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局面忽然被夏凌打破,她以前无声无息避在文渊殿里,齐妃或者说是宫里其他后来的人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她,还不如又疯又闹的夏楚名声响,虽然是臭名。
所以她忽然的出手,其实在那些不熟悉的人的眼里就跟横空出世一样。
齐妃一开始自然也不当回事,她毕竟也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了,知道外头以讹传讹的功力。但是随着燕贵妃的死,夏凌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就不得不信了。这个女孩子年纪小小,长了一张传言中那种祸国殃民狐狸精一样美艳无双的脸不说,眼里凌厉的杀气不减半分,任谁都不肯想她曾是个懦弱可欺的。
齐妃便爽快地答应和她结盟,也是希望万一宣妃或者郑贵妃其中哪个拿自己开刀的时候,有能力对上她们。两人是互赢互利各取所需罢了。但随着几次相处,却发现她并不是个爱算计的小人,甚至非常厌恶此道。
再加上她言语行为,都非常对她的胃口,所以齐妃现在对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夏凌又不是个迟钝的,除了前世那回算是被蒙蔽以外,别人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自然也能感觉的到的。这会儿见齐妃真真切切地关怀,也很是感动。心下更是内疚,居然忘了先派人来告诉她一声,白白让人担心了这么久。
“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只听人说郑贵妃薨了,还草草下葬,连个正经仪式都没有,就知道她铁定和你那事儿有关系!”齐妃抓着她的手眨了眨眼,又不免有些感叹,“不管生前多风光的一人,走的时候都是凄凄惨惨的。”
夏凌淡淡笑了一下,看了看她身后踟蹰不前的夏琦,那小孩子看这边都是女子,似乎还很是害羞,不太敢过来,最后见她看了过来,才下定了决心走了过来。
“四皇姐,”夏琦行礼,样子还是有些腼腆。
齐妃这会儿才想起来夏琦是跟着她一起过来的,连忙把人拽到跟前,对夏凌说道:“我去皇上那儿的时候遇见你五皇弟,皇上说他也到了年纪了,正要给他挑几个侍卫,这孩子还想来跟你道谢来着,一个人不好意思过来,就跟我一起来了。”
“道谢?”夏凌一愣,点点头,对几人说道:“那都进宫再说吧,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碧莹正守在殿门口,见几人过去便规规矩矩地一一行礼,清荷带着紫苏呈上来茶点,便退了出去。齐妃瞧见了紫苏也是一笑,对紫鸢道:“不用守着了,去跟你妹妹聊聊天去吧!”
“多谢娘娘,多谢殿下,”紫鸢自然也很是高兴地应了,转身走了出去。屋里就剩他们三人。
眼下有夏琦在场,齐妃也不好再说起郑贵妃的事,便沉默着喝了口茶水,点头道:“凌儿你这宫里的白茶可是极品!”
“父皇赏的,娘娘若是喜欢,待会儿叫紫苏包好给娘娘送过去,”夏凌笑道:“我也喝不出个好歹来,倒是糟蹋了,不如送给娘娘。”
“好好,”齐妃笑着拍掌,“我这来一趟收获可大了!”
“这值当什么,娘娘还拿这个打趣我!”夏凌摇摇头,看一旁夏琦低着头吃东西,便问他:“琦儿可爱白茶,要不也给你包上?”
“呃……”夏琦一听说起他来,有些局促。夏凌默默叹气,她这个皇弟什么都好,就是被养的小家子气了些,若是最后扳倒了夏南,她自然也不希望让夏宇上位,可这个皇弟又太过胆小,不知道年纪大一些之后会不会好一点?
夏琦也只是一时紧张,见齐妃夏凌都很温和,他自己也就很快缓了过来,坐直身道:“多谢皇姐,只是宫里没什么像样的茶壶,冲不出来白茶的香气,也反而糟蹋了。”
他说的“宫里”自然指的他自己的宫殿,夏凌一听也能理解,他不受宠,宫殿肯定和文渊殿差不多,又小又清冷,奴才们说不定还会胆大欺主。
“一套茶具而已,”她转头吩咐花影:“去取本宫那套翠玉茶具来。”
“这……”夏琦有些着急,连忙阻止:“不劳皇姐费心,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我那儿只怕磕着碰着了……”
“无妨,”夏凌淡淡道:“在我这儿放着也是放着,你平日要习字读书,喝点儿茶也提提神。”
“凌儿说的是,”齐妃也点头,“这可是你皇姐一片心意,琦儿你收着便是。”
夏琦不敢再推辞,连连道谢,规矩倒是学的很标准。夏凌心下也满意不少,知道他是个懂礼又不贪的,看他及笄礼送的手抄书,还精细地加上自己的注解,也是个好学细心的。若是以后把皇位交给他,多培养培养也不错。
夏琦这会儿自然不知道他这个皇姐在他身上打着皇位的注意,只觉得她跟外面所传言的那样一点也不一样,明明很是温柔,怎么会有人觉得她可怕呢?!
夏凌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夏琦,他自己察觉不到,但在一旁的齐妃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眼底也添了几分思索。
夏琦也确实只是来道谢的。用完了茶点之后,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礼,才向夏凌和齐妃两人道告辞。
夏凌见他要走也不多留,免得有什么闲话传出去。夏琦再不受宠那也是个上了皇室玉碟的正经皇子,换句话说,现在连太子都没封过,就是他要想争一争皇位,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夏鸿祯这个越发昏庸无道贪恋权势的皇帝,加上他的身体无药可医每况愈下,此时要一听到什么风声,或者有人给他吹一吹枕边风,那他必定又要起疑,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也跟着站起身来。让花影包好了一罐茶叶,又派了清荷特地带上留仙宫的腰牌,跟着他走一趟。清荷毕竟在宫里待的时间不短,又是元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留给了夏凌,在宫里自然也有一些地位,至少压一压夏琦宫中那些个作乱的婢子们,是完全没问题的。
夏琦平日里见的人少,才会有些羞怯,但他情商智商绝对在线,自然也是明白夏凌派人跟着他的意思,也是一番感激。
夏凌淡淡笑了一下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两个皇兄珠玉在前,”她顿了一下,珠玉二字说的很是违心,“你也不能落后,读书习武不可落下,若是宫里人手不够,到我这里来,我替你安排。”
夏琦连连点头道:“多谢皇姐!”
夏凌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学着清荷怎么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婢子,该立起来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如此一番叮嘱,才送他到留仙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