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如杰等三人都一头雾水,完全猜不透游子笑的路数,只好照做。这时,衙役通报,京城郊区一户人家突发火灾。
游子笑立刻站起来,兴奋地说:“机会来了!房翰林,徐道长,请你们分别并案调查这几天的失踪案和火灾案,秦将军,麻烦你陪我走一趟!”
说罢,他和秦恭方立刻骑快马出城。火灾地点是城镇与村落的过渡区,虽说是村庄,但由于靠近京城市区,所以人口密集,物阜民丰。村庄处于两辖区的边缘位置,因此历来管理比较松散,商业很活跃。
起火的那户人家,位于村庄的核心,熊熊烈火宛如凶猛的恶兽,疯狂地吞噬一切,势不可挡,连累附近几家都着了火。村民们组织起来,一波波地冲过去泼水灭火。
两人赶到时,火势仍未得到控制,黑漆漆的浓烟直冲天际,狂躁的火龙肆意吞吐着火舌,滚滚热浪扑面,隔得老远,两人便感到皮肤烧灼。
秦恭方眉头微蹙,动了动鼻子,说:“好一股火药和热油的气息,这很明显是人为纵火啊!在此处放火,得威胁多少人啊,是谁这么大胆子!”
游子笑呆呆地站着,瞪大眼睛盯着跳动的火苗,眉头微蹙,喃喃道:“对啊,很明显啊,难道我推测错了?根本不必这样的,难道……难道已经变了?”
秦恭方一脸蒙圈,说:“督察大人,你……你在说什么呢?我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游子笑却无暇理会,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自顾自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管了,无论如何,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契机了。”
说罢,他咬了咬牙,忽然快步跑到河边,不假思索地扑通跳进去。秦恭方大吃一惊,急道:“哎!游大人,你干什么呢?别想不开啊!”
接着,游子笑从河里爬出来,找村民要了一床被窝,扔到河水里浸湿了,披在身上。秦恭方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跑过去,嚷道:“千万不要冲动!这真会出人命的!”
游子笑不管不顾,披着被窝冲进熊熊火海,热浪霎时将他包围,滚滚浓烟瞬间淹没了他,喷射的火舌时不时冒出来,房屋在烈火的冲击下渐渐倒塌,木石滚落,砸得稀巴烂。
游子笑强忍着烧灼的疼痛,尽量冷静地观察火场形势,然后果断地向火势最猛烈的位置狂奔而去。此时,秦恭方也披着湿被窝跟上来,喊道:“游大人!快停下!”
游子笑奋不顾身地钻进火海深处,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窗台和地面。由于太过专注,他一时竟忽略了周围的环境,被褥的水分渐渐蒸干,竟也烧着了。
他大惊失色,只好满地打滚,可火焰却是越来越旺,黑漆漆的浓烟涌入鼻息,他感觉浑身的肌肤仿佛都烤糊了,咽喉阻塞,视野模糊,几乎要失去意识。
这时,随着轰的一声,房屋骤然倒塌,周边的出口尽数被堵塞,溅落的碎石砸在他身上,几乎将他掩埋。他疼痛难忍,绝望地喊道:“救命啊!”
说时迟,那时快,秦恭方大吼一声,猛然发力,竟生生地将倒塌的砖墙移开,狂奔入烈火深处,把半死不活的游子笑救出火场。
游子笑勉强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破案了……”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秦恭方急忙找医生为他诊治,所幸烧伤不多,无生命危险。燕舞闻讯而来,看到游子笑浑身漆黑的样子,哇的一声就哭了。皇帝念他办案辛苦,专门派御医问诊,并对破案限定时间松了口。
他几次苏醒又几次昏迷,完全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燕舞守在他床边,眼角带着泪痕,玉手托着下巴,迷迷糊糊的。他笑了笑,想坐起来,却顿觉全身疼痛难忍,不禁叫了出来。
燕舞猛然惊醒,欣喜地说:“你醒了!太好了!我都急死了!”说到这里,她清澈的眸子止不住地涌出泪水。
“好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游子笑安慰道。
“你还说呢!看你这样子,为什么这么不要命!值得吗?”燕舞含泪嗔道,“你……你都不想想我吗?”
“好好好,我以后一定改。”游子笑哄道。
这时,房如杰闻讯而来,长舒一口气,说:“游督察,你终于醒了,燕舞姑娘都快急疯了,白天时候还拿着剑吓唬御医呢!”
“我……我才没有!”燕舞脸蛋微微泛红。
游子笑问道:“案子怎么样了?”
房如杰说:“果然不出大人所料,这几宗火灾与失踪案,均有悬疑之处。火灾都是凭空发生,来势汹汹,似是有人故意纵火。而失踪案则更为奇怪,大都是些独居的寡妇鳏夫,令人费解。”
游子笑点点头,沉吟道:“这便是了,不过,有些疑点我还是不能理解,得好好梳理梳理。”
这时,他注意到房如杰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道:“房翰林,想说什么就说。”
房如杰犹豫片刻,说:“是这样的,大理寺卿刘俶,以替你分担压力为由,找圣上要走了京城治安权,下午便将巡防营和京兆府的精锐力量抽走了。”
燕舞怒道:“乘人之危的小人!”
游子笑叹了口气,说:“刘俶是担心我风头太盛,抢了他大理寺卿的位置,因此急着插一脚,是人之常情,只是可怜他了。”
燕舞愣了愣,道:“可怜他?你不是烧糊涂了吧?”
游子笑轻轻摇摇头,说:“刘俶,酒囊饭袋而已,他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面对什么。”
看到游子笑已经基本恢复,房如杰和燕舞先后离开。这时,他嘴角一笑,随口道:“出来吧!”
这时,一道黑影闪到床边,游子歌怒目圆睁,喝道:“游子笑,你是疯了吗?怎可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的好妹妹啊,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你就别担心啦。”
“没事?”游子歌冷冷地说,“若非那武状元有股子蛮力和勇气,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