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奴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天歌性子到底不比清荷安稳些，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说吧，没什么当不当的，”夏凌将茶杯放回桌上看向天歌二人，天歌接着道：“殿下，殿下醒来之后感觉跟以前……跟以前很是不一样了”。
“不一样？”夏凌皱了皱眉道：“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天歌和清荷对视一眼，清荷略有犹豫地开口道：“其实殿下以前是不会理会这些个婢子们的，兰儿那个小丫头整日里上窜下跳搅得这殿里头不得安宁，殿下每日只潜心琴艺女红从不曾过问……而且，”
清荷见她面色如常并未打断她，顿了顿便又说道：“殿下以前颇为依赖二皇子，几乎视他为同母所出的亲兄弟一般……奴婢知道不该妄自议论主子，只是为了殿下，奴婢不得不说一句。二皇子看似对皇位不争不抢风轻云淡，但实则深不可测啊！而且二皇子自有一个同母所出的亲妹妹，他这样同殿下交好，总感觉是有别的目的……”
“你哪里来的消息？”夏凌站起来走近清荷：“本宫既然说了没有外人时可随意相处，就是把你们当作心腹之人，你我之间不必有所隐瞒。”
清荷连连道：“奴婢自然不会隐瞒，奴婢自幼在皇后娘娘身边，随娘娘打点那些小官小差们，所以在这些个婢女奴才里头也算是有些门路的。那日几个婢女姐妹一起打趣逗乐，二皇子殿里的梦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二皇子的亲妹妹，六公主殿下似乎是有疯病，所以才性情暴虐的。”
怎么一个两个都性情暴虐？前有什么吃人肉的将军，现在来个便宜妹妹也是个疯子？
不过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她对这些还未见面的便宜亲人都心存提防，能疏远就疏远，说她过于谨慎也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罢，前世的覆辙她绝对不能再重蹈一次。
清荷话语间神情凝重，夏凌点点头表示知道。
清荷是可信的，但那个梦瑶却不知什么来历，或许是真也或许是其他皇子派去二皇子身边诬陷他的呢？
夏凌虽对二皇子的那样一副相貌颇为恶心，说起来不过是因为自己太过轻信他人，才落得转世重生的下场，如今她又对这宫内境况不明不白，万万不能有心人利用了去。
“殿下，天色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吧。”清荷和天歌说着退到外间，给她留了一盏琉璃灯。
这一天之中发生了太多事，这会儿夏凌才总算是歇了一口气。她四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间来。
这只是个内室，也就是寝殿。床头床尾各有一木制梁柱，上雕着盘蛇图案，梁柱顶端搭着烛台，床榻对面放置着一张黄花梨木制美人榻，榻旁是方桌上点着迦南香，再往右是架赭色两扇对开的碧纱橱，一张雕龙画凤的围屏将这些和外厅隔开。
她走到那张方桌前坐下，桌上置着面铜镶琉璃圆镜，镜子里的人黑发如瀑，懒懒地斜挽了个发髻，面色虽还有些许病后初愈的苍白，但不碍五官精致反而多几分楚楚可怜之态，虽然一副病弱的模样，但看得出是个绝色美人，看着年纪也不过十三四岁，而她本身在重生前刚过了二十岁生日……显然，已不是她原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