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南也是无辜的,宫外有任何风言风语对他也没好处!”梅妃将玄瑾南拦在自己的身后,撑着摇摇欲倒的身子与玄瑾琛争辩。
程妍从门缝注视着外面的情形。
这个病弱的女人有她的倔强,她的底线就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程妍虽然没有体会过那书本中所赞的至深母爱,可却从梅妃的身上读到了书本上的东西。
“母妃!”玄瑾南不愿躲在母妃的翅膀下,想要上前。
他长大了,应该把母妃护在身后。
“你老实呆着!”梅妃拖着颤音训斥。
“瑾琛。”太后开口了,“哀家知道你不开心,可这件事瑾南也是误中奸人之手,你身为他的皇兄,不要怪他。”
“你好自为之!”玄瑾琛冲着玄瑾南甩下一句话,大步朝偏殿的方向走去。
为了照顾他的眼睛,沈平紧随其后。
程妍见玄瑾琛冲着自己这边来,赶忙朝床榻退去。
人刚挨着床边,玄瑾琛已经冲进门飞速掠了过来,将程妍拦腰搂在怀中,“听说你受了不轻的内伤,卧床难起,果然是伤的‘不轻’!”
程妍顺势双手勾住玄瑾琛的脖子,“殿下,你是亲自来接我回辰王府的吗?”
太后后脚跟进门,就看到二人贴身“粘”在一起,赶紧又带着云心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太后,看来辰王殿下心里还是有程妍的。”云心笑道。
“这个瑾琛,真是吓了哀家一跳,还以为他要难为程妍。”
太后也放了心,打发梅妃带着玄瑾南先离开了。
屋内。
“你想回辰王府?”玄瑾琛也没料到程妍会是如此“热情”的反应。
沈平回去将她的话,她的态度转速给他,他就知道她恼了。
阿歆与程妍,他选择重视阿歆,没有错。
他也让人去给玄瑾璃放风,并没有置她于不顾,可是玄瑾璃晚了云妃一步,他也不屑再解释什么。
他终究也是趁完颜歆在琴逸南的看护下,抽时间亲自赶到了明华苑。
“完颜小姐还在养伤吧?你敢这个时候把我接回去?”程妍笑颜如花。
在玄瑾琛面前,她也不掩饰自己的伤势。就算她的腰部伤处被玄瑾琛揽的吃痛,她也不会以此去博得一个对自己无情的男人的同情。
笑对人生,是她懂事时就坚定的信念。
即使隔着飘带,玄瑾琛看不到她的笑颜,也能够从她的口吻中听出她的笑意,不羁而无畏。
玄瑾琛盯着这张模糊的脸。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在她的腰间用力,警告她,不要给他使性子!
然而,她这般笑对自己,能说她是在使性子吗?
她没有对他有任何责怪,说出任何不满,只是问他因为完颜歆在,敢不敢接她回府。
没心没肺的,就好像只是十分坚定他们之间所谈好的条件。
因为她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交易,所以她其实根本不真的关心他在阿歆与她之间做出的轻重选择?
想到此,玄瑾琛觉得自己的心口似乎油然升起了一股闷气,有点儿堵。
这个该死的女人,从来不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去走!
“本王之前让沈平来接你,你为什么不依?”玄瑾琛的掌中加了几分力道。
程妍依旧面带微笑,“他要把我带到琴庄,我当然不依。我说过,我一定会踏进辰王府的门,如果早进当然也可以。否则,我不如留在明华苑,总归都是活在关心我的人身边。我可不要到别处,好像被抛弃了似的,会被人小瞧的,我不是殿下最宠爱的妍捷夫人吗?”
玄瑾琛松开了手,“你知道阿歆为何突发旧疾?”
“沈平说了,她是为了替我向你传信求救。”程妍的唇角挂着一丝凉意。
她没有躺回床榻上,其实对于浑身刺猬般的伤来说,站着还舒服一些。
“知道就好。”玄瑾琛道。
“报信,不可以派人?她一个完颜大小姐,身边还能少了使唤的人,有必要亲自出马卖好么?”
程妍这话,无疑就是将那层窗纸捅开了一个破洞。
没错,她就是当着玄瑾琛的面,质疑完颜歆的用心。
“她不放心别人,皇后与完颜家的人随时都可能阻拦。”玄瑾琛给出理由。
“最大的阻拦就是她自己吧!”程妍毫不客气的将那层窗纸扯的更破。
玄瑾琛逼近程妍,居高临下的扳起她的下巴,“不管你怎么想,本王所说的就是正确答案!”
程妍反而吃吃的笑起来,“原来殿下也不傻啊,只不过甘愿自欺欺人罢了。”
“她重病是事实!如果为此发生意外,你也脱不了干系!”玄瑾琛的手指紧了紧。
“也是,这招苦肉计用的有点狠。”程妍眨了眨眼。
她也知道,一般的装病应该也瞒不过玄瑾琛与琴逸南,完颜歆要博得玄瑾琛的感情,就得做的真。
“阿歆的母亲是因本王而死,她们母女救了本王的命都是事实。本王欠她们一条命,这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的。你是聪明人,这点应该明白。”玄瑾琛也把话说的清楚。
“就是说,以后遇到类似的事,你还是选择先救完颜歆。所以,我开出的条件,做辰王府的夫人得你的宠爱也是有条件的,你在警告我不要跟完颜歆争风吃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娶了她?以身报恩岂不正好?”
对这点,程妍也很费解。
玄瑾琛松开程妍,“本王一直都把她当妹妹看待,从未与她谈过风月。绝不会以报恩之名让她成为完颜家的棋子。你跟她是两种人,用争风吃醋这个词并不恰当。她是本王的亲人,不能与后院那些女人相提并论,你是本王的合作者,自然也不是那些平庸的女人。”
“我懂了。”程妍点点头。
跟这样的明白人说话很轻松。
这么直接,清楚。
“殿下的心肠其实很好啊!”程妍笑道。
“没人说过本王心肠好,就刚刚离开明华苑的那对母子定视本王为魔。”玄瑾琛听程妍如此说自己,确实意外。
大概还是嘲讽的意味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