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沈平!”玄瑾琛喝止车夫,冷冷的道,“多说无益。”
刚才沈平偷偷告诉他林嬷嬷脖子上的刀子可疑之处,他就意识到这件凶杀案是冲着他来的,可没想到还有坪村的上百条人命在先。
这个女人说出的理由听来也算是个理由,最起码她所说的话,玄瑾璃也想到了,否则他就不会说他相信林嬷嬷。
只是她的身份……
玄瑾琛隔着飘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安婧琪。
她竟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程家长女程妍!
他最清楚,她根本不是!
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反驳她的理由。
不,有!但是他不能说……
安婧琪看不到玄瑾琛的眼睛,可她能够感觉到那双眼睛喷向她的刺,就像一枚枚暗箭,似乎要将她射的千疮百孔。
一声“多说无益”,并非是妥协,而是将她当做了干过什么事的主谋。
这种感觉很奇怪。
而且,在马车里的时候他就识别出自己是个女人。
他是怎么辨别的?
安婧琪眉头轻轻一皱,朝玄瑾琛走近几步,“辰王殿下,请回答我一个问题,十天前,你人在哪里?”
“京城。”
玄瑾琛一字字的吐出。
他真恨不得上前一把将这个女人掐死,可是这么掐死的话会污了自己的双手,而且似乎也并不够得上解恨!
“殿下当然是在京城,那些天一直在宫中陪着皇后娘娘。璃王殿下也可以作证。”车夫沈平也替自家主子说话。
“没错,瑾琛是在京城。”玄瑾璃道,“只不过一枚似乎是琴逸南的刀子,也可能是什么人栽赃嫁祸,这种事并不少见,不能认定瑾琛就是杀人主谋。”
玄瑾璃在替玄瑾琛说话,安婧琪似乎并没有听进去什么,耳中只回响着玄瑾琛的那两个冷冰冰的字,“京城”。
十天前,辰王在京城,而她先是在那座不知名的大山中,后来一眨眼又到了坪村,所以她之前“碰”到的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位对她无比仇视,浑身都是莫名敌意的爷。
只要不是那个男人就好。
“或许是我想错了,不过这件杀人未遂的案子与辰王多少都扯上了关系,辰王务必要为此负责。”安婧琪松了口气。
没人能够明白她松这口气的真正意思。
而她只要咬住一个把柄,他辰王对太师府的“气”就要弱上几分,毕竟这么一说,就是他辰王先无礼在前。
一个皇子,为了自己的图谋,不惜杀害那么多条人命,这要是传扬开,一下就能盖过辰王府在这桩婚事中受到的侮辱,甚至还会被人骂为活该。
“殿下。”程肃河确实会把握机会,见情势突然对自己有利,马上向玄瑾琛拱手道,“小女如溪的事,微臣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也请殿下能够还自己清白,坪村上百口人的性命,还有程妍半路遭到劫杀可都非同小可,殿下定不愿背此黑锅。”
“程太师,你这是认定此女的身份,也信了她的话?”玄瑾琛冷笑。
“有林嬷嬷为证。”程肃河道。
不论是证明程妍的身份,还是证明凶手的背景。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对自己更有利,再说冒充一个被抛弃在乡下,在太师府没有地位的丫头能有什么好处?
“下手之人,果然好手段!”玄瑾琛的话像是从牙缝里迸出的碎冰。
安婧琪未必真把他当成主谋,而他却已然将安婧琪当做了整件事的策划者。
还在半路上搞出了遇刺偶遇,真是可笑!
这个女人时隔三年,再次突然出现,竟是费尽心机的对付他,却还装作不认得他。
想玩儿么?奉陪到底!
安婧琪撇撇嘴,人家看你不顺眼,就算你再笑开了花儿人家也觉得厌恶,索性不再理会这个瞎子,转身朝程肃河行礼,“女儿见过爹爹。”
“沈平,我们走!”
玄瑾琛也不想再待下去,不论真相究竟如何,他都要先弄清这把刀的出处。
对琴逸南,他很放心,可是琴逸南身边出现了漏洞,不能不查。
“恭喜程太师,父女团聚。”玄瑾璃道贺。
这声恭喜可真是意义颇深,除了所谓的父女团聚之外,更大的“喜”处应该是“程妍”的出现,将麻烦转给了玄瑾琛一部分,出乎意料的为程肃河破解了眼下的部分困局。
“臣女还要多谢璃王殿下。”安婧琪又向玄瑾璃施礼。
要是没有碰到玄瑾璃,她不会这么容易回到太师府。
说起来,这位璃王殿下何尝不是也出现的巧?
之后玄瑾璃便也走了。
只留下太师府里的人,候在旁边的程大夫人便有了说话的气势,上前质问道,“程妍,你是怎么回事?人在京城为什么不回太师府?”
程肃河也紧盯着安婧琪。
他是想让人接回程妍,可不是让她等到这个时候才现身,要是早出现,太师府何来这档子乱事?就算程如溪丢人,也能在太师府里捂住,而不是现在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了太师府的笑话!
安婧琪清楚的看到,程肃河的眼底迸射出怒意。
对他来说,程妍只是个没有赶上发挥作用的工具!
“爹,大娘。”安婧琪掩起眸中锋芒,“我怎能不愿回府?爹派人去坪村接我,我高兴的不得了。当时坪村遭到歹人下手,我以为自己也逃不掉了,不想林妈妈跟人去了,把我接到了京城,我原以为自己已经远离了灾祸,却不想眼见就进城了,路上又遇到了刺客,我拼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远,跑进了山里,九死一生才把刺客甩掉。”
“可在深山里,我又迷了路,好不容易碰到个砍柴的,被指点之后才出了山林,回到了京城。可是刚进城再次碰到刺客,幸好拦住辰王的马车,后又遇到璃王殿下,才被送回太师府。爹爹,妍儿这一路上可真不容易啊!”
说着,安婧琪挤出了两滴眼泪。
“说你是灾星一点儿都不假!”程大夫人上下扫了眼安婧琪,“你说你被迫跑进山里,想来很是辛苦,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倒不像是怎么吃过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