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远忍着通红的双眼点点头,又卖力地扯那绳子。这时,陆璐发现五柳儿上船了,正朝船舱走来,连忙动了动陆修远,让他停下。
陆修远乖乖地坐到她身边,乌溜的大眼睛盯着门口那个黑衣黑裤的女人。
五柳儿趾高气昂地走到船舱门口,打量着他们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打算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说道:“你也别怪我出尔反尔,实际上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你离开,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可值钱了。”
陆璐疑惑地看着她,问道:“谁要杀我?”
“想你死的人,呵呵,还真有几个,只不过,敢出手的不多,不过不要紧,有一个就够了,你说是不是?”五柳儿觉得在她临死前跟她谈谈她的仇人,看她瞬息万变的精彩神情,也是件痛快的事。
“到底是谁?修远也是那个人让你们绑架的?”陆璐除了知道许楠楠曾经害过她,并不知道还有谁要她的命,按她的说法,人还不少。
“呵,她能有这头脑?”五柳儿嗤笑了一声,坦白地告诉她,“说实在的,我们不过各取所需,不过呢……她还要付我报酬,而且还不少,哈,这笔生意做的,够爽!”
陆璐疑惑地看着她,没说话。看得出来,五柳儿怕是无聊了,想找个人说话。
果然,五柳儿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在听,继续说道:“想抓你儿子也真不容易啊,每天都有保镖跟着,又是城里,连安排个人都没处安排。不过,幸好,我们还是等到了机会。”
陆璐知道她说的是在山上埋伏劫持的机会。掩下伤心的眸子,那天说到底也是自己忘了去接他,才会让墨家把他带走。
“其实抓你还是很容易的,而最难缠的却是你男人,谁让他得罪了我的小毅,所以咯,想我放过他,这辈子都不可能!”
陆璐听她再次说起小毅,又寻思起来,墨凌风得罪过谁?谁叫小毅?脑中灵光一闪,不禁开口问道:“你说的小毅是……沈章毅?”
“总算想起来了?”五柳儿语气一变,异常狠绝地说,“所以,墨凌风必须得死!”
陆璐被她的狠戾吓到了,打了个寒颤,虽知墨凌风已逃脱,但他来这里的话,岂不是又要陷入她的埋伏?
五柳儿像是自言自语,蹙着眉不解地说:“明明都安排好了,怎么就让他跑了?”要知道,为了把墨凌风引到那里去,然后让沈章毅杀了他报仇,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还派了大半的手下给沈章毅调遣。按理说,他们埋伏好,又两次让墨凌风改变行进路线,早把那帮警察甩开了。就凭墨家那几个保镖,沈章毅身边的人砍了他们两次都有多的。
“不过,有你在这儿,嘿嘿……”五柳儿阴险地笑了,笑得格外瘆人,陆璐不禁打了个寒战。
“老大,那边回话了。”这时,一个手下将电话恭敬地递给五柳儿。五柳儿接过,听了一会儿,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转身走向船头,想了想,对守在船舱门口的手下说道:“把那小的给我带出来。”
陆璐一听,慌忙问道:“你要带他去哪里?”
“你不是想救他吗,现在我就给他这个机会,送他回去。怎样?我对你还是不错的吧!”五柳儿邪邪一笑,眼中明摆着是赤果果的算计,可陆璐就是没法拒绝这个机会。
“你真的肯放了他?”
“废话,只要墨家把手上的股份都交出来,我就放了他。只不过……不知道墨家垮了后,小少爷你回去还有没有意义呀。哈哈哈……”五柳儿觉得这个安排真心不错,笑得格外欢畅。
那名手下走过来,从陆璐身边拎起陆修远,像拎一只小鸡一般。陆修远对着他拳打脚踢,嘴上嚷嚷:“我不去,我不去,妈咪,你不要丢下我,我不和你分开。”
陆璐隐忍着心里的酸楚,对他说:“修远别闹了,回去见你爹地,和爷爷奶奶,妈咪不会有事的。”
“我不信,你骗人,我不要你死,我要和你在一起。”陆修远挣扎着,又哭又闹。
“修远听话,妈咪不会死的,真的。”
那名手下将陆修远拎了出去,陆修远还在那里哭喊着:“妈咪,妈咪——我不要你死,你不准死!”
陆璐强忍着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们要把修远带到哪里去,不过看他们往坡上走去,想必是去和墨家交易吧。五柳儿带了一半手下过去,这里只剩十来个人了。因为陆璐是被绑着丢在船舱里的,那些人也没留意她。
他们哪知道陆璐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被陆修远解松了许多,陆璐见没人注意,朝挪到船边上,就着舱里的一道横杆磨起来。一边磨一边转动手腕,足足花了二十几分钟,一只手忽然就挣脱出来了,陆璐大喜,连忙将手脚上的绳子都扯开。
掀开一角船舱的篷布,外面江水涛涛,茫茫一片,陆璐直犯愁,凭她那点泳技,想从江里逃生,怕还没被捉回来就淹死了吧。怎么办?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际,忽然看见另一艘船的船下,从水里露出个脑袋。陆璐看傻了眼,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人已悄悄翻上那艘船,然后朝岸边靠去。
那人是谁?陆璐仔细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和那人一样,从别处的水里也钻出几个人来,正朝留守在岸边的那些人靠去。
陆璐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有人来救她了吗,是墨凌风吗?还是警察?现在该怎么办?她在船舱里扫视了一下,找到一根铁钩,那是渔民捕鱼用的刺网上的钩针。陆璐把它捡起来藏在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外面传来了几声闷叫,陆璐心口一跳,那些人动手了!掀开篷布张望,只见有几个站在船头的五柳儿的手下已经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
留守的还有七八个人,已经有人发觉到不对劲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从船上跳下十来个人,朝他们冲过去。
“谁!”一名手下大喝一声,正准备掏枪,一把飞刀又快又准地在他面前盘旋了一下,飞回,那名手下脖子上立刻一道血痕,软软到底。
飞刀飞回那个清瘦男子手中。陆璐已经看呆了,心里的喜悦无可言表,只喃喃地叫着:“止睿,止睿……”止睿没事,他来救她了,陆璐激动得想要落泪。
林止睿还是没能在同一时间将那些人灭口,有一个离得稍远点的手下朝天鸣了一枪。
“糟了,快!”林止睿一边下令一边就朝那人飞了一刀,那人举枪对着他,还没来得及开第二枪,已被飞来的刀子割破喉咙。
有一个站在陆璐这艘船边上的,在林止睿他们跳下岸时,就登上了这艘船,钻进船舱里来。
林止睿一急,对着那人开了一枪,还是慢了一步,那人已进了船舱,那颗子弹打进了船板里。
陆璐听见门口有动静,连忙坐回原来位置,装作手脚被缚的模样,才伪装好,就有一个人闯了进来。手里持着枪,很快就冲到她跟前,一把揪起坐在地上的她,手臂勒着她的脖子,举枪对着她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