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公子，”清荷挽着袖子捏着一打草纸出来，往桌上一放，“这两个人已经审完了，这是他们说的奴婢都记录好了，换两个人进来吧。”
钟离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晌，一拱手，“没想到姐姐这么……真……汉子！”
“阿离！”钟木赶紧制止他，这个蠢弟弟祸从口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万一惹到眼前这个阎王，被抽筋剥骨都是轻的。
钟离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清荷毫不介意，反而爽快一笑，说道：“钟公子这难道是觉得不适了吗？不过也很正常，你们军中犯了错，都是直来直去的刑罚，但这大夏的皇宫里头可不一样，要活下去就得有些活命的手段。不过公子也一定没去过天牢这一类的地方，刑讯逼供在那儿是最常见的！”
钟木点点头，其实这些刑罚他很其他的暗卫都是见过甚至为了审讯也确实用过的，他的震惊完全是因为没想到看着文静的清荷居然会这些手段。不过钟离年纪小，王爷并不让他参与刑讯的事，在他面前进行的审讯也都只用军棍和鞭子，所以他没见识这些也是正常。
钟离却还是有些不服气，从感觉像是被姑娘家看扁了，哼哧哼哧地吐出几个字来：“我……我可没觉得害怕！”
“奴婢只问公子是不是不适，哪里问害怕不害怕？公子这回可是不打自招了！”
“你……我……哼！我说的就是没有什么不适的。”钟离气结，那四殿下跟个小狐狸似的伶牙俐齿，教出来的宫女也这么会玩儿文字游戏。
清荷抿嘴笑了笑，“且如此钟木公子想必也累了，不如就换钟离公子带人进来吧。”
“啊？”钟离感觉一阵晴天霹雳，但又不能拒绝，不然不就显得他确实害怕了嘛！想罢，便咬咬牙起身走进去。
清荷见状也笑了笑跟了进去。
钟木一边灌冷水，一边哀叹，蠢弟弟让人随便激两句就给忽悠了，当哥的也是心累。
里间的木架上已经换了两人被绑在上面，上衣同样被脱了，身上还没有什么很明显的伤。
见清荷钟离两人进来，便啐了一口唾沫，颇为不屑，“呵呵夏凌果然是没人使唤了，叫了两个小孩儿………还有一个丫头来审！告诉你们，爷爷是死也不会说的！”
钟离被他们这污言秽语气得半死，拔出剑来就要砍过去，被清荷拉住了，“钟公子息怒。”说着她忽然大步走过去，没等钟离反应过来，就只听“嘶……”一声，随后就是一声惨叫，眼看着那人瞬间疼的就昏了过去。
再看清荷，正不慌不忙地把烧的滚烫的铁板从其中一人身上挪开，他腹部被烙过的地方，已经熟了，嘶嘶地冒着烟。
钟离默默往后挪了两步，这真是看着就疼啊！让他来审犯人顶多打军棍，往死里打，可就是有那种硬骨头死都不松口，没想到还有这招！
“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这种腌臜货能说的？！找死！”
“你们……你们这是动私刑！”另一个人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大喊起来，“动私刑可是……可是犯法的！要杀头的！”
“呵！你这种人关到牢里可能就是砍个头，落到我手里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再说了，劫持公主也是要杀头的，”清荷不紧不慢，“还是要灭九族的！”
“你……你们……”他嘴唇蠕动了两下，自言自语一般，“我……我是孤儿，我没有家人的……”
“不对，”清荷斩钉截铁道：“你不止有家人，还家庭美满，妻儿老小俱全！你的家人还在宫里做事！”
那人脸色大变，显然是被说中了。
“你怎么知道？”钟离也是疑惑。
“你对大夏的情况有所不知，只怕这也是景将军派我来的原因。”她指了指那人左肩的纹身，“这其实是在军中供职的记号，皇上担心他们有反叛之心，就让他们的家人到宫中做事，一般是洒扫宫女或者管事嬷嬷之类的，当做人质。”
“在……在军中做事？”钟离一脸诧异。
“对，”清荷无奈地摇头，“钟公子，并不是所有的将士都像你们景炎那样骁勇善战，军中纪律严明，大夏……”她苦笑两声，“不只宫中侍卫擅离职守，还勾结皇子，连这些将领或者如同兵士也是贪生怕死之徒，没有几个正儿八经的大将。他们这会儿说着不怕死，死也不说，完全是因为有把柄在他们主子那里，多半是用在宫中做事的家人威胁，让他们为他们主子卖命。要么就是他们主子承诺保他们半生无忧，等他们做完这一笔，不仅可以脱离军中身份，还能拿到大笔钱财，去其他地方逍遥。”
“原来如此，”钟离皱着眉点头，他也在军中有职位，最看不起这种贪生怕死见钱眼开的缩头乌龟，只是也没想到，大夏虽然看着国力并不强胜，连内力也都已经开始腐烂。
“公子麻烦把他的手用那个锁链固定住，然后把他绑在椅子上坐下。”清荷从一旁的桌子上取了一个物件，是刚刚叫人准备的。
钟离做完之后就被赶到一边，她走到那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淡淡一笑，“现在我问你问题，问一遍你不说我就拽掉你一个指甲，问两遍前后说的不一致，差一个字也是拔一个指甲，指甲拔完了就敲断指节，要是指节也敲完了就敲你的牙齿，听明白了吗？”
清荷说的轻描淡写，听的对面这人几乎要吓得尿出来，当下毫不犹豫，问什么就乖乖答什么，然而重复问几遍总会有几个字是不一样，钟离想着大概意思一样就行吧肯定不是说谎的，没想到清荷拿起那镊子一样的东西，手起手落，毫不犹豫，生生把他指甲拽了下来。
那人连尖叫声都没发出来，眼白一翻就要昏死过去，结果又被她一针扎的清醒，当真生不如死。反复了几遍总算说的一字不差。但也已经是完全昏过去。
清荷抖了抖袖子，把几张纸叠起来整理好，她记录的时候只是机械的在记，并没有仔细研究内容，现在都整理完要拿出去对一对，想着便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钟离招了招手，“都审完了，出去吧。”
“哦好，”钟离乖乖跟出去，也不管这昏过去的两人。
钟木坐在外头看着清荷原先记好的几张纸，面色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