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暗下去了，大家伙儿坐在山洞里的火堆边上。地上放着很多干草，只是山洞里潮，干草也变湿草了，一股子霉味儿弥漫在周围潮湿的空气里。
“娄大娘，你说卜有寿是不是她捡来的呀？”庄小回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开口询问道。
娄大娘安顿好娄老爹躺在草铺上，就坐在庄小回边上，听庄小回询问她，就道，“你上次问我，我就告诉过你了，卜有寿还就是卜老太亲生的。想当初，她生富贵爹那会儿，我就在门外帮她烧火来的。”其实，娄大娘心里也有疑问，富贵爹生下来那会儿根本不像个未足月的孩子，壮实着呢！不过这话她不敢乱说，只知道是个早产的。
庄小回心说，我什么时候问过你了？之后才渐渐反应过来，娄大娘说的是富贵娘，不是她庄小回，遂又问道，“亲生的？亲奶奶能对富贵那样儿？”
娄大娘叹了一口气，“唉！谁说不是呢！当初她非得说卜有寿克她，要给他分家另住。这不，你一要嫁过来，她就得偿所愿了。”
“克她？不能够吧？”庄小回睁大了眼睛，看着娄大娘。
娄大娘则将目光投向了正和一个老太太说话的卜老太身上，此时卜老太口水星子乱溅，白话得起劲呢！娄大娘将目光收了回来，说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说自己做梦梦到富贵他爹要拿刀杀她……”
“啊？不就一个梦吗？又不是真的……”庄小回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大家都这么说啊！还有人劝她，说梦是反的，当不得真儿，不过都没用……”娄大娘摇了摇头，朝面前的火堆儿上添了一根枯枝。山里晚间还是很凉的，况且山洞里本来就冬暖夏凉，潮气扑面。
“那富贵爹到底克她什么了？”庄小回疑惑了，真相就这么简单？她怎么不相信呢！
娄大娘笑了，轻声地说道，“要说谁克谁？我看不是富贵他爹克了卜老太，倒像是卜老太克的富贵他爹。”
“哦？”庄小回很感兴趣地答应着。
“富贵他爹小时候真可怜，七八岁的孩子，又是个男娃娃，本来就是讨狗嫌的年纪。做了错事儿，就是一顿打屁股，柴火棒子都打折了，到后来，富贵爹都被打睡着了……”娄大娘细细回忆着，火光在她面上昏昏暗暗地跳跃着。
庄小回脸颊抽搐了几下，“那他就不知道讨饶？”
“讨饶过，没有用，越求越打，吊到房梁上揍，小小的孩子，真是作孽呀！”娄大娘面露不忍，仿佛当初的惨象近在眼前。
“那富贵的爷爷就不管管？”庄小回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娄大娘点了点头，“开始是不让，可家里他说了不算呐！富贵的爷爷是个老实头儿，家里穷，眼瞅着三十了，一直讨不到媳妇儿，也不知是怎么了？天上掉了馅饼，镇上的一户人家要把闺女嫁给他，条件就是家里头得闺女当家。”娄大娘若有所思地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卜老太是镇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