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疼痛让阮凉微的脸顺着他的方向抬了上去,那双阴鸷的目近在眼前。
“阮凉微,你又开始不长记性了?”
他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叫过自己的全称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下颌的骤痛让阮凉微赶紧解释道:“对不起,宋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已经够了。”
紧接着,自己的头发也被宋连城用力地攥在了手里,像是硬用将那股毛发从头皮上扯开,阮凉微吃痛,身子也快速地远离了身下的座椅,“宋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
死一般地寂静,就连呼吸声在在此刻消失不见。
良久,所有的感觉消失,宋连城捧着她的脸递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耳侧是他失了心智的笑声,“你要相信我,我这是在帮助你,这样等你有名气了,你就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脱离苦海了。”
苦海,连他自己都是这样形容。
对于他的这句话,阮凉微不敢点头。
出乎意料的,宋连城没有再折磨她,而是披上衣服走到了书房里。
阮凉微躺在床上,脑海里尽是之前看到的那些话语,翻来覆去,任她如何努力就是很难进入梦乡。
窗帘是拉上的,她想去阳台上透透气,却在看到书房里的灯光时,收回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不招惹总归不是什么坏主意。
不知道纠结折腾了多久,阮凉微才觉得有些累了,然后,她便慢慢地睡了过去。
“微微。”
朦胧中,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阮凉微就看到了自己的外婆,只是,她刚想跑过去,自己的外婆就在同一时间向后挪动了几步,重复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心一沉,阮凉微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外婆,你怎么了,我是微微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躲着我?”
苗淑华拼命地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我家的微微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是,你一定不是。”
她说完,忽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满是鲜血的婴儿的脸,“妈妈,我以后不要你抱我了,我不喜欢你了。”
两张脸,开始在阮凉微的眼前肆意地变化,那些言语也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你不是微微,你太让我失望了。”
“微微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不是我妈妈,我不要你了。”
“……”
“凉微,你醒醒。”
似乎是宋连城的声音,这一刻,阮凉微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拼命地摇晃着,她想要睁开眼睛,可上眼皮就像是有千斤重,任她如何努力,它就是死命地扒拉着。
宋连城的幅度越来越大,在那双小手突然想要掐住自己的脖子市,阮凉微尖叫一声,清醒了过来。
猛地坐起,阮凉微顾不得身旁的男人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睡衣已经被汗水打湿,连同她的额际都已经冷汗涔涔,如果不是宋连城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早已无法坐稳。
涣散的目光终于重新聚拢,只是她惨白一片的脸上,仍然还是满是害怕与怯懦。
“没事了,”宋连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在确定她已经缓过来之后才在她的耳边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不会有事的。阮凉微知道,他的柔情就像是一个陷阱,一旦沦陷,一生受累。
喉咙干涩,像是有一团烈焰在燃烧,良久,阮凉微才微微起唇,“我……我想喝水……”
宋连城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慢慢地喝了下去,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重新阖上双眼,直到重新安睡,才起身离开。
难得落进房间里的阳光,像蛇一样开始在地上攀爬与扭动,只是尚来不及走多远,便已经被拖拽了回去。
头昏昏沉沉的,像是一夜宿醉一般,阮凉微睁开眼,看向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时间还早,她摸索着墙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洗手间里,一抬头,就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眼眶泛黑,整张脸如同电视剧的那些女鬼一样煞白一片,她迅速地用凉水在自己的脸上拍打了一下。
洗漱完毕,阮凉微用了好多的护肤品才把脸色修饰地好看了一些。
穿好衣服,阮凉微走到楼下的时候,周妈刚把家里打扫完毕,一看到她,周妈便走了过来,“阮小姐,你醒了,我熬了银耳莲子羹,还有小米粥,你想吃什么,我去帮你盛。”
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阮凉微连说话时的嗓音都疲惫了一些,“不用了,周妈,我自己弄就可以,对了,宋先生去了哪里,我刚刚去书房里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买东西,估计,这个点也快回来了。”
阮凉微应了一声,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便来到了餐厅里。
银耳莲子羹的味道很香,连带着餐厅里的空气都有些甜腻腻的,阮凉微走近,用手将香味往鼻子里扑了扑,然后装出了一点在自己的碗里。
她正吃着,便听到客厅里的周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先生,你回来了。”
“凉微呢,她醒了么?”
“阮小姐已经醒了,正在餐厅吃早餐。”
紧接着,阮凉微便看到了宋连城略显阴沉的脸,“昨晚睡地不好,就应该多睡一会儿,待会去公司,你要面对的事情只会让你自己更加无法安心入眠。”
握住瓷勺的手就那样一滞,半晌,她又开始机械似的重复起手里的动作,再然后,她才慢慢地抬起了头,“宋先生,我只是有点睡不着,可能以前睡眠一直少,所以在不经意间养成这样的习惯了。”
凤目微微眯起,审视般地将这个女人重新打量了一遍,宋连城没有回应她,只是把手上拎着的一堆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才淡淡地开口说道:“从药店重新买了一些药,还有维生素片,安眠药我也买了几瓶,怎么使用,有哪些避讳,上面都有说明。”
“等这两天过去,梁贯源帮你洗白之后,我带你去看一下中医,你的身体太虚,需要好好补补了。”
“你现在没有资格帮我生孩子,以后说不定会有,即便是已经很难再怀有身孕,我想试一试,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阮凉微不知道他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