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向前冲,冒着喷射的火苗,来到店铺后的宅院正堂。里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全翻了,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倒在地上,身中数刀,皮开肉绽,整个胸腹几乎看不出形状了。
秦恭方叹了口气,恨恨地说:“我们还是来晚了!”
徐伯沁眯了眯眼,说:“不对,这金老板虽然死了,但是双目闭拢,没有被刻意摆出造型,这或许说明,凶手是仓促逃跑的,而我们是最先来的队伍……快,快到后院,或许能追上!”
此时,整间房屋已经摇摇欲坠,砖瓦木梁不停地砸落。众人咬着牙,忍着烧灼之痛,捂着口鼻,狂奔到后院,只见一道黑影掠过墙头,逃出院子了。
秦恭方大吼一声,迅疾地搭弓射箭,射向半空。徐伯沁愣了愣,说:“兄弟你干啥呢?打鸟呢?”
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好落在墙后,随即传来一声惨叫。秦恭方轻笑一声,说:“武状元可不是白送的!”
徐伯沁大喜,赞道:“好样的!”众人急追而上,翻过墙头,来到院子外面的街道上,却看不见人影,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
秦恭方懊恼地说:“完了,跟丢了!气死我也!”
徐伯沁微微一笑,说:“别急,还有门。”他蹲下身子,看到地上有些滴滴答答的血迹,喜道:“这一箭射中了凶手,凶手受伤,我们可以跟着血迹向前追!”
于是,众人沿着血迹延伸的方向追踪,七拐八弯,最后竟到了一处死胡同。秦恭方四下看了看,说:“莫非凶手是翻墙逃跑了?我过去看看。”
“且慢!”徐伯沁眯了眯眼,快步走到墙角,那里趴着一只受伤的狗,正在可怜兮兮地颤抖着,他恍然大悟,懊恼地说:“哎呀!中计了!凶手用一只狗误导了我们!”
秦恭方大怒道:“啊呀呀,气死我也!若是让我抓住了他,非得撕碎了不可!”
徐伯沁叹了口气,说:“为今之计,咱们只好折回去再看看,希望可以亡羊补牢。”
两人急忙往回赶,前方传来急促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速逼近,原来是巡防营和京兆府的队伍。他们懒得理会,继续自顾自地追踪。巡防营和京兆府的人觉得他们不对劲,不像是过路的,竟乱箭射过去。
秦恭方听到破空声,大惊失色,急忙将徐伯沁推倒,同时拔出砍刀,刷刷地将乱箭斩落。巡防营和京兆府那边看到这情景,误会更大了,飞矢如雨般射来。
秦恭方来不及解释,只好硬着头皮挥刀迎战。可纵使他武艺高超,却奈何地形狭窄空旷,还要照看徐伯沁,虽然斩落了大部分利箭,但最终还是被射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徐伯沁急得要死,大声喊叫呼救,亏得京兆府那边谢东捕头听出了这声音,急忙喊停,这才停止攻击。巡防营和京兆府的人凑上去,看到武举状元、道举状元全让他们射伤了,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全都吓懵了,急忙送医诊治。
事情越变越糟,游子笑碍于伤情,只能坐镇后方,听说秦恭方、徐伯沁的事儿之后,急火攻心之下,伤势复发,只好也送医诊治。房如杰孤掌难鸣,搜捕了一夜,也没什么收获。
第二天清晨,游子笑的伤情基本稳定,连忙找到房如杰询问情况。房如杰苦叹一声,说:“唉,真是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那个大理寺卿刘俶只会拖后腿,凶手也忒是狡猾,我连房府的护院都派出去了,也还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游子笑说:“错过这个机会,再想抓他,可就难了。这个凶手,最擅长……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你连房府护院都派出去了!快!快点回府!”
房如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大变,心急如焚,和他一起火急火燎地赶回房府。然而,刚到府门口,便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来,一堆看热闹的百姓围着房府指指点点,房府牌匾上,竟赫然写着一个血字“死”!
房如杰和游子笑大急,忙不迭地翻身下马,狂奔入府,眼前的情景令他们目瞪口呆。院落中,几个仆人奴婢倒在血泊中,身中数刀,死不瞑目。
房如杰整个人都蒙了,双目瞪得滚圆,脸颊微微颤动,急得发狂,完全失去了儒生的斯文,一间间地踹门。然而,每间屋子都是血迹满地,尸体正对着屋门,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游子笑也万分着急,急忙跑到燕舞房间,发现她不在,府内也没有激烈的打斗痕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嘱咐游子歌保护燕舞,想来是燕舞出门,游子歌跟出去,这才让凶手有机可乘。
房如杰惊怒悲伤,失魂落魄,发疯了一般,从府门狂奔到后院,又从后院跑到府门,浑身抽搐着,不敢相信地瞪着眼睛,泪水滚滚流出。游子笑看着他,心中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劝,眼眶也热了。
房如杰呆呆地站着,望着一府的死尸,大吼一声,哇的一口喷出鲜血,昏死过去。游子笑不敢耽搁,急忙给他喂药施针,同时派人请医生。
没一会儿,房如杰悠悠醒转,紧紧抓住游子笑的袖子,瞪着通红的眼睛,激动地说:“你带我去找凶手,快带我找凶手!我要杀了他!我要报仇!”
游子笑不知该怎么说,眼中含泪,羞愧地看着房如杰。房如杰挣扎着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他奋力甩脱游子笑,冲着府门狂奔。
这时,燕舞恰好回来,一不小心把房如杰撞倒在地。她看到房府的场景,瞬时吓呆了,不敢相信地颤声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房如杰咬着牙爬起来,还要再冲出去。游子笑和燕舞连忙把他拦住,急道:“房翰林,别冲动,你要冷静,冷静啊!”
“我没法冷静!”房如杰再也绷不住,嚎啕大哭,无助地看着游子笑,哀求道:“督察大人,我求你了,你快带我找凶手,快点破案!我一刻也等不了了!”