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案告破后,官军清理了山路,众人终于得以逃出生天。然而,半路上,圣旨突降,汴州出现失粮案,仓中粮食竟不翼而飞,正值黄河决堤,洪灾泛滥,皇帝担忧民心生变,命游子笑为中原道黜置使,房如杰为黜置副使,奉旨前往汴州查案和赈灾。
游子笑无奈地摇摇头,说:“真是片刻不得省心。”
琴婉笑道:“夫君能者多劳嘛,这里的案子太可怕了,换个环境放松放松也好。”
游子笑摇摇头,说:“我只担心没这么简单,这黄河决堤的同时,粮食便被偷光了,哪能算得这么准,我不得不想起一句话。”
琴婉脸色微变,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正说话间,房如杰凑了上来,说:“游少师,琴夫人,为了便于体察民情,咱们去微服私访吧。”
游子笑摇摇头,说:“拜托,汴州东北挨着我老家,西南挨着你老家,那地方什么德行咱们还不清楚?也就那样,不好不坏,得过且过呗。”
房如杰劝道:“虽然咱们都去过汴州,但毕竟对现状不够熟悉,还是应该深入民间进行调查。”
游子笑嘴角微翘,说:“我没说不调查啊,只不过,不是咱们去调查,房学士辛苦啦。”
房如杰一脸黑线,哭笑不得地说:“好吧,咱们一明一暗,也好做事。”
房如杰换上便服,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连护卫也没带,独自离开,先行来到汴州地界。果然,洪灾之下,田地颗粒无收,农民流离失所,地主封闭自守,佃户饿死街头。
他先来到当地赈灾发粮的机构,却是空空如也,既没有人也没有粮食。他询问附近的人,果然,由于仓库粮食失窃,再加上官吏重重盘剥,赈灾粮根本发不出来。
他继而来到粮食店,门口排着长队,周围站着一圈护卫,阻挡没钱的灾民。在一旁,饿死的人横尸街头,实在饥饿难忍的灾民,竟开始吃人肉,嚼草根。
他叹了口气,来到店门瞅了一眼,粮食价格高得吓人,几乎够买一块地了。他愤怒地指责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肆意抬高物价!一倍两倍也就算了,你这个至少二十倍吧!”
店老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随手挥了挥,立刻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打手围了上去。房如杰有些腿软,后退几步,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那些打手一脸横肉,挥着棍棒逼过去。房如杰咬了咬牙,刷的一下拔出利剑,颤声道:“你们……你们离我远一点!”
那店老板看见房如杰手中的剑,脸色微微变了变,他是识货的,知道这剑价格不菲,此人必来历非凡。他挥了挥手,让打手们退开,走上前,说:“这位公子,不知小店如何招惹了你,偏要与我们过不去?”
房如杰警惕地看着他,缓缓把剑收回去,说:“店家,正值灾荒,你却哄抬粮价,这不合适吧?你看看这些饿死街头的人,你不觉得愧疚吗?”
店老板笑了一声,说:“公子觉得,这粮价是我抬高的吗?饿死的人是因为粮价高吗?粮食这么少,人这么多,总会有饿死的人。我就这么一家小店,存粮也没多少,你让我分给谁?自然是价高者得。如果公子觉得不满意,你说该怎么办?”
“我……”房如杰一时有些语塞,“你趁着大家遭难之际,大发横财,实为不义!况且,什么叫价高者得?吃饭是每个人的权力,岂能用金钱衡量!”
“公子,我承认,我是个挣灾难钱的小人,但我才有多少粮食?能影响多大局面?不偷不抢,你何必跟我过不去?”店老板无奈地说,“我不过是换几两银子,粮食的大部分,都在地主家里,你不妨去村里看看,他们都在换些什么。”
房如杰转而前往村里,只见地主豪宅门口,大批农民排着队,手里都拿着纸,有的还拖家带口的。他感到有些奇怪,走上前一问才知道,灾民存粮不足,被迫与地主交换粮食。而地主则趁机要求农民卖地契,卖妻女,卖身为奴。
地主少爷们在门口检查那些女子的容貌,漂亮的直接搂在怀里,给的粮食多一些,丑的做婢女,只给一点点麸子。男子或是戴上锁拷做奴隶,或是丢了土地做流民。
房如杰义愤填膺,走上前怒斥道:“你们简直猪狗不如!”
“我们是自由买卖,合理合法,你算哪根葱,来人啊,给我打!让这些贱民看看,反抗我们的后果!”地主少爷趾高气扬地说。
话音刚落,一群强壮的庄丁拿着棍棒向他逼近。他倒退几步,拔出长剑,手微微哆嗦着,喝道:“你们不要乱来!”
地主少爷呵呵一笑,说:“哟,这小子还有剑呢?手持凶器,心怀不轨,给我弄死他,把剑给我抢过来。”
庄丁们得了命令,把棍棒换成砍刀,张牙舞爪地冲上去。房如杰哪里敢对打,只好撒丫子逃跑。然而,就他这体力,跑了半里路便被追上了,眼看刀锋逼近自己,他只好挥剑迎战。
他剑锋一挑,将一把砍刀挑落,顺势踹得庄丁倒退几步,他自己也被震得一个踉跄。这时,又一把砍刀迎面劈来,他脚步微转,长剑画了个圈,顺势卸了这一击。
庄丁见势不妙,使蛮力以刀背硬撞房如杰的剑。房如杰差点长剑脱手,脚下不稳,一不小心栽倒在地。那些庄丁面容狰狞地逼近他,明晃晃的刀锋近在眼前。
他不禁感到绝望,叹道:“想不到我竟死在这里。”
这时,忽有一道黑影闪过,十几个庄丁接二连三地倒地,竟无一声惨叫,只有沉闷的落地声和鲜红的血痕。房如杰看得目瞪口呆,惊喜地说:“多谢游长兄救命之恩!”
游子歌淡淡地说:“呆子,以后不要犯傻,这样活不长。你的剑术,比这群莽夫高明得多,只是你既没有力量,也没有速度,终究百无一用。”
房如杰叹了口气,说:“对啊,说起来我也是够没用的。长兄侠者风范,令在下钦佩,希望以后可以多多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