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回探寻的目光似乎被宋凡霖所觉察,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慌乱中,庄小回低下头,顺手在袖子里摸到了那块黑铁牌,摆在柜面上把玩了起来。
耳里却在听着小宋将军他们的谈话。
“若是被俘虏的鲁人没有说谎,他们那边的日子怕是不好过。”方脸士兵道。
“西边遭受蝗灾,草场损失了大半,牛羊饿死不少,要防止蛮鲁人狗急跳墙。”宋凡霖一脸凝重点着头道。
庄小回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手上摆弄铁牌的动作也停止了,视线直接就投向了宋凡霖。
她回想了一下,最近降雨情况的确不好,淅淅沥沥下上半个时辰雨就停了。
就在她陷入思考之时,店里又有客人进来了,只是还未等人招呼,一个三角眼的小个子男人就朝庄小回柜台上的手摸去。
还好庄小回动作快,及时收了回去,那人才未得手。
庄小回吓了一跳,脸色立时紧张起来,也忘了自己穿的男装了,尖声惊叫起来,“啊!你要干什么?”
“原来是个娘们儿。”那小个子男人怪笑着对后面五个人道。
“老四,不要惹事儿。”这句话是个遮面男人说的,他像出门的大家闺秀一般,头上戴的是纱制笼帽。
“老大,铁牌在她手里。”小个子男人摊开了手,对庄小回道,“把铁牌给我。”
“什么人在此捣乱?”宋凡霖边上的圆脸青年站起了身儿,他看不下去了。
宋凡霖三人听见庄小回不加掩饰的惊慌叫声,已经发现她是个女子了。
见有人出口相询,庄小回忙从柜台后跑出来,躲到了宋凡霖身后。
她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潜意识告诉她,宋将军身侧才是安全的,这份信任感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跟老四一起进来的几个人听到黑铁牌在庄小回手中,马上围拢过来,将庄小回以及宋凡霖几人团团围住。
这几人中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羽扇纶巾,看上去是个斯文人,主动走上前说道,“这位姑娘,麻烦你把铁牌交出来,我保你无事。”
此时的庄小回已经认出来了,这些人正是她跟踪卜有德的时候,五里客栈后巷屋里的那些人,不过当时这个面善的读书人好像不在其中。
“二哥,跟她那么客气做什么,把东西抢过来就是。”另一个人笑着道,这人目露邪气,看庄小回的目光有淫邪之意。
这人不怀好意,她也不曾见过,庄小回心道,身子不知不觉离宋凡霖又近了一步。
宋凡霖就在此时站了起来,将庄小回护在了身后,口中质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到我五里镇上寻事端?”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几人不像边国人士,从说话的口音上判断,应该是梁国人,心底已然有了警觉。
“老三,不得无礼。”斯文人老二拦住了蠢蠢欲动的老三,开口对宋凡霖道,“这姑娘手上的黑铁牌正是我等丢失的,因此想跟她讨要回来。”老二语气缓慢,性子看上去倒不错。
“什么铁牌?”宋凡霖转了半个身子,看着庄小回的眼睛问道,声音带着一股磁性。
庄小回第一次被宋凡霖光明正大的直视,心里泛起了小小涟漪,竟然不知不觉愣在了那里,一双眸子和宋凡霖对了个正着。
这样的眼神儿宋凡霖何曾遭遇过,年轻女子哪有这样看人的?
宋凡霖不自在起来,以为她没听清楚,忙又问道,“你拿了他们的铁牌吗?”
这下庄小回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顿时羞红了脸,从袖中摸出了那块牌子,准备交给宋凡霖。
哪知这时那群人中的老三却徒手袭来,要抢庄小回手中的铁牌,宋凡霖眼疾手快,握住了老三的手臂朝后一推,老三就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老三没想到面前年轻人力气这么大,怪叫着正要扑来,却不料庄小回被老三那样偷袭吓得一缩手,铁牌掉落在了地上,从侧面分成了两片儿,内中掉出来一张发黄的羊皮纸。
众人都被这变故弄得停止了动作,老三也被老二拽住了手臂。
斯文人老二已然看出,这几个年青人并不像普通的百姓,身手如此敏捷,手上有茧,应该是练家子,强来恐怕得不到好处。
并且他们几人也没想到,原来这铁牌不是调兵的令牌,里面竟然藏有东西,这才是铁牌的秘密吧!
宋凡霖没动,依旧是防护状态。
庄小回有些傻眼,黑铁牌里竟然掉出张羊皮纸,会是什么呢?武功秘籍?还是藏宝图?
宋凡霖一伙的方脸男子弯腰将那张羊皮纸捡了起来,交到了小宋将军手中。
上面布满了黑色绣线绣出的字,由于是线做笔画,字体不小。
庄小回看到宋凡霖在接触到羊皮纸上的字迹一瞬间,脸色已然大变。
她很想知道上面说了什么,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是她能知道的。
从羊皮纸掉落,到宋凡霖看上面的字迹,不过几秒钟的事儿,那几人见羊皮纸被人抢了去,并且已经读到了上面的秘密,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就来抢夺。
方脸男子和圆脸男子马上将几人拦住,把宋凡霖和庄小回护在了身后。
宋凡霖则在他二人的保护下,将羊皮纸上的字读完了。
庄小回店里很快遭了殃,桌椅都被两伙人打斗中,手劈、腿踹给弄坏了。
萍儿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来,顺子则钻到了一张方桌下面。
却在这时,宋凡霖大吼一声,“都住手,我是五里镇边防守将宋凡霖。”
这能有用?庄小回退到了墙边,心里替她的桌椅板凳喊冤,这些都是原来铺子里留下来的,看样子都保不住了。
没想到那几人居然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停止了打斗。
宋凡霖,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庄小回在心里品味着,她没想到这个名字还挺好使的。
“原来是宋将军,失敬失敬。”斯文人老二作了一揖礼。
庄小回细心地发现,老二每次说话似乎都要拿眼睛看一下带笼纱帽的那个人,那个人的纱微微抖动之后,老二才会继续说话。
也许,他就是那日在屋子里神神秘秘的老大?
当时庄小回想学古人偷窥用手指蘸唾液捅窗户纸,不想却碰到了墙边的铁棍,致使她并未看到屋内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