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下午起,公子便着手安排好了一切,并让他抄近道连夜在此等候接应。
长安本以为只是个传说中有些骇人的山林而已,就算有大公子带来的苏家军伏击,但公子一身武功出神入化,轻功更是天下少有,要救唐姑娘一个本身便武艺超群的绝顶高手,简直如探囊取物般不在话下。
可这……
“你家公子中毒了。”唐若华简简应他一句,面上有几分不自在。
“中毒!?”
长安明显提高了几个声线,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见自家公子蓦地投来一道凉凉目光,他不觉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仍不肯置信地小声嘀咕“怎么会中了毒呢”,一边赶忙上去帮忙扶公子下马。
“长安,可有现成的热水?”
“哦,有,姑娘可是需要沐浴更衣?小的已照公子的安排早已准备妥当,姑娘随时吩咐便可。”
待得来到舍内,唐若华先替苏墨把了把脉,发现毒气并未有扩散迹像,心中略略安定了下来。
眼见长安欲言又止,她知他这是担心他家公子的毒势,便大致跟他说明了中毒原因,而后向他讨要热水。
见长安误会了,她不由一笑,摇头道:“不是我,是你家公子。他身上所中之毒阴损霸道,至阴至寒。眼下虽暂被我封制,但体质仍然虚寒,加上在山中呆得至久,此刻需要用热水泡上一泡,我再调制些驱寒的药物掺在里面,应该可以缓解他身上的痛楚。”
“原来如此,长安代我家公子谢谢姑娘这般有心了。”
长安闻言忙朝着唐若华倾身一辑,使得唐若华立时移开身子,悄脸上瞬间红白一片:“快别这样。你家公子之所以中毒,全是因我而起。这份大恩我今生难以为报,唯有尽我所能,尽快医好你家公子,才得心安。”
“姑娘客气了,那长安这便去准备,还请姑娘与公子稍等片刻。”
长安说着,很快便出门打水去了。
唐若华随即将身上的一应药材悉数取出,并将此前摘下的墓铃草也小心地拿出,与一些非成品药草放置一处。
“这是什么?”
一直静坐于旁的苏墨突然开了口,显然对那株至今从未见过的草药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墓铃草。我昨天在墓丘山林里发现的,是……哎,你别碰它!”唐若华正埋头捣鼓一瓶药剂,一抬头却见凤临正伸手直接上去触拿,不由吓了一跳。
苏墨却神色如常,见她一脸的紧张模样,不由笑道:“怎么,这是毒草不成?看你紧张的?”
“是,也不全是。”唐若华赶忙将他碰过的药草拿开,还拉过他的手仔细察看一眼他的手上有无起变化,一边解释,“这墓铃草是古书上曾记载的一种奇花异草,传闻其径叶可解百毒,是为药中至宝。其花却有剧毒,光是凑近嗅上一嗅,便能致人昏迷;取上其一滴汁液,可轻易要人命。你如今身体虚弱,更是碰不得这些沾毒的东西,一个不慎,便会诱发毒素,造成……”
说到中途,唐若华蓦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墨那只因中毒而泛黑的手指正很快地变化颜色。
由黑渐紫,再渐渐变成鲜明的红色,随后红色一点点减淡,最后隐隐变得粉红而透明之象,其速度快得惊人。
“怎么会这样?好……烫!”苏墨明显吃了一惊,同时只觉一股奇异的热量顺着指尖快速地往上蔓延,那速度与当初中了“蚀心粉”的毒一样,快不可挡;很快竟冲破唐若华替他封制的穴道,如入无人之境般,飞快在他的体内横冲乱撞。
“凤临!”
唐若华大惊失色,反应过来便是快速伸手点上他周身的几大穴位,同时掌心猛覆上其后背,强行运功替他护住心脉。
只见苏墨周身如同突被一片火光包裹,整张脸开始呈现奇异的红色,肤色忽明忽暗;一张俊脸也因痛苦而深深紧拧在一处,全身很快被汗水湿透、隐隐冒出炽人的热气。
“你刚刚碰的是花还是径叶?”
好不容易等到替凤临将体内真气平复下来,唐若华已经跟他一样,全身被惊出的冷汗湿透。
幸好有她在旁,不然这突然暴发的状况,只怕要瞬间引爆凤临被自己封制的强大真气,让他毒素迸发,不慎走火入魔。
“花……”苏墨免强坐直了身体,掌心因用力过度仍不受控制地紧握一团,不由深深呼吸一记,方虚弱道:“我见它形状奇特,不过伸指才摸了一下,却没想到,此花果然毒性猛烈,如同火灼般,险些将我烧着。”
“花……”
唐若华怔忡自语,有些不可思议地再度看向那神奇的药草,目光充满了惊奇。
下一刻,她已毫不犹豫地伸手便拿起整株药草,在苏墨惊得眸色一变还来不及阻止下,径直照着那花抚摸了上去。
“若华!”苏墨忙伸手制止,却被唐若华轻巧地避开,并朝他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平静道:“别担心,我自幼体质异常不惧中毒,又经师傅用尽各种奇药调养,如今早已是百毒不侵。这墓铃草便是毒性再强,在我身上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何况还有它的同株解药,伤不了我的。”
说着,她随即就地而坐,开始闭目运功让周身真气肆意游走,以此来感应墓铃花的毒性走动。
“公子,水来了。”
长安正提了一桶水来到门口,却意外见到这一幕,不由怔了一怔。
苏墨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他将水桶暂放一旁,开始静观唐若华的动静。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唐若华从最初的指尖轻麻到察觉到一股热量迅速在指间游走;而后顺着她体内真气的指引,那股热流渐渐汇聚一处,从初始的小股渐渐变成大股,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河,开始急速汹涌地四下奔走,最后越涌越急,仿佛掀起急风巨浪,逼得她体内真气暴涨,身体烘热通红,几乎就要承受不住筋脉暴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