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的盯着车子,却始终看不清。
阿东转头看了看我说道:“安姑娘,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微微点头,“四爷呢?在哪?”
阿东看向窗外,“现在双方局势紧张,四爷的安全一定要保证。”
这是不告诉我的意思了。
我看着外面的那辆车,“局势紧张?对方一共也就来了一辆车,能有多大的反抗力量?”
阿东翘了翘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个遥控器,对准墙上某一处一按。
半面墙忽然亮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大块电子屏幕,上面分割成了几小块,清晰的显示着不同方位的图像。
我惊讶的发现,就在刚才来的路上,很多地方都多了不少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看服装打扮,除了裴家的人,还有另外一批人。
莫非……
正在此时,车门终于打开,有两个人从后面车座走了下来,先下来的人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头发很短。
他的两腮基本陷了进去,脸上没有什么肉,像是只糊着一层皮,看上去有些吓人,一双眼睛微褐色,闪着精光,嘴唇微厚,淡淡的紫色没有生气。
不认识。
后面的那个人很年轻,一看到他,我感到特别意外。
周凡。
那个被青刀赶走的年轻人,汪雪想钓的富家凯子。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前面的中年男人扫了一眼四周,咧了咧嘴算是笑过了,对着外面的人说道:“各位,我们是来吊唁的,这种欢迎方式,不太合适吧?”
他的声音特别难听,粗嘎沙哑,像在喉咙里卡着一件东西。
外面裴家为首的是个年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长相清秀,皮肤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特别斯文。
“吊唁?”他轻笑了一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裴家和周家并没有这个交情,何况,吊唁的话,昨天周家也该先去灵堂,而不是来这里。”
周凡挑眉说道:“昨天太忙了,今天来抽出空来,我想应该也不算晚吧?”
年轻人笑容加深,镜片后的眼睛冷光一闪,“周凡,几天不见,你的胆子长大了不少,吃了什么补品啊?说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
明明很紧张,听到他这话我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阿东在一旁说道:“阿南这个家伙,说话永远都这么损,真对不住他这张斯文秀气的脸。”
阿南?
周凡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挂不住,短促笑了一声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别在这里装,裴靖康一死,你们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洛城就要变天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阿南抬手慢慢推了推眼镜,“周凡,洛城的天再变,也轮不到周家来做主,更没有你周凡什么事儿,咱们谁是狼谁是狗,还用我告诉你吗?”
“你……”
周凡有些恼了,他上前一步,阿南忽然手腕一翻,一道冷光直奔他的额头。
周凡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他身边的那个中年男人速度飞快,伸手挡住了那道冷光。
“啪”一样东西掉落,周凡睁大眼睛看了看,是一个打火机。
阿南朗声笑了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周凡,看清了吗?不过是个打火机,就把你吓成这副样子了,我觉得说你是狗,狗都觉得委屈了。”
周凡的脸一红,咬牙说道:“暗中下手,算什么本事。”
阿南晃了晃手,“暗中?我就在面前,你瞎呀?还有,”他说着,上前一步,周凡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周凡,我告诉你,不管你想干什么,带来多少人,你,现在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想要你的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就算是死,我也得先拉上你,懂吗?”
周凡的脸色一白,吞了一口唾沫说道:“阿南!你别太猖狂,现在你们不比从前了,伤了我对你也没有好处,后果你想过吗?”
阿南诧异道:“后果?什么后果?我不怕死,你怕吗?”
周凡往后一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正在僵持着,忽然听到阿南身边的一个保镖手里的对讲机响,那人接起,随后走到阿南身边说道:“南哥。”
阿南接过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我看向墙上的屏幕,看到其中的两幅画面上,有一方的人已经被制服,刚才一直都在注意着阿南,没有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东看了看手表,嘀咕道:“八分钟,阿西这速度变慢了啊。”
听到这个名字,我抽了抽嘴角,裴靖康的手下不会凑足了东西南北中吧?
“周凡,”阿南说道:“你带来的那些人真是够草包,连练手都不够,难怪周家一直成不了气候。”
周凡和脸色彻底变了,他惊慌的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懂,真是笨得可以。”阿南皱了皱眉头,转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不想再和这个愚蠢的家伙废话了,把他带下去。”
“你敢!”护着周凡的中年男人喝道。
阿南轻蔑的笑了笑,“一个比一个笨,”他并不理会那个男人,而是继续对身边的保镖说道:“带他们下去,要是反抗,就随你们处置,怎么痛快怎么来。”
保镖咧了咧嘴,“好。”
“阿南!你要想好,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爸爸不会……”周凡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阿南推了推眼镜说道:“你爸爸会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这无疑是一场闹剧,周凡不自量力的闯了进来,可真正要等的人,还没有露面。
外面平静下来,我又开始紧张,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直等到中午,再等到下午,等到黄昏,都没有人再来。
我包里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动静。
这种沉寂的等待,无异于一种煎熬。
夜幕降临,天边的星星开始闪耀,月光清冷,照着整个墓地惨白一片,我忍不住伸手抱了抱肩膀。
阿东和阿南在一旁说着什么,我看了他们一眼,慢慢往外走。
“安姑娘,”阿东在后面叫道:“您去哪?”
“不去哪,随便走走。”我回答道。
阿东快步跟上来,我看了他一眼,“你去忙你的吧,我走不远。”
他没有说话,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心情再走动,我压住烦躁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一天过去了,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就随便走走,五分钟就回来,行不行?你别总像监视犯人一样监视我。”
阿东面色平静的说道:“不是监视,我只是执行四爷的命令而已。”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又不会吃了你。”我没好气的说道。
“这和说不说没有关系。”阿东淡淡说道。
“你……”我看着他平静的脸,眯了眯眼睛说道:“四爷是不是爱打牌?”
“什么?”阿东一愣。
“不然的话,为什么把你们的名字起得这么奇怪,东风、西风、南风,是不是还有红中?”
阿东的眉头一皱,正想要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身后沉声说道:“我是裴明忠,不是红中。他们都敬称我一声忠叔。”
我诧异的转过头,看到有人穿过夜色走来,走在前面的就是刚才说话的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额角的头发灰白。
他的一双眉毛粗长,眉角飞扬,看上去十分凌厉,一双眼睛沉冷,正紧紧盯住我。
红中?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