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罐蜜啊，娘娘冲水吃过，赞不绝口。”那名太监回道。
“太后娘娘喜欢就好。”程妍眸底一闪，放下车帘。
……
马车并未抵达西宫门，半路上转了个弯儿，向另一条路上急奔而去。
马速飞快，不一会儿就冲进了一个林子里。
跌跌撞撞的碰到几棵大树，然后停了下来。
“人呢？”几个人从树上跳下。
“车里！”太监与车夫都跳下马车。
“怎么没动静？”为首的人问。
“吓傻了吧。”太监一脸奸笑。
为首的人拔剑挑开车帘，太监与车夫都愣住了，“这……这人一直在里面啊？”
“是不是中途跳车了？”有人问。
车厢里空无一人，鬼影都没有。
为首的人绕着车厢转了一圈儿，除了车门，其他地方也逃不出个人。
可要是经过车门，坐在外面的人总能发觉。
为首的人绕到那个太监与车夫跟前。
两人一起肯定道，“人确实上了车。中途她还有所怀疑，问了一句，被我们挡掉了。”
“那怎么不见了？一会儿主子赶到，怎么交代？”为首的道。
“这……这……”两个人慌了一头汗。
“怎么回事？”说话间，有人宛若从天而降，落在众人之中。
此人一袭灰色的斗篷，头戴一顶斗笠，斗笠帽檐上垂下一圈灰纱。
“主子，发生了意外。人并没有带来。”为首的上前回话。
“怎么回事？”那个被称为主子的人出口间，灰纱跟着呼出的气来回摆动，翩翩微扬。此人的面貌便也若隐若现。
“我们……我们也不清楚，人明明进了车厢，还说过话，可是……可是到了林中，不见了。”太监与车夫双双色变。
“废物！”来人掌风扬起，跟手朝二人劈去。
二人应声倒地，了无生息。
“都退下。”此人下令。
几个人带起太监与车夫的尸首，迅速离开。
留下这个人独自绕着马车转了一圈儿，然后转身跃开。
就在这时，那人的斗笠一松，竟从头上掉落下来。
那人微微诧异，不由得顿足回头朝斗笠滚落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望，望见原本无人的马车座驾上多了一个人影，视线也正与那个人碰了个正好。
程妍手腕微动，斩断了套马绳，跳到马背上，策马奔到这个人面前停下来，莞尔一笑，“原来是燕王殿下。在这里见到你，真不应该啊！”
玄瑾皓走向一侧，缓缓将斗笠捡起，“原来程妍小姐还会隐身术。”
“怎么不说你们一个个眼瞎，我一个大活人就在跟前，偏偏看不到。”
“让我想想……”玄瑾皓扫了眼那辆卡在树中的车厢，“你应该是想办法弄开了车厢的底板，躲在了下面的车架上？确实是我们小瞧了程妍小姐。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挑开这斗笠的？”
“没办法，人在江湖飘，一些杂耍伎俩总该会点儿，否则怕是根本就活不到我回到太师府的时候。只是，我可万没想到，这次对我动手的会是你，燕王殿下。‘兄友弟恭’几个字抄写多少了？”程妍笑问。
这人给她的感觉不同于玄瑾琛与玄瑾璃，他说话的口吻完全是花花公子的腔调，如同现代那些见惯了灯红酒绿的人。
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从这一点上，倒让程妍觉得熟悉，应对起来也较随意平常些。
玄瑾皓一手抚在马脖子上，顺了顺马鬃，“这不是来请人帮忙了么？”
一双迷离醉眼向上翻起，勾魂摄魄。
程妍不得不承认，玄瑾皓的这双眼睛长的极其漂亮，只是一个眨动便好似流光溢彩。
“请人就直说，犯得着打着太后娘娘的名号？”程妍冷笑，“这借口说的也太没诚意了。”
“你也知道，我这不是不方便见人么。”玄瑾皓说起自己的行为来真是气定神闲。
言语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半点对程妍的怒意，就好像在跟一个赏心悦目的女子动动眼神，调个情怀。
“可是我见到了，怎么办？”程妍刻意颦起眉头。
“那就跟我一起走吧？”玄瑾皓说着，纵身一跃跳到了马背上，坐在了程妍的身后。
身形前倾，将程妍包在了两手臂弯之间，握住了马缰。
“燕王殿下，你这是要继续与辰王作对？”程妍将自己的手从马缰上抽开。
“跟一个瞎子有多少计较？我是怎么想怎么亏，不如坐实这件事？也不算白白受罚。”玄瑾皓的气息打在程妍的侧脸上，温热缭绕。
程妍双手肘朝后抵住玄瑾皓，身子朝前倾了倾，“殿下又不是没有吃过肉，怎么就亏了？难道要我将那晚的事当做说书绘声绘色的讲给茶馆的人听，殿下才不觉得亏？”
“可是，我没有吃过，甚至都没有碰过你这块肉啊，想来就觉得亏……”玄瑾皓的身子随着他的声音一起向前。
程妍眼看被压的直不起身，猛的抬腿向上勾起一脚，手肘用力向后掣。
玄瑾皓不得不躲避，松开了一些。
程妍趁机纵身跳下马，手环冲着马臀刺了一下。
马受了惊，嘶叫一声，带着玄瑾皓向前狂奔。
玄瑾皓从马背上翻跳下，朝程妍折回掠来。
“燕王殿下，我让你走你不肯走，可不要怪我故意纠缠你。”程妍顺势抵靠在一棵树干上。
“什么意思？”玄瑾皓在距离程妍几步之外停下。
“很简单的意思。”程妍悠闲自若，“殿下觉得我有几个胆子跟能耐敢独自随着马车来到这个树林？万一碰到的人不是殿下这般好说话的主儿呢？”
“你已经给人留了信？”玄瑾皓左右望了望。
“虽然那两个假冒明华苑的人被殿下杀了，毁尸灭迹的很彻底，可是本该老老实实呆在燕王府的殿下被人看到出现在这里，就算是为了救我，也说不过去吧？”程妍挑眉轻笑。
“如果是别人，我绝对不会跟他多说。我跟殿下啰嗦这番话，无非是不想再让殿下因此受制，毕竟我们很快就成一家人。即使是天家的人，也是个家，家和万事兴么。是不是？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