比开心“好的,宁总。”
酒会终于到了末尾,前面的老头子啰嗦一堆之后众人就可以离开了,当听到最后一句“谢谢各位”的时候,樊菱菱用力的鼓起掌,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她鼓掌鼓的如此诚恳,老娘解放了啊啊啊啊。宁远抬抬眼镜,抬手,樊菱菱挽上,从这一刻起的笑容就是真实的了,就好像下课了的孩童一般,宁远扭过头,嘴角挑起一个弧度。
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女人穿着一件红色拖地鱼尾裙,长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白齿红唇,那个小腰盈盈一握,那个手腕白白嫩嫩,那个小脸……小脸就是个狐狸精!女人端着一杯红酒慢慢的往这边挪步,樊菱菱在她离宁远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女人的目标明显就是自家老总,还未等做出行动,女人就舞动着水蛇腰以一种让人诧异的速度往这里奔来,樊菱菱咬下唇,不好,她的一技能是加速度,樊菱菱打算按兵不动埋伏敌方,却没有想到敌方一个无比做作的趔趄,樊菱菱电光火石之间就明白了敌方用意,敌方的二技能是碰瓷,往后轻轻拽了一下宁远,想让他远离是非之地,却不料敌方一个圣杯扔过去,西装裤上红酒洋洋洒洒的形成了奇妙的一副《清明上河图》,樊菱菱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大爷的,对方放大了,团!灭!
女配一:早知道这样行,我也上去撒一杯了!
女配二:脸是什么!我可以不要的!宁总什么的!也可以是我的啊!
女配三:这尼玛还有这种操作?!
空气是如此的宁静,气氛是如此的凝重,走位是如此的风骚,操作是如此的接!地!气!樊菱菱强忍住向着跌倒的女子那我见犹怜的小脸补一脚的冲动。女人费力的抬起手臂,被旁边人扶起来,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啊!对不起宁总!”“要去处理一下吗?”樊菱菱上前一步看了女人一眼,凭自己的了解,这人肯定生气了,指不定还得怎么毒舌,虽然说自己也讨厌如此做作的行为,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女人是故意的,可是毕竟在场这么多人在,也不能把场面闹得太僵。转头握住男人的胳膊,想提醒他冷静,却看见男人若有所思的神情,想低声提醒的话生生的卡在嘴边。
看到了木有这就是男人!看见好看的就迈不动步,樊菱菱鄙视了一下宁远,强忍住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对不起宁总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女人连连道歉,眼泪汪汪的看着身边的人,手足无措,宁远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宁总换下衣服后可以把衣服给我我去洗,或者我也可以再赔给宁总一套全新的,希望宁总不要介意。”宁远挑了挑眉“不用了。”女人慌乱地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宁总联系我。”樊菱菱下意识的想接过名片,却看见男人提前她一步接过了名片,手停留在空中,樊菱菱的脸几不可见的红了,握成拳收回来,樊菱菱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他一句。
酒会的风波结束了,作为一个自家总裁亲自驾车送回家的秘书,樊菱菱一直是骄傲而窃喜的,这种感觉大概来自于她明显的感觉得到,宁远对她是不一样的,直到今天,一个好像也很不一样的女人出现了。樊菱菱甚至发现自己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只能一个人憋闷,强压下心中不知名的怒火。所以说女人沉默的时候问她怎么了,她如果说我累了,千万不要信,虽然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总之道歉就对了,不然放她一个人,她真的不知道会想到哪里去。就比如说樊菱菱和宁远,宁远更过分,这个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但是却一点不懂女人心的男人连怎么了都没有问,就自动自觉的把樊菱菱划分为“她累了”,樊菱菱更不用说,短短的十几分钟路程,她已经从我为什么生气?到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再到想到了离开吧,远离宁远,此男有毒!
反正打定主意想要缩回触角再次把关系退回到最初的起点的樊菱菱,看着驾驶座位上由于穿了被红酒泼了的湿裤子而像个多动症一样有些别扭的宁远小同学,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就当自己最后一次发发善心。“裤子。”宁远歪头“嗯?”好好说话卖什么萌啊,樊菱菱忍不住吐槽,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披肩拿下来,手伸在半空中忍不住又红了脸,“自己擦。”宁远看了一眼白色的披肩,摇了摇头“不用。”樊菱菱翻白眼“你呢最好现在先擦一下,不然时间久了全渗透进去了,会洗不掉的。”宁远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开着车“没关系,扔掉好了。”你看看你看看,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樊菱菱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房子!房子是要用什么?钱!所以她最在意的是什么?钱!对于某远同学这种随意浪费的做法,樊菱菱表示hin是接受不了,你浪费的正是别人珍惜的对不对,“脱!”樊菱菱认真地看着驾驶座上微微不自在的男人,宁远歪头“嗯?”“脱下来!回家脱下来给我,我给你洗!”想都不想就打算拒绝的宁远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小女人,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衣服还是洗了的,看着晾在自家阳台上的西装裤,樊菱菱心中百味陈杂,自己连父亲的衣服都未给洗过,如今第一次给男人洗衣服竟然是自家上司,摆了摆手把那个烦人的家伙赶出脑子,樊菱菱决定明天开始就,你我别过,各自安好。
虽然有点,就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
早上起来依旧是这边赖床赖床,赖到最后十分钟起飞一样的速度收拾好自己,下楼,那边则是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出门,哦呦,今天迈的左脚,不对!退回来重迈!两个人碰面,各自无话,工作,各自无话,中午吃饭,宁远说一句“好吃”依旧是各自无话,说白了就是很平常,但是又好像太过于沉默了的一天,一个是终于理清了自己,一个是这辈子都理不明白了。
下班后,车上。
樊菱菱深吸一口气“宁总以后早上还是不用送我了。”宁远皱眉“为什么?”樊菱菱甩了甩头“因为普通的上下属关系是不会接送的,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宁远挑了挑眉,车停了,樊菱菱不敢看他,扭过头去,耳边还是男人低沉的声音“樊菱菱,是怕他们误会,还是怕你自己误会?”死就死吧,抱着壮士扼腕的精神,樊菱菱扭头“请问宁总,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宁远笑了,这是樊菱菱第二次看他笑,他笑起来还真是让人抵抗不了。
“不用担心。”
他的声音也真是好好听啊。
“是我让他们误会的。”
他的……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