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辰直白的话让我火冒三丈。
我立时站了起来,怒声说道:“为什么?”
江北辰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反而轻笑了起来,“为什么?你觉得呢?”
我愣了一下,飞快的想了想,实际上我真的不知道。
自从遇见江北辰开始,我就没有看透过他,也没有用心的想过,因为他和裴靖康的关系不好,所以,我也没有想和他走得多近,可命运好像总是和我做对一样,三番五次的把我往他的身边推。
他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有时候特别有心计的样子,有时候却并没有害我,反而是出手相助,这种矛盾的感觉让我很茫然。
江北辰见我不吭声,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窗外,他像是在想什么,好像是沉浸在过去里。
良久,他才慢慢说道:“裴靖康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心狠手辣,无论是对谁,一旦硬起心来,绝不会有半点情面。他的心……”
他似乎是笑了笑,声音淡淡,“早就在那一年,白如兰成为梵叔的女人的时候……死了。”
我听得心头一跳,呼吸都有些疼,想着之前听到的那些话,心里涌动的感觉无法形容。
江北辰盯住我,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你……知道了,是吧?”
我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不敢承认,也不想说谎。
事实上,我只听到了那么一点对话,具体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
“这也难怪,”江北辰说道:“裴靖康的性子多么刚烈,他虽然嘴上不说,任何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憋屈,何况是他。但是他真的就一个字都没有说,就那么生生忍了下去,要是换成我,肯定是忍不住的。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一旦和梵叔翻了脸,就是一个死。他也算是让我佩服。”
我垂下眼睛,仔细回味着江北辰说的话,猜想着当时的情况,忽然又想到孔唯倾,不禁为裴靖康心疼。
那么优秀,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接连两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没有办法再往下想,也不顾江北辰当面,拿着手机迅速拨打裴靖康的电话。
我在心里催促着他快点接电话,可是那边却传来冰冷的声音,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的状态。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很少关机的。
这种时候,怎么会?
心里顿时特别慌,想着回去看一看,他究竟是什么情况,正想要开口和江北辰说,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我了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随后按下接听键。
那里面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只看见江北辰回头看我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怎么了?”我直觉感到,事情似乎和我有关。
他握着手机,沉吟了一下说道:“梵叔来的电话,说让我去一趟,还说,让我带上你。”
“带上我?”我诧异,“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又不熟。”
江北辰看着我,目光幽深,半晌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就自己去,到时候找个借口就行。只不过,我不想骗你,裴请康……也会去,你确定……”
“我去。”我打断他的话说道。
他一时没有说话,眼底深处似乎翻涌着某种东西,我一时分辨不清,他一字一字说道:“那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冲动,要听我的话,记住,无论有谁问你试探你,都要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明白吗?”
我咬了咬嘴唇,“这样,是对他好吗?”
江北辰微微抽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是。”
“好。”
和江北辰去水云间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裴靖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关机,还有,他对我和江北辰一起出现,又一起离开,最后还和他失去联络的二十多个小时,是怎么想的,会不会以为我……
江北辰再三叮嘱我的那些话,说是这样对裴靖康好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不敢赌,只能听他的。
到了水云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西下,染红了一大片的云层,深深浅浅的红,看上去像是染了血。
我打了一个寒颤,江北辰下车向我伸出手,我犹豫着递过去,他牵着我走了进去。
刚走到一个包间门前,门口两个陌生的高大强壮的男人拦住了他。
江北辰的眉梢一挑,“怎么?”
男人伸出手,说道:“江少,对不住,把手机拿出来。”
“什么?”江北辰声音微挑,“你再说一次。”
男人有些为难,但仍旧说道:“江少,对不住,这是梵叔的意思,进这个房间,得把手机交出来。”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四爷已经交了。”
我心头一跳,难道说,裴靖康的手机关机了,就是因为这个吗?
江北辰犹豫着,也没有再说别的,把手机拿出来关了机,递给了男人。
男人拿到手机,又道了一声歉,这才伸手推开门,让江北辰和我走了进去。
包间里的人不少,梵叔坐在正中间,白如兰坐在他的右手边,裴靖康坐在他的左手边,忠叔挨着裴靖康,并没有看到阿南和赤玉。
另外,还有一个老头儿,大约和梵叔差不多的年纪,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扎着裤腿,穿着黑色的布鞋,干瘦,但是精气神显得还不错。
挨着老者坐着的男人,我一看就觉得眼皮一跳,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皮肤白净,比女人的还要好,头发梳得整齐,穿着淡粉色的西装,衬托的皮肤越发白润光洁。
司徒岩。
江北辰一看到那个老者,手指微微一缩,很轻微,但我感觉到了。
一见到我们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我们,各样表情,各自精彩。
别的人我不在意,我只在意裴靖康。
可是,他只是淡淡扫我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心里微微一凉,也不敢再多看他,记起白如兰曾经说过的,我看向裴靖康的每一眼都有情意绵绵,立即收回自己的目光,尽量克制自己不去看他。
梵叔指了指空位,说道:“快坐吧,给你留了位子。”
“多谢义父。”江北辰微笑着说罢,拉着我入了座。
我们刚坐下,白如兰就说道:“二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晚?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地盘,你这个东道主来得这么晚,合适吗?”
她扫了我一眼,眼角带着媚笑,声音一下子轻飘起来,“该不会是,醉在温柔乡里不愿意起来了吧?”
她这副样子,和昨天在裴靖康面前的那种哭诉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话听得我耳朵都在嗡嗡作响,正要忍不住说话反驳她两句,江北辰忽然捏了捏我的手指。
我想着他来之前说过的话,把心里的怒意忍下去没有说话。
江北辰语气淡淡,笑意不达眼底,“如兰对这里是不是太满意?否则的话,你通常的日上三竿才起床,今天起得早了?有起床气?”
他这话说得有点损,特别是他的语气着重在那个“日”字上落了落,再加上现在这个时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起床气,在座的人都听得各怀心思,看向白如兰的眼神也都有些笑意。
不太友好的笑意。
白如兰的脸上立即有些挂不住了,她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北辰摇头摊手,“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和你刚才说的那些差不多的意思。”
江北辰简单明了又直接,随后转头对梵叔说道:“梵叔,您在这里住得还惯吗?如果觉得不好,我就给您安排酒店。”
梵叔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黑衣老头儿,我直觉感到,今天的事情,似乎关键就在这个老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