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弩大陆的三国交界处有一山脉,高耸入云,朱楼碧瓦于云间浮现。是剑弩大陆沧凛派所在地,此派凌驾于江湖,独立于三国。是剑弩大陆上的特殊存在。他们旨在福泽百姓,匡扶正义。
主峰上有一饰玉的阶梯,走至尽头,涂红的门庭旁分站着两位少年,都身着白色长衫,腰间系一靛青色术带,绘着夔龙纹的玉饰坠于一侧,各别一把长剑,气宇轩昂。再向里进,过一大殿,直至操练厅。只见身着白衣的玄字辈弟子,均在厅内晨练。再向高处去,一廊桥尽头有一朱楼翠阁立于小山顶上,在此楼阁前的练武台上,昨夜刚刚赶来的云翼正与其师弟云铭切磋武艺,尚值碧玉年华的小师妹云萝则在廊桥旁独自练剑。
此间,一少年踏云翩翩而来,万千青丝随风而舞,湖蓝色纱衫包裹着白衣,似与天空相融。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紧抿着,秀眉下一双明眸似有水缠绕,让人看不真切。云萝正欲回身出剑,就见这少年飘然落于廊门前。
“澜泽……师叔,你。。你回来啦。”说着脸庞浮上两片红晕。“嗯”少年轻声应着。
“哇~师叔!你回来啦!”云铭咋咋呼呼,已从练台掠至少年身旁。
云翼则转向楼阁旁,向着急急冲出的一人,行礼道:“师傅。”
此人已至不惑之年,精神抖擞,但脸上却略显疲态。闻听云翼唤此,云铭、云萝皆齐齐转头叫道:“师傅。”
少年也抬头望向此人:“严师兄。”
“澜泽,你可算回来了!”此人急急行至少年身旁,拉着少年臂膀便道:“快!快随我来!”说着两人已经架起轻功,向最高的山峰掠去。
只留下云铭、云萝面面相觑,云翼则望着二人去处低喃道:“看来,真要出事了。”
澜泽和二师兄严悬匆匆行至主峰顶,只见大师兄墨鼎正于门前踱步,见二人行来,悦声道:“可算来了!”
“师兄,现下可好?”严悬尚未站定,已急声问道。澜泽站定恭恭敬敬的礼唤道:“墨师兄。”
“还好还好。行啦,澜泽,你快些进去吧,师傅等候你多时了。”说着,开了殿门。
“嗯。”少年应声便转身进殿。两位师兄则立于门前等候,齐齐舒了口气。
推门进殿,绕过屏风,以至期颐之年的老人盘坐于榻上,双目紧闭,面前有一小案桌,上面放着几本书,两茶杯。似儿时,沧老对其讲书时的放置。
“澜泽,回来啦。”浑厚低沉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是,师傅。”少年玉石之声与之回应。
沧老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少年“嗯,独自在外历练了一年有余,倒越发沉稳了,来,到师傅跟前坐下。”少年闻言行至榻前,跪至案桌另一侧。
“澜泽啊,师傅时日已近,有些话不得不跟你说了。”沧老如此说着,少年手已伸出,欲替其把脉。沧老见此,只轻挥挥手:“不必,天命已定。”少年只得缩回手,定定的望着满头花发的老人。
“澜泽,为师问你,你可知为师为何替你取名为沧澜泽?”
“师傅是在澜海村拾得尚在襁褓中的我,将我带至沧凛派,亲自教授武功,望我将来成才,福泽百姓。故与师傅同姓,且取名澜泽。”少年如是回答。
“嗯,那是为师对外的说辞,事实却非如此啊。”沧老叹息一声开始娓娓道来。少年也正襟危坐,细细聆听。
“十九年前,为师有一最为出色的弟子,名唤靳炎,那时他正值而立之年,年轻气盛。想去魔巫大陆修行,却不愿走那东面的煞林,而选择走北面的澜海。澜海素有谜海之称,无论是剑法、内力高超的,还是巫术、灵法高超的,离岸5公里后就从未有人从这片海里走出来过,更别说想横穿此海,前往另一大陆。咳咳~”说到此处,沧老一边轻咳,一边冲少年摆手,示意无碍。
“后来,为师实在忧心,便去往澜海阻拦,等我到了澜海,向澜海村的渔民打听,得知早在三天前,靳炎已经只身一人划船前往了。为师终是不愿相信他会一去不返,便一直在澜海边等着。五天后为师渐渐心灰意冷了,但仍不愿离开。直到七天后的清晨,太阳尚未升起,海面只映着昏黄的光,忽然,为师看见海面的远处,有一蓝色的亮点闪烁。那一刻,心中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离开。那蓝光向岸边急速行来,渐渐看的清了,但那并非船只,而是泛着蓝光的竹筐,在一层水雾的包裹下,里面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他不哭不闹,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那时为师的鬼使神差般的伸手去碰,那层水雾瞬间破碎,流入大海,将男婴抱起,他的身上却未沾一滴水。”此时的少年,睁大着眼睛,眼中的水雾散去,里面写满了震惊。
“这个男婴便是你了,当时为师抱着你,竹筐中突然迸出一束水蓝色的光芒,等为师敛神看时,光芒已散,只余竹筐中一块圆润的玉佩。”听此,少年伸手从腰际摸下了一块玉佩,只见冰洁通透的玉中竟有水流动,源源不息,独特异常。沧老也定睛看向那玉佩,轻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为师当年痛失爱徒,恰巧看到了你,并未顾虑甚多,便收在了身边,当了关门弟子。我认为这是老天对我的恩泽,于是取澜海,恩泽之意,且与我同姓,便有了沧澜泽这个名字。”沧老望向少年,只见此时少年眼眸中又有层水雾覆盖,丝毫看不出他的心思。
“澜泽啊,对于你的身世,为师总是惴惴不安,却也一直探寻未果。现如今也只有一个线索。想必你还记得在你十三岁那年,为师带你外出历练,曾在轩城呆了一年有余,那时为师决计买了个澜府改名沧府给你,可知为何?那是因为,澜府里的旧主曾说:‘这府就是为那位小公子而设’。至于具体的事,为师却一点也探不出了。”少年心中一震,当即了然,怪不得那府里竟有那般奇异之事。
“我本不欲将这事贸然说与你听,可如今为师将逝,再不得瞒你。而你……从小便有一副超然不群的性子,对于此事,为师不知你是否淡然处之,然人人都当学做鲲鹏飞万里,而不做燕雀恋子巢。志高而道远啊~”沧老凝视着自己这最小的弟子,想他那股超脱世俗的淡然性子,从来让人难以捉摸,如今,自己将不久人世,不禁忧心此事于他,该如何处之。
沧澜泽看着沧老担忧的神情,开口:“师傅放心,倘若行天下也当逍遥仗剑,纵使独赏花却也乐得自在。”
沧老闻言,释然的笑了:“呵呵呵,为师当真是太老了,糊涂了啊,人各有天命与职责,你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是为师多虑了,只愿你勿忘初心,切勿孳孳汲汲的累了身心。如今为师已尽辞,再毫发无憾了。”说罢,沧老提高调门向门外道:“墨鼎、严悬且进来。”
“是。”二人齐声应答,推门而入,立于榻前。沧澜泽也从榻上下来,立于榻前。沧老转动身体,面朝榻外,对三人嘱托道:
“为师,也就还有些身后事要交代了。”听此言,三人齐齐跪于沧老面前,痛声道:“师傅!”
“待为师死后,将为师葬于凌季峰即可。不必向外公布,省得扰人清净。”“是!”三人应道。
“派中大小事务仍交予墨鼎、严悬,你二人管理。”“定不辱使命!”二人叩首而应。
“澜泽,为师还有写给故人的一些书信,届时,你便一一送去。”“是!”澜泽抬头望向恩师,心中明了,这是恩师在动用自己仅剩的资源,帮其找寻身世之谜。
“好,都出去吧,为师如今也甘然瞑目了。”说完,闭了眼盘腿静坐,三人见此,都怆然出了殿来。
三人相顾无言,两位师兄便匆匆告辞去忙帮派事务了。澜泽一手拿着师傅交托的信件,一手慢慢摩挲着玉佩,只见玉佩中的水,流动的更快了,呈现出漩涡状。他举起玉佩对着天空,看它又慢慢恢复平静,像看到了茫茫海洋的沧桑变幻。小心的将玉佩别回了腰间,便拿着书信,向荆泽峰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