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徹手上的势力,对夙倾画没有丝毫的隐瞒,每次尉常和汇报的时候,他都会留下夙倾画一起听,也因此,夙倾画每次听过之后也是想什么说什么,两人的关系倒是亲近了许多。
萧道玄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了,这种皇帝再在皇位上待下去,恐怕他的好儿子好萧齐骞都要逼宫了吧?
说起萧齐骞,夙倾画不禁皱了皱眉。
自古以来,都是一个不好当的位置,你不能比皇帝还贤明,也不能结交大臣,但你又不能平庸谨慎毫无作为,否则,你又凭什么当的起这尊贵无比的之位?不是你,自然还有皇帝的其他儿子等着呢!从古至今,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皇位上那位的长寿。
像北阳国第三代皇帝,皇后生下嫡长子去世以后,皇帝满心都是对这个嫡长子亏欠怜惜,若不是后宫之人的算计,也不能让他刚刚出生就没了亲娘,因此,皇帝不仅在嫡长子满月的时候立他为,更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可是随着渐渐长大,皇帝特有的多疑也渐渐发作了,皇帝与,二者之间不仅是父子,更是君臣,皇帝年老却偏偏仍是手握天下大权,四十多岁的开始着急了,如果五十多岁才当上皇帝,那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将这天下,拱手让人吗?即便会受了这皇位的人,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也是不甘心啊!
皇帝自然发现了的异常,渐渐的,父子二人的那本就在皇室中淡漠的父子情分,也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磨没了,甚至最后,竟先于皇帝死了。
而当今呢?
当今皇帝年老昏庸,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偏偏,皇帝虽昏庸了,却仍然保持着皇帝的特性——多疑。虽一心想早日上位,却又碍于皇帝的多疑,不敢过分与朝臣接触,可私下里的小动作却是不断。
夙倾画和萧齐骞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对于得罪过他,或者说是阻碍了他的人,夙倾画相信萧齐骞一定会不择手段地除掉对方来为自己铺路。
不巧,自己这逍遥王妃,刚刚好,是得罪了这位睚眦必报的殿下,就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了。这次寿宴想必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吧,如果算计好了,说不定不仅能拉下自己这逍遥王妃,还能大大打击逍遥王府和萧承徹呢!
时间说过的快也是极快,转眼,便是萧道玄的生辰,七月三十。
夙倾画换了一身红色的修身宫装,夙倾画性子太过寡淡,连身上袍子的颜色都是日复一日的淡素,满眼的无欲无求,飘渺虚幻的,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而今天夙倾画穿着大红的袍子,张扬而妖艳,将世俗的妩媚展现到了极致,裁剪得体的服装将她优美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仔细看那布料,还能看出红色下的暗纹,竟是绣着一朵朵盛开的牡丹。
繁重复杂的衣服,层层包裹着夙倾画的身体,而夙倾画则没有什么表情,就像是一只虚假的傀儡娃娃。
碧萝一心想将自家王妃,打扮的天上有地上无,可是这个计划刚刚成型,就被夙倾画毫不留情的否决了,没办法,碧萝只得将夙倾画那一头,如同上好的锦缎的墨发挽起,插了几支看起来不甚华丽的金簪步摇,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一摇一晃,划出一道优雅的曲线,勾着人的视线。
今日的萧承徹,也难得的换下了他惯常穿的素色清雅的衣服,穿了一件宝蓝色的衣服,倒是显得他神采奕奕。
只见他拉着夙倾画,走上了有逍遥王府标志的马车。
马车内部倒是十分宽敞,色调是两人都喜欢的浅色调,布置得井井有条,一应吃食点心茶水极为齐全,座位上还铺着厚厚的白色的狐绒,坐上去也不觉得难受,甚至角落里还摆着几本书,方便两人取阅,而且马车行驶起来,也十分平稳,茶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萧承徹将夙倾画揽在怀里,拿了一本书放在两人面前,到是少见的没有调笑夙倾画,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紧了人。
“萧承徹,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夙倾画窝在萧承徹怀里,无比自然地捏了一缕他的墨色头发,拿在手里把玩,虽说面前摆放了一本书,可是显然,两人的心思都没有在书上。
尤其是萧承徹,怀里躺着一个妖精,怎么可能看的进去书。
萧承徹是男人,不是圣人,还是一个年少气盛,热血沸腾的男人。
萧承徹伸出手摁了摁太阳穴,语气却仍是与往常一般无二的不正经,“小娘子,你最近真是好关心我呢,为夫真是感动,觉得应该好好奖励一下你了。”
夙倾画一愣,最近,自己似乎真的是过于关注萧承徹的事情了呢!对于可能会对逍遥王府,或是萧承徹造成危险的萧齐骞,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将他放在了对立面上,甚至,已经多次对他动过了杀机!
自己简直犯了身为杀手的所有忌讳,尤其是——动情。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动情,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自己对于萧承徹是在意的,甚至对他容忍良多,不然就他要了自己这一点,已经够自己将他杀死无数次了。
此刻的夙倾画,有些茫然。
萧承徹却是将她眼中闪过的情绪看了个遍,心下一喜,至少现在看来,他家小娘子也开始在意甚至喜欢上他了呢!这可是个好兆头。
萧承徹心里转过各种念头,面上还是一副平常的表情,低头为他家小娘子解答她的问题,只是手指十分不安分的在夙倾画的腰间游走。
萧承徹真的很喜欢在轿子上胡作非为。
所以说,萧承徹你还真是表里不一啊!
“王爷,好像有些不对劲!”
马车外,尉常和的声音,忽然压得极低地飘了进来,语气中颇为谨慎,与平时欢脱的样子十分不同。
夙倾画一把打非萧承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她自然是早早就感受到了那不寻常之处,太安静了啊,明明他们走的是一条极为热闹的街市,而现在,却听不到一丝声响,就连本来一直回荡着的叫卖声,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
何况——
她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杀手,至少有数十名的杀手紧紧跟随着他们。
“尉常和,继续走吧,别误了时辰。”
萧承徹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来,莫名让人安心,赶车的马夫神色一凛,随即安心了许多,他也知道,一旦那些杀手过来了,他这个挡在马车前的车夫,必定会最先受到攻击,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临阵脱逃!他这条命,是王爷当初一手救下来的,哪怕今日死了,也只当还给王爷了!
车夫越发冷静,这一刻他甚至有些超脱万物的平淡,他低声道:“王爷,坐稳了,怕是那些人忍不住要动手了!”
“呵。”一声讥讽声,从萧承徹的薄唇里冒出,他松开揽着夙倾画的手,探身掀开帘子,“只管冲过去,其余人不用你理会!”
夙倾画讶然,抬眼看到萧承徹的手一晃,帘子便垂下了,惊鸿一瞥间,只看到远处的树上,几个黑色的身影越发明显。
紧接着,隐约听见了兵刃交接的声音。
萧承徹抚着夙倾画的长发,轻轻揉了揉,道:“小娘子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定会让小娘子安全到达。”
他语气轻柔,仿佛马车外传来的不过是莺声燕语。
夙倾画笑了。
“萧承徹,你别忘了,杀人,我才是专业的!”
说着,抬起了手。
萧承徹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银光,随着一声闷哼,马车前的帘子上多了一朵血色之花。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