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是站在最后的,但郁思雅的第一眼看去,透过前两个人,直接看到了那安静的女人。
她温温淡淡的,眼神平静的出奇,但就是让人无法忽略。
卫薇薇绕过男人,径直走到病床边,脸上唇边……就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她轻轻的笑着,缓慢道:“我说郁小姐,你没死啊……”
“卫薇薇!”低沉的声音是来自身后。
卫薇薇头都没有回一下,一直看着郁思雅,“昨天谭总可是差点弄死我……你说我好好地开车您往我车上撞,您嫌命长我还觉得晦气呢,麻烦您下次寻死找个安静的地方,死的利落还没人拦着。”
慕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薇薇的话总是能让人挑不出刺来还噎的你喝水都咽不下去,偏她又不带脏字不骂人的。
律师的攻击力是那种从气势上就能先胜一步的,郁思雅脸色难看,咬了咬唇,轻声道:“对不起。”
卫薇薇冷笑了声,“需要我掏医药费么?”
“不用。”郁思雅摇了摇头,“是我不对,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哦……我看昨天那架势,还以为是全世界都对不起郁小姐呢,原来也知道是自己不对。”
“抱歉。”郁思雅诚恳的看着咄咄逼人的女人。
卫薇薇没再看一眼郁思雅,转而看向门口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挑眉,“谭总还账跟我算吗?”
谭莫司凉凉的瞟了她一眼,淡淡的嗓音是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阿深,你带安安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情。”
傅向深听到安安两个字,就回过了头,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
她的头有些低,长发盖住了大半的脸,但还是能看出憔悴。
他站起来,高大修长的身子站在她面前,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将她挡着脸的头发拨开,温温的问:“怎么来了,没睡?”
因为距离近,慕安穿着平底鞋,只能仰高了脸看他。
一晚未见,他下巴上有些轻微的青茬,下巴线条紧绷,墨色的瞳眸凝着她。
慕安淡淡的应了声,“嗯……陪薇薇来的。”
也是在告诉他,不是因为他来的,他大可放心。
莫名的,傅向深皱了皱眉, “带你回去。”
慕安张了张嘴,没说话,也没有点头。
男人回头,淡淡的道:“思雅,你好好休息,我回去。”
郁思雅想说什么,看了看慕安,只点了下头,“好,你……回去好好休息,昨晚辛苦你了。”
“嗯。”
男人转身,打开了房门走出去,慕安看了看卫薇薇,后者给了她一个眼神,她才跟着出去。
慕安想直接出去的,被男人拉住了胳膊,“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慕安看着男人,嗓音淡淡的:“我们不顺路。”
男人低头看她,眉头皱着,慕安抿了抿唇,缓缓说:“我去片场,不顺路。”
“回家。”男人看她一眼,径直去开车。
慕安闭了闭眼,忍着想直接走的冲动,等着男人开车过来。
车子停在她面前,慕安没有打开车门,而是绕到驾驶位上,敲了敲车窗。
车窗落下,是男人清淡的脸,看她:“上车,安安。”
慕安静静的望着男人的脸,“傅向深,我要上班。”
她说完,男人的眸色就沉了下来。
他看了眼手表,轻笑了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下了西装,只身白色的衬衫,袖口挽了起来,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搭一搭的敲着,似是在消磨耐心。
这个样子,是已经生气了。
他单手伸出来,对她勾了勾手指。
慕安看着他脸上的平静,直觉是暴风雨前夕的安宁,还是弯腰将脸凑到车窗前。
他眯了眯眼,慕安能看到他眼中的红血丝,然后是他低哑的嗓音,淡淡的:“一晚没睡,跟我回去休息,听话,嗯?”
慕安咬唇,“可是……”
又要请假,温炀会不会直接开了她。
但是,他好像会生气。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顶头上司,好难选。
“你没休息好,对身体不好,上车。”依旧淡淡的,但不容拒绝的语气。
慕安犹豫。
“还是说……”男人要笑不笑的看着她的脸,波澜不惊,“你是在跟我赌气?”
赌气……
慕安败下阵来,好吧,不听话就是不遵守傅太太的规则,她绕过车头乖乖上车。
上了车,男人开车,慕安转头看着男人轮廓立体的侧脸,抿唇道:“郁小姐,没事吧?”
“你很关心?”专注开车,一个眼神都没扫过来。
慕安便不问了。
不过听他这话,估计也是没事了。
那么谭莫司……也不会抓着薇薇不放了吧?
她管不了傅先生,但也不能放任薇薇不管。
车子开到一半,慕安看着某处转角路口,搅了搅手指,犹豫着开口:“那个,能不能那里转一下弯?”
傅向深因为她这句话,侧脸转了一下,将车子停在路边。
“还是想去上班?”他摸出烟,点了一根。
熬夜过后闻到烟草味和平时闻到的不同,慕安本就没吃饭,再加上熬夜的反胃,闻到烟味下意识的皱起眉。
“嗯,上班。”
许是听出语气里的不耐,男人转过脸看她,一本正经的,“不让去还生气了?”
慕安打开车窗,深吸了口气,“你抽烟了。”
“不在家你不是不在乎?”
慕安:“现在不想闻。”
男人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按灭了烟蒂,打开安全带,侧身朝她压过去,单手扳着她的脸。
“安安……”声音里沉了几分,“今天不闹,改天随你怎么折腾,你再这样下去,我不敢保证……”
他到底是有些疲惫的,慕安也不想在这里继续闹,她趁早走了他也好休息。
不过傅先生是想多了非觉得她是在闹。
“傅向深。”慕安一字一字认真的叫他的名字。
“嗯?”他认真的回应。
“说实话,我好像没吃过醋吧?”她静静的与他对望,不到一尺的距离,嗓音飘忽不定:“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跟你回家就是跟你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