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夏凌极为担忧道:“凌儿自知愚笨,不比几个皇兄皇弟,如今偏又受了伤对娘娘招待不周,万一娘娘的身体有个什么……”夏凌停顿了一下便剧烈地咳了起来:“那凌儿……咳咳……凌儿可真是万死莫辞了……”。
夏嬷嬷忙走上来替她拍着背,劝慰道:“公主殿下这是病则多虑,可万万要放宽心好好养病,宣妃娘娘怎是这般计较的人?”说着便看向宣妃。
“本宫自然不会计较这个,”宣妃凤眼一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凌儿既然受了伤,自该好好歇息,只不过,”她语气陡然一转:“本宫瞧着凌儿倒是显得有些病弱,却没看出来有哪里受了伤啊?而且……”宣妃拖长了语调,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道:“本宫怎么觉得凌儿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啊!这表现的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夏凌和夏嬷嬷俱是一惊。
夏凌心里“突突”直跳,这宣妃或许只是觉得自己跟以前不大相同,所以随口一提让自己发堵罢了。然而她也确实是误打误撞的猜对了,可不就是换了个人嘛!原来的那个夏凌早就一命呜呼了,自己才算是捡了个便宜。不过宣妃再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魂穿这一茬,想至此,夏凌才放下心来,不过脸色仍然惨白着。
夏嬷嬷惊得却是另一回事,她起初也没有注意,经宣妃一提醒才发现,夏凌确实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也没看出来有哪里受了伤。难道这个四公主竟敢欺上瞒下不成?!
夏凌察觉到夏嬷嬷疑惑的神色,知道她对自己起疑,便使了个眼色给清荷。
清荷果然懂事,忙上前福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回娘娘的话,殿下确实受了伤,不过有些擦伤,严重的地方是腿上伤及了骨质。太医来瞧过几回如今基本上也好的差不离了,殿下今日才算醒过来,想着殿里太闷才出来稍稍走动两步。”
夏凌配合着点头,扯出一个苦笑来:“凌儿怎么会拿自己的性命安危来开玩笑,娘娘不信我便罢了,怎能用这个来调侃?”
“你!……”
夏嬷嬷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差点着了宣妃的道,一时间看向夏凌的眼神就带了些歉疚和怜惜。
“还有一事,凌儿本不想说出来徒增烦恼,只不过既然宣妃娘娘怀疑凌儿,凌儿也只好解释清楚,为自己辩解几句,”夏凌掩着嘴咳了几下,就感觉呼吸不顺畅,这个四公主的身体也实在是太差了吧!她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呼吸,幽幽道:“凌儿之所以跟以前有些许不同之处,算是由于凌儿不慎坠崖之际,似乎磕到了头部,有些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可是失了记忆?!”夏嬷嬷吓了一跳。
夏凌状似为难地轻轻点了点头:“大多事情还是记得的。”
夏嬷嬷闻言,这才把一颗提起来的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宣妃可就不会放过了,她眉眼上扬,显示出几分凌厉逼人的气势来,到底是个地位能和贵妃相比的宠妃,宣妃美艳的也十分张扬,如同艳丽华贵的牡丹。
“有些事不记得了,你这不记得的似乎还挺重要啊!教养嬷嬷交的规矩还记得吗?啊是本宫记错了,”宣妃笑了笑,掩住嘴角::“你的规矩可还是元皇后亲自交的呢!你该不会连你的母后都忘记了吧?!”
“娘娘!”清荷气得要哭出来,夏凌和夏嬷嬷也怔住了,没想到这个宣妃竟敢如此嚣张!
“怎么,本宫说话哪有你这个贱婢插嘴的份儿?你殿下失忆了,难不成你也失忆忘记规矩了?!”
“娘娘慎言!”夏嬷嬷大声喝止她,冷淡道:“娘娘这般言语,提及元皇后没有丝毫敬重,不要说言官宗室会进谏,就是皇上也要按规矩处罚娘娘!”她特意加重了“规矩”二字的语气。
宣妃气得脸色涨红,再也控制不住冷哼一声便转身走出文渊殿。夏凌见状咳得更是厉害,夏嬷嬷连带着她带来的几个宫女都对宣妃的张狂更是不满。
夏嬷嬷搀着夏凌到美人榻上坐下,又吩咐一旁的清荷取来个毯子要让她躺着休息会儿给她盖上。
夏凌却皱着眉,心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夏嬷嬷见她愁眉不展知道她有心事便宽慰到:“殿下且放宽心,今日殿下做的事是极为妥帖的,宣妃是掌上明珠,所以性子也傲了些,便是在圣上面前有时也……”
夏嬷嬷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老奴逾矩多说两句,殿下可莫要计较,”夏凌回过神来忙道:“怎么会,能得嬷嬷提点,凌儿感激还来不及呢!”
夏嬷嬷笑了起来:“那老奴便多这个嘴了。殿下可莫要因为先皇后过世便同圣上生疏起来,”她见夏凌听的认真,并未有半点敷衍之意,更为满意,“先皇后在时贤良淑德又是誉满京城的貌美,便是如今的郑贵妃也难以望其项背,殿下的模样有七八分随了先皇后……”
夏嬷嬷顿了顿似在回忆,随即又说:“殿下刚出生那会儿,圣上是何等的欢喜,便是几个皇子也不曾这般受宠过,只可惜殿下这几年却越来越同圣上疏远,圣上想把殿下留在皇后娘娘的留仙宫里,没想到殿下却执意来了这偏僻的文渊殿,若不是圣上疼惜殿下不仅准许了还特地免了殿下的晨昏定省,……”
夏凌听到这些有些震惊,在这个四公主原身留给她的记忆里,很少有自己父皇的印象,还以为是先皇后并不受宠使得这个四公主也不受重视,如今看来竟是这个原身刻意疏远,当真是愚笨至极,只想着得不到重视就可远离宫里的争斗,可万万没想到却还是遭人暗算掉下山崖。
她忽而想到前世的自己也是这般被人推下山,胸口便赌了一口气。夏凌沉默了一会儿转念一想,自己如今的的确确是孤身一人,除了两个亲信宫女便别无依靠,当务之急是重新回到留仙宫,反正不论自己是不是得到重视都会引来麻烦,还不如有皇上作为依仗,这可比什么都管用。
想到这夏凌赶快从榻上坐起来对夏嬷嬷说:“多谢嬷嬷提点,如今我这病也算好的差不离了,总不好老是叫父皇挂心,也不劳烦嬷嬷,我这便前去给父皇请安。”
夏嬷嬷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那番话居然说动了四公主前去面圣,不过随即也反应过来点头笑道:“是该这样,圣上可是一直惦记着殿下。”夏嬷嬷又指点着清荷和天歌挑了衣服和首饰给夏凌换上,还特地叫天歌给自己擦了点儿胭脂让脸色不那么苍白,问道带哪个宫女跟着的时候,夏凌看了看清荷和天歌,仔细思索了下然后吩咐道:“清荷替我看着殿里,天歌随我去。”两人忙行礼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