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徹欲抬步追上,可是看着夙倾画孤绝料峭的背影,一步一步走的如此决绝,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这一步。
到底,萧承徹还是没能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解释。
尉常和走到萧承徹的身边。
“王爷你为什么不追?”
“夙倾画的性格我比你了解,就算是我现在追上去,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给我好脸色看,又怎么可能愿意听我解释,她需要时间冷静冷静,而我,也需要给自己怀疑她,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萧承徹耸耸肩,转身,和夙倾画背道而驰。
“王爷,我觉得你现在不追上去,肯定会后悔的。”萧承徹转身的瞬间,尉常和拍了下尉常和的肩膀,侧头看着萧承徹。
萧承徹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步继续往前走,道:“呵,尉常和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了~”
尉常和满脸沉思,在他内心深处,男人那神秘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位祖宗一闹起来,自己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月色凄迷,又是一场无眠夜。
萧承徹翻来覆去组织语言,找一个能让夙倾画原谅自己的借口。
夙倾画是有性格,有原则,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女人。
萧承徹觉得,只要自己示好,买些夙倾画喜欢的玩意儿去给她低个头,认个错,夙倾画没理由不会给自己好脸看。
可萧承徹,还是低估了夙倾画的脾气,夙倾画是一个有原则到冷血的人,她才不管触犯她底线的人是当朝逍遥王,还是自己的枕侧小相公,她夙倾画照样说走就走,决绝果断。
月色朦胧,伸手不见五指。
实在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的大好时机。
夙倾画身穿一袭夜行衣,腕上捆着袖里箭,指尖掐着几根银针,腰间别着长剑。
夙倾画猫着腰,足尖轻点,跃上屋脊,一缕寒芒一闪而过,夙倾画一甩手,指尖的银针正中暗卫的胸口。
“何……”那暗卫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夙倾画用刀背比在脖子上,抬手封了他的穴道。
夜色伸出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突兀,只是稍纵即逝,被夜风吹散,恍若错觉。
夙倾画出手迅速,手腕轻轻一甩,一根银针就插在暗卫的胸口。
一米八的大汉应声倒地,而夙倾画则头也不回的夺路而逃。
翌日。
萧承徹起了个大早,实在没想出来夙倾画这样的女人会对什么东西感兴趣。
送胭脂水粉,可萧承徹从来没见过夙倾画涂过胭脂水粉。
要说送金银首饰,人家夙倾画平定询州瘟疫之后,老皇帝给夙倾画的金银首饰,夙倾画也觉得太过俗气,早早放进了小仓库里。
要不就送些实在的,拿些银子送给夙倾画?
呵呵开玩笑,王府库房的钥匙,都在夙倾画那里,他倒是想送夙倾画一些银子,他的银子都在夙倾画哪里。
于是费尽心思,找了很多关系,从博文苑扛出来了几箱子医书,过去讨好夙倾画。
清心殿的门口。
萧承徹招呼下人把医书扛进清心殿,而后自己径直走向了寝殿。
碧萝正在外边准备洗漱用品,萧承徹就径直闯了进去。
“诶诶诶……王爷,公主还没起身呢。”
“你去忙你的就好了,我不会吵醒她的,走吧走吧走吧。”萧承徹被碧萝紧紧的堵在门外,干笑着推开碧萝。
萧承徹满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可碧萝怎么能放心的下,昨天,夙倾画因为得知了萧承徹派人跟踪她的事情,早早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
碧萝真的害怕,萧承徹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自家主子,可完全不是把谋杀亲夫放在心上的人儿。
萧承徹满脸堆笑的,将碧萝推到一边,侧身挤进夙倾画的寝殿,入目一片整洁,整个房间里的每一件物什,都中规中矩的放在该摆的位置。
紫檀木的桌案上,平整的放着一张洁白的宣纸,毛笔一丝不苟的挂在衣架上。
走近夙倾画的床铺,连她的床铺,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杂物,被子折的棱角分明。
萧承徹的笑容僵在脸上。
伸手摸了摸床铺,冷的彻底,没有一点余温。
萧承徹的手指一点点的收紧,握成了拳头,眼底也是彻骨的冷,碧萝这才大喊大叫的进来。
“公主,对不起,王爷非要进来,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啊……诶?”
当碧萝的目光,放到整齐的床榻上时,脸上写了一个大写的懵。
“诶?公主呢?”
“我也想知道,夙倾画到底去哪了。”萧承徹挥手用力一抓,将整齐的床铺扯得乱起暴躁,床单和锦被滑落到地上。
“奴婢……奴婢不知啊。”碧萝这才猛的跪下。
“要你何用?”萧承徹眸子里翻江倒海的全是杀气。
“奴婢真的不知,昨夜公主从您那里回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早早就宽衣睡了,昨晚奴婢在外面守夜,也没见公主出去……”碧萝匍匐在地上,满脸的惶恐,不敢抬头。
此时尉常和从门进来,似乎是专程来寻找萧承徹,平时没个正经的尉常和,此刻也是满脸的深沉。
“昨天晚上,清心殿附近的暗卫,伤三死一,死于银针正中心口,大概是出自侧妃之手。”
萧承徹此时似乎终于确定,夙倾画真的走了,带着她的一身骄傲,没有一丝犹豫,彻底决裂。
后来,尉常和说了什么,萧承徹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只知道,自己的多疑,可能真的让自己彻底失去了这个骄傲的女人。
“尉常和你说的对……我真的会后悔,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萧承徹以为,他和夙倾画有夫妻之实,夙倾画就是自己的女人,夙倾画就被自己吃定了。
可是萧承徹错了,自己在夙倾画的心里,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牵绊。
也许,夙倾画在意过他,但是,现在已经不在意了。
逍遥王府的暗卫,哪一个不是从战场起就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走南闯北的兄弟,他们的能力无论是跟踪还是杀人,绝对都是万里挑一的人。
一个能悄无声息杀了王府暗卫,轻而易举发现自己被人跟踪的女人,要是想杀他,何须与虎谋皮,手起刀落那般简单的事情,却被萧承徹自己复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