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夫人的面前,顾莲清也是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随着大家吃完了饭,待一行人吃过了饭食,用过了清茶,顾夫人缓缓开了口:“卫晗,待到申时,你随我们同去门口候着。”
“是,母亲。”卫晗恭恭敬敬的应了。
“嗯。”顾夫人淡然回了声,又向着顾莲清说道:“莲清,下午回自己院子好生候着,万不可出来。”虽只淡淡轻轻的一句话,却是威严可畏。
顾莲清听了只得乖乖回话:“是,母亲。”然虽是老老实实的应了声,可却是坐于椅上,嘟着嘴,轻晃着双腿,使得裙摆飘荡。
卫晗见此,瞥了身旁的顾夫人,只见她缓缓皱了眉,而一旁的顾兰更是转了头,满眼的不耐和烦恶。于是开了口:“母亲,我先送莲清妹妹回去。”
顾夫人眉头不展的淡淡开了口:“好,你们且去吧。”
“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卫晗下了座位,向着顾夫人拜礼辞退,偷偷拉了拉顾莲清向她示意。
顾莲清明其意,也照葫芦画瓢的行了一礼:“母亲,姐姐,那我就先行回去了。”
顾夫人摆了摆手:“去吧,去吧。”而顾兰却是看也没看顾莲清一眼,只对着卫晗回了一礼:“嫂嫂,慢走。”
如此一番,卫晗终是在压抑的气氛中领了顾莲清出来。送其回院落的路上,哀其不争,谆谆告诫道:“清儿,嫂嫂知晓你从小自由惯了,可在母亲、兰儿面前还是要谨言慎行些。母亲二十几年前曾随父出征,被封安国夫人,也是一代巾帼女英雄。兰儿从小被严格教育长大,也是端的能文能武。顾家向来谨遵祖训,纵是女子也都是正气凛然,容不得沙的。可这府里上下唯你是个例外。虽一众奴仆都是喜欢你,放任你胡来的,可你到了母亲、兰儿面前该端正些举止。因此,嫂嫂才会拦着你学礼,便是望你在母亲面前能敛行,别让母亲、兰儿对你失望。”
顾莲清闻此言,有一丝不可言喻的悲伤划过心头,使人心绪混乱。在一旁没了言语,没了笑颜。
卫晗见了紧拉了她的手,一时觉得自己失言,心中想到:‘清儿或许并不想得到这般特殊对待,她自小也应想堂堂正正的学做顾家人的,却是被宠溺到了此番地步。’想此,不由开口宽慰:“嫂嫂并没什么恶意,清儿永远是顾府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顾府众人也都是宠你、护你的,方才嫂嫂那番话,也只是想你能在母亲和云儿面前讨得赞许。”
“嗯。”顾莲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然走到了顾莲清的院落。推开了院门,卫晗还是如同往常般受到了震撼。
这是花草的世界,各处都被花朵植被覆盖,就连小小池塘边的亭檐都被娇柔淡雅的丁香色紫藤取代。墙面蔓延生长着象牙白的、妃色的、橙黄的、桃红的各色藤本月季,除了小小的房门,都被附着满档。满院的花球,花柱,花海,花墙。柳绿竹青,仿若从人间坠入仙境。
卫晗看着顾莲清走进这仙境,转身回头朝她笑着,一切都这么的和谐美好,由着花海拥簇,超脱于世,这里才是她真真的去处。也是自己每每都觉得无法融入的地方。
“嫂嫂,你发什么呆?进来啊!”
“哦,不了,我得回母亲那里了,你且在这好生等着,爹爹他们回来了自会遣人来告知你。”
“好~~”顾莲清应声,摆手看着卫晗走了。便百无聊赖的坐在亭中拂花戏水,想着爹爹、哥哥不多时就回来了,好心情抑制不住,唤了丰寒出来玩闹,却被他躲过,又隐了身去。只得和榆梦嬉笑谈话。
······
午时过后,轩城街道,人渐而多了,却都自觉的排在街道两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热火朝天起来。
日光渐渐变得柔和,满街的气氛却是愈发炽热。终是盼得轩城城门口,锣鼓喧天。
顾将军领着军队进了城门,身后跟随着的步兵,一进城门,便由副将带着向一侧旁路走去,齐齐去了军营整顿。
以顾将军为首,身侧跟着顾骁和一干主将,在民众的夹道欢迎中,缓缓行在轩城。
蟹兰楼上,卫羽于其一众同窗好友,见顾将军他们威风凛凛的行了过来,不可自抑的心潮澎湃起来。其中一人看着卫羽开了口:“卫兄,你不去顾将军府吗?”
卫羽听此,摇了摇头:“咱们冷轩国,将军回朝,尚不先面圣,而是回家先于亲人团聚,我不过是姻亲,如何好去叨扰。”
正说此,只见顾将军一行人已然行至蟹兰楼下,卫羽见此,难以自制的朗声喊道:“姐夫!”
虽是人潮喧闹,但顾骁还是听得了这一呼声,抬头望去,朝卫羽笑着点了点头。
卫羽见此更是欢忻鼓舞。
蟹兰楼顶端雅间,坐着两人,看着眼下群情鼎沸的情景,和刚安定边境战乱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顾家军,虽都满身风尘,却也削不弱,掩不住那凌人气势,顾将军更是傲视天下般的威风八面,而顾骁也是气宇轩昂,一点不丢其父的魄力。钦敬之忱更甚。
“沧澜泽,走吧,回王府等着宫里传旨下来,再和顾家好好认识番。”冷轩翼见顾家军越行越远,向着沧澜泽开了口。
沧澜泽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两人起身离座,回了穆王府。
顾将军、顾骁由着人群将自己拥簇着迎回顾府。
顾府大门口站着顾夫人,顾兰和卫晗,以及一众奴仆。见将军和少将军回来了,都是展颜欢笑着,却是没人大声欢呼的损了顾家气度。
待关了顾府大门,迎了顾将军和少将军进了府,先由顾夫人和卫晗各自带了奴仆迎回各自院落,沐浴更衣,洗去一切血腥,戾气。
顾骁脱掉了盔甲军服,换上了轻便衫衣,潇洒英俊,于卫晗一同去往后堂大厅时句句都问到顾莲清:“夫人,你可派人通知清儿了?”
“夫君放心,已然通知了。”卫晗在其身旁,好笑的回道。
“前线归来,又是三四年,清儿该是又长大了。”顾骁微微遗憾的叹道。
“是,长大了,可心性还如以前。夫君此番去前线,可曾受伤?”卫晗想起顾莲清便不自觉的悦声道,可一想起顾骁在前线的这几年,不免忧心。
“欸~~战场之上,多少总会受伤,不过都是小伤,已然没事了。”顾骁宽慰的拍了拍卫晗的背,轻声说了。
两人到了厅堂,只见顾将军和顾夫人已然坐于堂中,而顾兰也在一侧端坐,见顾骁、卫晗进了来,起身行了礼:“哥哥,嫂嫂。”
“嗯,兰儿大了。比以往更懂事了。”顾骁也向着顾兰欣然开了口。
随即同卫晗向着堂中坐着的两人行礼道:“父亲,母亲。”
“嗯,不必多礼了,在一旁坐下吧。”顾将军苍劲的声音传出,眼睛越过他们看向门外。
顾骁,卫晗听此,应声坐下,也向着门外看去。
顾兰见此,心有不甘的坐回了位置,而顾夫人也见他们翘首以盼的神色,出口说道:“将军,一年前兰儿到了及笄之年,您和骁儿未回,便请的尚书大人前来主礼。”
顾将军听此,看了看身侧的夫人,:“嗯,为难你了。”随即望向了一身傲骨的顾兰:“你及笄时,为父者,未能在场,是我有愧你。”
听此言,顾兰起了身,盈身拜道:“父亲言重,兰儿区区一及笄之礼怎可于国家兴亡相提,而去争父亲的垂目,男儿自以身许国,而顾家女子也当以国家兴亡为己任,怎可有小女子情怀。”
“嗯~~兰儿当真是长大了。”顾将军闻此言,欣赏的看了看顾兰。
而一旁的顾晓也欣慰的望向顾兰:“不愧是咱顾家儿女,兰儿再多加学习努力,将来也定当是一代巾帼女英雄!”
这厢正聊起了家常,忽听得房门外传来了顾莲清的声音:“榆姐姐!快些!”
闻此言,顾将军望向了房外,笑比清河的脸上,此时浮上了难见的一丝笑意和柔情。而顾骁也看向门外,瞬时站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见门外,顾莲清拉高了裙摆,似小小的精灵,急急的跑了过来。
顾莲清看清了房中的人,欣喜若狂的冲了进来,直接扑向了顾骁,像个树袋熊般,用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