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在警告我？”程妍轻启双唇。
“不是警告，是劝诫。”玄瑾璃身形俯下一些，压低声音。
两张脸面对面，隔的不过尺宽。
这张温润如玉的脸让人看来是那般的平和，让人打心底不会排斥。
“璃王殿下其实是特意赶来救我的？”程妍盯着那张脸。
她清楚玄瑾璃出现的真正目的，提到玄瑾南不过是借口，他的目的在她。
她原本想等来的是玄瑾琛，结果最先等来的是太后，实则不如说是云妃，其后便是玄瑾璃。
虽然她也并未完全将希望寄托在玄瑾琛的身上，可是等到这样的结果心底还是隐隐有些失望。
他们可是说好合作的人，他却无法给她安全感，她的投靠是不是错了？
“我已经是尽最快的速度。”玄瑾璃道。
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救下程妍的人，只在乎自己比玄瑾琛赶来的早。
“谢殿下。”程妍闭了闭眼。
不管怎样，人家有这份心。
“程妍，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选择瑾琛？上次的事，你完全可以帮助瑾皓作证说是瑾琛利用你设局。”玄瑾璃问。
“璃王殿下的意思是，我应该选择帮助燕王才对？”
“这种选择没有对错，只不过是从更有利的一面出发，一般人都应该选择瑾皓吧。”
程妍微微一笑，“是啊……我选择了辰王。因为……我不喜欢燕王。”
玄瑾璃一怔，“就是这个原因？”
程妍眨了眨眼，“是啊，我不喜欢他那拈花惹草的样子。并无一般人那样的心思，你就当我是个特殊人吧，这么肤浅，是不是令殿下很失望？”
玄瑾璃端详着程妍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看进她的心里。
她真是以貌取人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瑾琛？”
“殿下，你这问题就有意思了。就像两盘我都不爱吃的菜摆在我跟前，要我选择一盘，我肯定推掉最不爱的那个，可不等于我就爱吃剩下的这一盘啊。”程妍吸了口气，拧起眉头，“身上好痛……太医怎么还不来？”
“我带你用了轻功，速度快，他们赶来怕是还得一阵。”玄瑾璃坐直身。
所以，他是故意先一步带自己来到明华苑，趁机私聊？
这可是光明正大的私会啊！还让人说不出个错来。
这就叫手段。
“据说掖庭阁没有人活着离开，我算不算是个例外？”程妍问。
“这话说的不对，如果有人跟你这么说一定是为了吓你。真正的话应该是，进入过掖庭阁的人即使离开之后也没有一个寿终正寝。”
“也就是已经入了生死簿的人，非死不可。”
“所以，正视我的劝诫，给自己多留一条活路。皇上，不是你能得罪的。”
“谕旨是他下的，求婚是辰王主动提及的，后面的事都是辰王做的，被动的是我，为什么都成了我的错？简直不讲道理！”
“程妍！”玄瑾璃的手不觉用力。
程妍的一只手一直都裹在他的掌心，被攥的一紧。
“我刚说过，他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是道理，不由你我不服！”玄瑾璃语速缓慢，尽量压低，“我这是为你好。你本不属于这里，你的身上有这里的人所没有的干净，我不希望因为一纸婚书将你束缚在这里，周旋在这泥泞的漩涡之中。”
“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你能回到京城说明你命中注定有这段缘，可最终此缘停留在哪里，你应该多想想。如果你想离开这是非之地，让此缘停留在这一刻，我可以设法送你走。”
程妍倒是奇怪了，“殿下可以送我走？”
当时玄瑾璃追到小院跟她说了那番话，她还以为他指的缘分是他自己。
她以为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得到她，不想他却说可以送她离京，将她推离这是非之地，倒是意外。
玄瑾璃点点头，“重新算来，这是我第三次恰巧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我们是有缘之人，我愿意帮你。”
“就因为如此？”程妍不信。
璃王的缘分岂是那么容易攀上的？
何况她不相信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
玄瑾璃松开程妍的手，只是轻轻的托在自己的掌心，“信不信在你，真不真在我。”
程妍把手收回，“殿下举止也很大胆呢，会让我有什么误会的。”
“不是误会，我的心里真的有你。”
“殿下？！”
程妍心底无数草泥马奔腾而过。
要不要这么直接？完全是打破了留给她的含蓄内敛的印象。
就像一幅画，突然之间加重了笔墨，好不协调。
“吓着你了？”玄瑾璃笑了起来，抬手在程妍的额头点了一下，“看你这么受惊，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的母后与你的母亲李莹莹是旧识，二人情同姐妹，你刚出生的时候，我随母后出宫就见过你，那个时候你被包裹在囊中，粉嘟嘟的小人儿，挥舞着小手，可爱极了。”
“你……”程妍错愕的望着玄瑾璃。
虽然玄瑾璃说的是程妍，与她无关，可是想到那画面，一个五六岁大的粉雕玉琢般的男孩逗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那场面是不是很有爱？
“后来你的母亲去世，你被送走，我的母后后来也重病不愈。那时候我还小，没有寻找你的能力，当有能力的时候我又想，这京城就是一个漩涡，不如让你平静的生活在民间，便也没有寻找。父皇为瑾琛赐婚，程肃河派人去坪村接你，当时我在京外做事，回京之后便在路上遇到了你。只不过当时你的身份未明，我便主张带你去了太师府。”
“这么说，我在书房险些出事，你赶到太师府，帮着顺水推舟拿下杨秀儿，确实是为了帮我？”
程妍细细品味着玄瑾璃说的话，听来似乎也没什么漏洞。
“可是并不算帮你多少。杨秀儿不过被圈禁，肉不疼皮不痒，程如梦躲到了忠武侯府，就算程肃河在意我的插手，也不过如此结果。我还是没办法直接责难她们。”玄瑾璃有些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