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琛一脸的平静,他淡淡的说道,“警方给郑因录了口供,并审问了绑架你的那些人,指证出了张云茉,并对张云茉进行了调查,现在警方已经逮捕了她,不日就会开庭。”
叶槿笙抿了抿唇,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了地,能抓到凶手,也算是得起父亲。
现在就等着开庭,宣判了凶手的罪行,事情才算真的告一段落。
她呼出了一口气,似乎感到如释负重,连身体都轻松了一半。
“养好身体,开庭那天我带你去。”慕言琛声音温柔,抚着叶槿笙的顺发说道。
叶槿笙弯唇笑了笑,轻轻点头,“好。”
四目相接,周围的而空气似乎都变得那么美好。
没眼力见的陆南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似乎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但是这一声咳,换来的却是慕言琛的冷眼。
叶槿笙也觉得尴尬至极,抿了抿唇,才说了一句,“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去公司啊?”
“那么想让我走?”
慕言琛的语气很轻柔,连站在一旁的陆南都觉得有些耳朵疼,一向批人批惯了的慕大总裁,竟然也有这样和声细语的时候。
果然,应了那句话,哪有什么冷男,只不过他暖的不是你。
陆助理表示身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叶槿笙脸微微有些红,刚要回应他,门便响了起来。
按理说,如果是护士敲了门就会直接进来,而之前慕言琛也禁止有人过来探望,怕影响也怕人员来往频繁让叶槿笙觉得不适。
而此刻的敲门声也让叶槿笙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是谁这么早就来看她。
“进来吧。”
声音一落,门便被推开。
是钟暖,手里还拿了一束花。
叶槿笙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来,而且还会给她买花。
钟暖见屋里这么多人,也微微有些怔愣,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陆南见来了生人,便说道,“慕总,我去楼下等您。”
慕言琛点了点头,陆南便离开了病房,而他也从病床前站起身,走到的窗子前,倚靠在墙上。
这动作的意思很清楚,是在给她让座。
钟暖这才走进来,把花放在桌上,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叶槿笙打量了下她的模样,散着头发,衣服也是随意配的,脚下的鞋子和这身衣服更是一点都不搭边,这样的穿着和她平日里完全两个样。
她脸色苍白,眼睛也红肿不堪,尽管化了妆,但还是能瞧出她的憔悴。
也对,她的母亲已经被警方逮捕了,犯的还是谋杀的罪,她难过是肯定的。
“你有事吗?”叶槿笙问道。
钟暖抬起头望着她,过了好半晌突然站起身,将包丢在一旁,人紧跟着就跪了下来。
叶槿笙也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虽然她跟他母亲来到叶家已经十多年了,但是她在叶槿笙面前一直都是高傲的不得了。
“你干什么?”
钟暖抓着叶槿笙的衣衫,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声音比以前沙哑了很多,“姐,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是一家人的份上,救救我妈吧。”
叶槿笙拧了拧眉,这声“姐”可真宝贵,可惜她受不起。
一家人?
张云茉又何时把叶槿笙当过女儿,她又何时把叶家当做她的家,不然她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她垂着头,看着钟暖哭的悲惨,现在的钟暖就如同当她知道父亲突然去世时候的她。
叶槿笙想,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吧。
得知自己最亲近的人突然离开,又被安了一个完全接受不了的理由,叫她怎么能不痛苦,而钟暖也一样。
“我不明白,张云茉为什么要设计谋害我爸,那也是她的丈夫,她怎么那么狠心,就为了那些狗屁不是的钱?”叶槿笙的眉头紧皱着,眸光里也满是愤怒。
钟暖的哭声顿时小了,她低着头,慢慢的说道,“我也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张家。”
她看了一眼叶槿笙,咬了咬唇继续说,“你也知道,张家之前有过鼎盛的时期,还是在曾祖父任职市长的时候,家族的人大多是弃政从商,外面的人顾着曾祖父的面子没少照顾张家,但是后来曾祖父去世,张家的企业也大不如前,现在的公司已经交到了表哥他们手里更是濒临危机,为了振作企业,也为了保住这几十年来张家的颜面,他们把这些担子都压到了我妈的身上,我妈也为了自己的母家,不得已才挪用了叶氏的公款,还卖了一些商业机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叶槿笙知道连她自己都心虚了。
怪不得,一向安稳的公司怎么会突然之间危机了,原来是董事长夫人在背后搞的鬼。
真是可笑至极。
“接着说。”叶槿笙冷冷的说道。
“后来叶氏危机,叶叔叔也为此病倒,我妈也很愧疚,所以一直都很用心的照顾,但是……”
“但是什么?”
钟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是我妈说的,那次她在医院看到了郑因,便觉得有些奇怪,就私下调查了郑因来医院的原因,后来才知道是叶叔叔改了遗嘱,做了亏心事哪有不日思夜想的,她查到原本可以分到百分之五十的财产被叶叔叔改成了百分之五,她觉得叶叔叔已经发觉事情是她做的,所以走错了路。”
这些话说完,钟暖忙恳求叶槿笙,“姐,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她吧。”
叶槿笙抬起下颚,控制住自己还未流下来的泪水,“一句知道错了,能换得回人的生命吗?能换的回我爸的命吗?你妈是知错就改的人,那我爸就活该是给你妈上这一课人吗?”
她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下,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走吧,我不会救,也没能力救,她触犯的是法律,自会有法官来定夺。”
“不会的,”钟暖哭着摇头,突然看到站在叶槿笙身后的慕言琛,“还有姐夫啊,他势力那么大,一定会有办法的,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
说着这头就要磕下去,但是却被叶槿笙一下子拉住,“不用了,我已经说了,我们没能力救,你走吧。”
钟暖绝望的望着叶槿笙,过了好半晌才缓缓站起身,她的声音也沉了下去,“好,叶槿笙,你够狠!”
说完她捡起自己的包包便跑了出去。
病房里再次回归安静。
叶槿笙闭了闭眼睛,呼出口气,满腔的委屈似乎又被唤起,突然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怀抱中,那种感觉仿佛是在寒夜中给你的那一束温暖。
她转过身,男人的手臂顺势环住了她的腰身,叶槿笙也慢慢的搭在了他精瘦的腰上,彼此无言却仿佛让她的心划过一抹温流。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慕言琛也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发丝。
很久,叶槿笙才从他怀中出来,低了低头,说道,“又耽误了你那么久,你快回公司吧。”
慕言琛点了点头,“你好好休息,不许多想,有事给我打电话。”
“恩,好。”
目送着男人离开,叶槿笙才躺回到病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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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休息了五天,叶槿笙实在待不住了,所以住不满一个星期便出了院。
慕言琛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连医生也说,叶槿笙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手上的伤过些日子来拆线就好,但是她的身体还是要慢慢的调养,所以的确不用住院了。
至于郑因因为伤的比较重,所以住的时间也比较长。
但是好在他都是一些皮外伤,身上的刀口也不是很深,所以恢复的还是很好的。
叶槿笙回到黎苑后,慕言琛让佣人准备了很多补身体的食材。
所以饭桌上,几乎顿顿都有炖好的鸡鸭鱼肉,红枣人参燕窝。
以至于叶槿笙觉得自己完全是在坐月子,到了饭点也不下楼,偏要和慕言琛赌气。
慕言琛拿她没办法,只好退了一步,三餐里只有一餐吃些补品。
叶槿笙知道让慕言琛改主意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她顺着台阶下,也同意了。
只不过这场面倒是逗乐了管家九叔,打趣了一句,“真是越来越像小夫妻了。”
毕竟只有九叔才知道他们结婚的原因。
叶槿笙被九叔的话逗得脸红透了,甩给慕言琛一个冷眼便回了房。
这日,是开庭的日子,郑因即便伤没痊愈,但是作为证人还是出庭作证。
叶槿笙作为陪审也到了法院听审。
开庭时,现场十分安静,紧接着法官就坐,一切准备就绪后,只见犯人带着手铐由警方押着进来了。
第一个出来的是江昆,跟在他后面的才是张云茉。
几日不见,她老了很多,头发几乎成了灰白色,脸色也很苍白,全然没有了平日贵妇的模样。
法庭上,检举了张云茉多项罪状,在医生江昆家中搜到的氰化钠、在医院垃圾桶里找到的含有氰化钠残留物的针管等都被作为了呈堂证物。
全子等人的口供也供出张云茉教唆绑架郑因。
犯罪嫌疑人当庭认罪。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听审,法官才正式宣判。
“主谋张云茉串通江昆谋害叶柏阳故意杀人罪名成立。”
江昆和张云茉属于共犯,所以都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因为张云茉的罪行,再加上仿造遗嘱,已经没有继承遗嘱的权利,所以同样剥夺了张云茉的财产继承权,将这一份交由子女继承,其它依旧按遗嘱执行。
所以,可以说叶家的所有资产已经全部由叶槿笙继承。
除此之外,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皆都收到了法律的制裁。
全子等人判刑不等。
为伪造的遗嘱提供假证的律师也被吊销了执照,并受到刑罚。
总之犯了法的人都被缉拿,叶父在天之灵总算得以安息。
这件事也总算告一段落。
几天之后,叶槿笙换上了黑色西装,和慕言琛两人再次回到了埋葬叶父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